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奇怪的车祸(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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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赶到出事现场,交警们已经在事发地点拉起了警戒线,正忙忙碌碌地进行着现场戡测;医务人员正手忙脚乱的抢救着遇难者;市电视台的名牌主持人石楠正拿话筒做着现场报道,微风轻拂着她的长发,那样子看起来十分动人。她看到宋杰也来了,就颔首轻轻点了一下头,算作对老熟人打了个招呼。宋杰带老毕和杜晓飞认真查看了现场,高市长和司机已被医务人员抬到了救护车上,据医生讲,得救的可能性很小。再看那辆被  撞得面目  全非的奥迪车,就可以想象出车上的人不可能有救了。车的旁边流下一滩滩的血迹,使人不忍目睹。小车的前面停放着一辆康明斯大货车,就是这辆大货车的突然刹车,才导致了高市长乘坐的奥迪车钻进了大货车的车箱底下,遭成了这场人车双亡的惨案。经过现场调查和戡  测,那辆康明斯大货车是与边阳市相邻的东阳市的,车主是男性,三十多岁,名叫吴金山。当问到他为什么突然停车时,他回答说,他在行驶中,突然看到路边上窜过来一条狗,他性急之中一踩刹车,没料却出现了这场车祸。宋杰突然插了一句,不就是一条狗,至于嘛?吴金山说,我当时也没料到会出这样大的事,要知道是这样,我宁可砸死一条狗,也不会出这样的事。从现场初步调查的结果来看,这场车祸纯属是一场意外的交通事故,交警队的同志也是这么认为的。

电视台的石楠看到宋杰,热情地将话筒递到宋杰的旁边说,宋队,你能否定谈谈现场戡查的情况?宋杰说,石楠,这是交通事故,你最好去采访交警队的李队,让他谈比较适合。支楞走了石楠,宋杰又认真查看了一番现场,从刹车的痕迹看,车速至少在160码以上,刹车后,车又向  前动了大约一米左右。宋杰要过吴金山的车钥匙,上了车,他要亲自上车试一试。他说不出是为什么,就想感觉一下。车发动着之后,一切很正常,起步向前走了十多米,突然一踩油门,“吱”地一声,车刹住了。看来,刹车很灵。就在这时,杜晓飞突然跑过来说,宋队,刚才刹车灯没亮,这车有鬼。宋杰说,是嘛?再来一次,你注意看着点。杜晓飞点点头说,好的。又起动起来,突然再刹车。待宋杰下来,杜晓飞还是说,刹车灯不亮!宋杰问吴金山这是怎么一回事?吴金山说,我出城的时候检查过,刹车灯好好的,是不是刚才给撞坏了?宋杰和杜哓飞又问了一阵,最终还是没有问出什么新的情况。宋杰和刚接受完采访的李队交换了一下意见,只好就此作罢。

回来的路上,宋杰的脑海里一直在翻江倒海,狗,急刹车,刹车灯。这些一联串的问题一直在搞脑海中徘徊着,久久挥之不去。杜晓飞说,宋队,我总觉得  那辆康明斯有问题,那个吴金山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老毕说,我说小杜同志,破案不是相亲,可不能以貌  取人。杜晓飞说,去去去,谁以貌取人了,本来嘛,那个吴金山一看就不象个好人。宋杰说,我也觉得这里面有点不对劲,一条狗,从马路上突然横穿而过,有这种可能吗?即便有,这种可能性有多大?一般地来讲,狗的灵敏度要比其它动物强得多,它不可能看到汽车过来还要去撞。再说,按我们一贯的经验,在这样的高速公路  上,不可能有狗随便横穿马路。如果这些推测都能成立的话,那么,这个吴金山的突然刹车就毫无道理,况且,有没有刹车灯这又是一个令人置得怀疑。老毕说,分析得有道理,可是就是缺乏充分的证据。杜晓飞说,如果这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倒也罢了,如果是一起人为的谋杀案,这策划者实在太高明了。宋杰说,在没有搞清楚之前,任何可能性都不能排除。杜晓飞说,宋队,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宋杰说,你们有什么高招?老毕说我们应该与东阳市公安局取得联系,让他们查一查那个吴金山的底细,说不准能有所突破。杜晓飞说,我看老毕这个注意不错,吴金山这个人肯定有问题。老毕说,凭什么?杜晓飞说,凭感觉。老毕说,感觉是最靠不住的东西。杜晓飞说,知道,感觉永远替代不了证据。但是,再没有拿到证据之前,感觉就是我们对所认知的事物的最初反映。宋杰说,这样吧,我们先回局里,听听郭局的意见再做下一步的决定。

