第二百九十一章 是彼岸花(1 / 2)
手臂蓦地震颤,我木讷茫然的偏过头去往郑叔叔病床的方向看过去,却在下一刻被于准盖住了眼睛。
“别看。”他说。
大概是我多心,我觉得于准的声音也在发抖。
艰难的吞咽了一口虚无,我浑身冰冷,如同被人劈头盖脸的按进了寒冬腊月的冰水里,颤着声音问,“是思思?”
“不是。”于准很快回答我,像是害怕多耽搁一秒我就会晕厥过去。
“嗯...”我无法理清自己的思绪,所有的反应都显得呆滞而茫然。
我听到门外的记者洪水般的涌进屋内,我听到他们或惊悚或无措时倒抽气的声音和唏嘘声,听到魏明警官用同样发着抖的声音喊了一句:
“退出去!不准破坏现场!”
耳朵里嗡地一声,我低了一点头,白球鞋被细细碎碎的红染成了斑驳的颜色,视线再偏一点,地面上也全都是红色,到处都是红色,墙面上也有。
红色间夹还杂着一些絮状的东西。
向后踉跄一步,我猝不及防的脱离于准的保护,在他下一次靠近之前便看清了病床上的全貌。
我对于恐惧的认知是于承泽,是面具人,是彼岸花,是白色的墙壁、逼仄的牢笼,是那一场爆炸和转瞬便被撕碎化作尘埃的尸体。
而眼前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以至于我的第一反应是回避,是抗拒,是认定这一切都是假的。
明明刚才还一片欢声笑语,明明是那样的充满希望。
为什么现在...
床板缺了一块和尸体完全吻合的空洞,碎肉散落在旁边的桌面和饭菜里,除了颜色更深之外,几乎快要与某些食物融为一体。
苗云刚才牵着的是一个完整的活生生的人,而此刻她的手里只剩一只残破的手臂,末端血肉模糊,潺潺的滴着破乱的红。
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脊背绷得僵直,如同也在刚刚那场小范围的爆炸里丢了命。
魏明刚刚抹了一把脸,他短暂的捂着嘴回身做了个呕吐的动作,转回来时眸子里一片猩红。
“唔....”用力捂住嘴,还是没有挡住哭腔,我整个人跌进于准怀里,眼里的一切都变得失真,像是无数残破的重叠的幻影。
一切发生在刹那之间,我在自欺欺人的状态里挣扎出来忽然想起什么的时候,魏明和于准已经在我之前朝苗阿姨跑了过去。
“苗云!”
“苗阿姨!”
然而一切都晚了一步,苗云抓着郑叔叔手的那条手臂无骨似得坠下去,看上去已经失去了所有信念和力量。
可他们的手还固执的牵在一起,苗云以众人无暇反应的速度敲碎了脚边水培绿萝的玻璃瓶,持着锋利的碎片,用并不常使用的左手割开了喉咙。
“哎!”魏明抱着软下去的苗云,露出的脖颈上青筋暴起,“你怎么这么傻!不想知道害老郑的人是谁吗?!你醒着!撑着!得看我替你们讨回公道啊!”
苗阿姨那一下使足了力气,躺在地上时脖颈的伤口脆弱的阖张着,仿佛下一瞬就要彻底断了去。
她根本不在乎是谁害了郑叔叔,因为那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她无需在乎,她只想跟郑叔叔一起离开。
我复又向后退了几步,背磕在身后敞开的卫生间门上。
“怎么吓成这样?”唐国锋的声音从那扇门后传出来。
未等我回头,他就好整以暇的从门后迈出来。
满屋的狼藉,唯有他依然像来时一样光鲜亮丽,只有锃亮的皮鞋上落了零星几滴深色痕迹。
“你...”我的声音颤的不成样子,扶着心口说,“是你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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