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疯狂少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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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大的波音客机飞翔在云海之上,路扬坐在靠窗的位置,他打开了窗上的遮光板,望着下面翻滚的云海,心潮同样涌动着,他想起了自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艰苦混蛋的少年时代。

如果你有幸见过少年时代的路扬,那么你一定会在心里痛骂一声混蛋,但是你也只能在心里骂骂,因为如果让他听见,他会毫不犹豫地追你两条街,就算你比他更强,人更多,他也会没日没夜地蹲守在你家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在背后狠狠地给你一板砖。他就像一只心里藏着自卑和骄傲两个极端的火药桶,一点点轻慢都会点燃他心中的怒火。

上世纪80年代未,南疆那场持续了十年的战争已经靠近尾声,但是局部的小规模战斗虽在不时地激烈进行着。

有一天深夜,路风明突然回来了,他把睡梦中的路扬抱了起来,拼命地亲了几口,路扬甚至能感觉到父亲的胡渍刮得自己的小脸生痛,他那时才只有几岁,是记忆中第一次见到父亲,他强壮有力,一双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像动物的眼睛一样闪闪发亮。

等路扬再次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父亲已经不见了。

第二天傍晚时分,几辆北京吉普开到自己的家中,从车上下来的都是手里拿着枪的公安和军人,他们对母亲和奶奶说,路风明是逃兵叛徒,他离开部队跑回家来,将县武装部长差点打死。

从此以后,路扬就再也没有见过父亲,他甚至不知道父亲是否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但是,他原本幸福的家庭因为出了一个逃兵叛徒兼罪犯的父亲,彻底万劫不复:

一个月后,爷爷连生带着满腔的耻辱感离世了,这个曾经在朝鲜战场和美国佬交过手的老兵,无法忍受路家出了一个叛徒,怒火攻心死了。

第二年,母亲改嫁去了外地,从此没有再回来看过路扬一次。

路扬在小伙伴们的一片“叛徒”声中长到了16岁,唯一的朋友是父亲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无期的刘浩,两个难兄难弟从小学一年级,一直到高中毕业,一直是同班同学。后来路扬越长越帅,也越来越能打架,他的“朋友”和追求的女生多了起来,但在路扬的心里,只有讲义气的刘浩才算得上真正的朋友。

16岁的那年夏天,路扬决定做点生意,帮帮奶奶,用现在的话说是打暑假工,奶奶是县机械厂的退休工人,每个月的退休金并不多,还要供路扬读书,不容易。路扬买了一辆二手的永久牌“28杠”单车,后面拉着一个很大的泡沫箱子,箱子里装的是从县城冰厂批发的一百根老冰棍,为了保温,箱子里还铺了一层厚厚的棉被。他戴着一顶破草帽,骑着那辆一动就咯咯作响的“28杠”,去县郊的农村叫卖。

炎热的夏天,知了在树上痛苦地呻吟,在地里干活的农夫看到一个少年骑着单车卖冰棍,于是纷纷叫住了他,一个小时不到,路扬就卖掉了一半冰棍,但是经过胡家村的时候,树下,六、七个比他大不了两岁的小混混就叫住了他:“过来,你的冰棍还有多少?”

“还有五十根。”路扬老老实实地回答。

“剩下的这五十根我们全要了。”混混们说完,就一拥而上,将路扬自行车上的冰棍吃了个精光。吃完后,一个混混倒在地上,为首的混混说:“妈的,你的冰棍有毒,我的哥们中毒了,赔钱。”

路扬愣了一下,脸上立即多了一个巴掌印,然后,几个混混就从路扬的身上,搜走了他一上午的劳动成果。

路扬骑着车,沮丧地回到县城,碰上了正在帮着他叔叔拉煤车的刘浩,刘浩一听这事,当即就火冒三丈,煤车也不拉了,把路扬“28杠”后面的冰箱折了下来,不顾叔叔的坚决反对,拉着路扬就返了回去。

那几个混混还在树下乘凉,人人嘴里都叼着一根烟。

“哎哟,他妈的还找帮手来了?兄弟们,咱们好好收拾一下这两个不懂事的小王八蛋。”为首的小混混刘浩认得,是县八中的高一学生。县八中,是全县最挫的一所中学,用现在的话说是学渣集中营。老大一发话,几个小混混就站了起来,但是没等他们动手,刘浩一拳就打在混混头子的脸上。

“妈来个逼,给我往死里打。”混混头子恼羞成怒,几个人围着刘浩就是一顿胖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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