郭局名叫郭剑锋,是位受过省公安厅嘉奖的老公安了。当年,他到青藏线上追捕逃犯,在弹尽粮绝人生地不熟的绝境中,徒步行走三天三夜,最终将逃犯揖拿归案,成了公安战线上的孤胆英雄。

此刻,当他听完了宋杰他们的汇报后便问,刹车灯究竟是被后面的车撞制坏的,还是在之前就是坏的?你们检查过吗?宋杰突然一拍脑门说,嗨!这一个细节我们怎么没有想到?老毕说,要不,我们再追回去查个水落石出。郭局摆了摆手说,算了,现在已经晚了。在案件还没有眉目之前,千万不要瞎猜测瞎议论。搞不好,就会直引起负面影响,这一点希望大家必须清楚。我赞成你们的意见,立即同东阳市公安局取得联系,请他们尽快将吴金山的情况查一下。

刘国权和于又川在金都有大酒店谈得十分投机,一个是边阳市的政治要人,一个是边阳市的商界骄子,共同的利益,共同的目的,使他们走到了一起。他们中一个有权,一个有钱,有权的想以钱作后盾,以此谋取更大的权,有钱的想借助于权,为自己创造更多的财富。他们之间的这种所需正好在对方身上得到了满足。正因为是这样,才使他们的关系在不断的互补中一天天的有所升华,以致达到了亲密无间的程度。

早在一个月前,还是在金都宾馆,还是在于又川的这间豪华的会客里,刘国权告诉于又川,修建沈阳路商业一条街的方案批下来了。他们都知道,这个工程应该说要比世纪广场的工程还要大,自然,油水也比世纪广场要多。但是,能不能拿到手,这却是一个问题。前年,于又川下了很大的功夫,眼看世纪广场就要到手了,没料就在竞标之际,高中信言称省上的某领导打了招呼,要把世纪广场的工程交给省城的金城建筑开发公司。据说金城开发公司的老板苟富成就是高中信的关系户,他假借省领导之名,就这一句话,竞标只图了个形式,走了个过场,就让金城开发公司轻而易举地拿到了手。高中信原是省长程家民的秘书,下到边阳市金州区担任区委书记还不足三年,就一跃成了边阳市委副书记,副书记还没当够三年,就成了边阳市的市长  ,这真可谓三年三大步,升迁之快前所未有。俗话说,朝里有人好做官。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从封建社会到现在,经过反复实践,已被充分证明它是一条颠覆不变的真理,谁也奈何不得。虽说刘国权的资历比高中信老多了,仅在副市长的位置上就干了七八年,但是,他没有办法改变这种几千年沿袭下来的社会法则,他必须得遵循这一官场游戏,否则,他就有可能被淘汰出局。

于又川慢慢地将烟头揉灭在烟灰缸中说:“这一次,我要是再拿不到手,真没有面子在边阳混下去了。”

刘国权长叹一声说:“只要他还占着那个位子,我看够戗。那个人,太贪,也太独裁。”

于又川说:“中国有句老话,叫做物极必反。事物发展到一定程度,就必然走向其反面。”

刘国权说:“话虽这么说,但,事情往往不是这样的。”

正说间,电视荧屏上突然闪出了一起交通事故。这起交通事故很特别,一辆小车追尾钻进了大卡车的屁股底下,后面的一辆  小车又推波助澜,顶在了前面的那辆小车的后头,顷刻之间,车毁人亡,车上的两个人成了肉夹饼。刘国权和于又川都被这则新闻吸引住了,一时谁也忘记了说话。待新闻播完,谁也禁不住长嘘了一口气。

于又川说:“有时候,命运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而是掌握在别人的手里。比如这位小车上的罹难者,他怎么也无法料到,霎那间他就要灰飞烟灭。他要是知道,他的一生也许会是另外一种样子。”

刘国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待抬起头,眼里突  然放出了一种别样的光芒说:“这就正应了你刚才说的那句话,‘物极必反’。如果这样的车祸能发生在他身上该有多好。也许,你我的命运将会重新改写。”

于又川有点皮笑肉不笑地说:“是嘛?如果真的那样,就让边阳市出现一个奇迹。”

没想到事隔一月,奇迹果真出现了。而且,这个奇迹几乎就是他们曾经看过的那个新闻片中的活翻版。刘国权终于觉得压在他头上的那块大山搬开了,仿佛头上睛出了一片天,他没有理由不为之高兴,不感到欣喜万分。他完全明白高中信出车祸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却装做什么也不知道,就知道高中信是出了车祸。他不说,于又川也不问。一切都在心照不宣中。事实上,有好多事儿不需要明说,明说了反倒不好,只有从一句暗示,或者是从一个眼神中读懂了对方,这才是高人。他喜欢和高人打交道。高人也叫智者,智者与智者之间,只有永远的利益,却不可能有永远的友谊。他早就听说于又川是个铁腕人物,白道黑道都有他的。没想到他比他想像的还要厉害,这不能不使他从内心深处感到钦佩。看着眼前这位斯斯文文的白面书生似的商界骄子,刘国权又一次与他会心一笑,就在这会心一笑中,他们彼此感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密了。

就在这时,会客室的门轻轻被敲了两下。

于又川说了声进来。话音刚落,眼前便出现了一个清丽可人的女孩,她挂着淡淡地微笑,一口玉齿白得耀眼,身材苗条而不乏曲线,步履轻盈而不失节奏,每走一步,腰身儿一扭,便扭出了古老的诱惑,扭出了女人的风情万种,她就是金都大洒店的总经理周怡。周怡盈盈含笑地走到刘国权和于又川的面前,才启口道,不知市长  大人光临,有失远迎,多有得罪了。刘国权眼中顿时放出一缕火辣辣的光亮,朗声笑着,用手指点着周怡点好久,才开口说,好你个周怡,不愧是大酒店的老总,真会说话。周怡分明地看到了那灼人的目光,便含娇带怨地白了他一眼,笑着说,本来就是嘛。于又川自然把这一切看在眼中,就笑着问周怡,饭菜准备好了吗?周怡说,准备好了,请市长和董事长用餐。刘国权看了看表,这才知道已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了。就起身道,好呀,有人管饭,求之不得,正好饱餐一顿。周怡扮了鬼脸说,说得多可怜,好像谁在虐待你一样。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一起出了门。刘国权看着前面带路的周怡,体态婀娜,如风摆杨柳般飘逸,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很是撩人,心中便生出无限的爱恋,小腹处便有了一种膨胀的感觉,想想等饱餐一顿之后再饱餐她,就越发来了精神,踏着松软的地毯,浑身像有使不完的劲。

来到餐厅,刘国权刚把外套脱了,周怡就伸手接过挂到了衣架上,刘国权的心里仿佛涌过一浪一浪的暖流,感到无比熨贴。心想有这么一个可人的红颜知已做伴,人生将是多么的幸福和丰富多采。他不敢想像,生活中倘若一旦失去了她,他不知道他该怎样才能渡过那空虚无聊的后半生?正想得奇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市政府办公室的号码,便打开手机,接通了电话。

电话是市府张秘书长打来的,张秘书长说,刘市长,不好了,出大事了,高市长从省城回来时出了车祸。

刘国权心里一阵窃喜,但,却故意装作非常紧张的样子说,你说什么?出车祸了?他现在怎么样,伤得厉害不厉害?

张秘书长说,他已经死了。刘国权夸张地啊了一声说,死了,怎么死了?为什么不及时抢救?张秘书长说,等到我  们赶到医院,他已经死了。刚才,市委杨书记打来电话,让我们立即通知到他家人,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了。

刘国权说,好了,等高市长的家人到来,你一定要做好接待工作。下午上班,通知在家的副市长开会。吩咐完毕,待收了线,一缕发自内心的笑容已掩饰不住地从他的嘴边和眉宇间渐渐浮了出来,待  回首,与于又川目光相撞,不由会心一笑。

周怡诧异道,什么,高市长出车祸死了?

刘国权说,天灾人祸,这真是天灾人祸呀!话还没说完,手机又响了,一看来电是市委书记杨志清的,就说是老头子的。

接通了电话,立刻,传来了老头子那略微沙哑的声音:“国权,你知道吗?中信同志出事了。”

刘国权说:“这实在令人太痛心了。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正要准备给你打电话汇报,没想你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杨书记说:“刚才,我给省委打电话做了汇报,下午一上班,你到我的办公室里来一趟,还有一些具体的事儿跟你商量。”

刘国权说:“好好好,下午我准时到。”挂了机,才发现左子中站于一旁正等着同自己打招呼,就伸过手去握了握。等松开手才说:“真忙,吃饭都让人不得安生。”

周怡爱昵地看了他一眼说:“谁让你是市长呢?这才体现了人生的真正价值,等那一天你不忙了,你才知道什么叫做失落。”

刘国权哈哈一笑说:“你的话总是那切中要害,让人无可辨驳。于董事长,你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呀!”

于又川哈哈一笑,端起酒杯说:“来,为市长对我们的夸奖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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