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再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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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安林公园。

施梓禾一时兴起和一群小朋友打起了网球,助理在球场外喊她,她笑着把球丢给身旁一脸崇拜的小姑娘,步子悠悠地走到球场边。

接过助理手中的手机,施梓禾看着缺了一牙的苹果Logo,有些想笑。

手机是宋牧然给她的。那时宋牧然笑着说,只要你跟我,游艇、豪宅、我都给你,她也是笑着婉拒了他的盛情邀约。时至今日,宋牧然依然利用着其广大的人脉帮她处理着自己无法处理的事物,施梓禾想,她是赌对了。

“谁的电话?”她问助理。

“陆少爷。”助理回答她,接着低声提醒了施梓禾一句:“明天是他父亲去世一周年。”

施梓禾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接通了电话:“喂,阿启啊。”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心情有些不好。

“嗯。阿禾,可以来我这聊下天吗……”

施梓禾翻着助理递给她的通告表,对着空白的表格笑着说道:“阿启,可能没办法了,公司开会,我不能不去,真的对不起。”拖沓的语调,满满的歉意。

“啊,那没事没事。你是大忙人的嘛,我知道啦。幺叔叫我,我先挂了。”陆启明习惯着施梓禾日复一日的忙碌,以及一次又一次的拒绝。

“嗯,再见。”她把手机递回给助理,跑去球场继续打球。

青州市的一处茶楼。

一位年长的男子背着手盯着窗外,人流拥挤。他穿了一身黑衣,神情严肃,陆启明坐在一旁抽着烟。

“启明,你爸已经去世一年了,你还不打算继承你爸的家业吗?你爸一死,丢下整个烂摊子,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年长男子语气强硬地质问着陆启明。

陆启明看着对面墙上摆动的钟,吐了口烟说道:“幺叔,我不想这样。”说完微阖着眼,想起父亲走之后,自己身在陆家处处被兄长压制的处境。

“咚咚”叩门声响起。

“进来。”站立着的年长的男子不耐烦地说道。

一个弯腰讨好的小弟开门进来,说道:“幺叔好,少爷好,外面有客要见少爷。”

陆启明端起茶杯,喝了口温凉的茶问到:“是谁?”

小弟奉承地笑了笑:“回少爷,是施梓禾施小姐。”

听到这个名字,陆启明顿了顿喝上茶杯的动作,身旁的幺叔黄敦不动声色地抬眼。

“快请她进来。”陆启明急忙放下茶杯,扣好衣领和袖口后站起来。

“阿启。你好不好?”进来的人关切的问他。这句话和一年前在陆启明父亲葬礼上的第一句话一样,问他好不好。

“很好很好。你怎么来了?”陆启明惊喜地问她,像是盛大的礼物。

施梓禾笑了笑,说道:“我推了公司的会,改到明早了。还没和幺叔问好呢。”说完,侧过身穿过陆启明,向黄敦微微弯腰说道:“幺叔好。”满眼都是笑意。

“梓禾来了啊。刚才阿启还和我说,梓禾有事没法来了,把他难受的。”黄敦打量着眼前的人。

见过她很多次了。还记得上一次见到她,是在一年前陆楚礼的葬礼上,她穿着黑衣,神情冷峻。

早听说前几年,陆启明和她两人还订过婚,陆启明犯了浑招惹了其他女人,于是两人就分了手。这个女人后来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跟了宋家的宋淇泽,宋淇泽两年前出事了,如今她又搭上了宋牧然。

陆启明看起来待她极好,尽管已经结婚了,陆启明依然送施梓禾喜欢的车子、衣服,做着像是在追求她的事。而施梓禾虽然全部推掉,却不撇清关系,与陆启明仍以朋友相称。

“幺叔,我哪有难受啊。”陆启明不自然地解释着,看着身边的人。

施梓禾倒是神色自然,她伸手向陆启明的脖颈:“你领带歪了。”原本轻微整理下就可以的事,她却解下整条领带,重新系上。

“阿禾,我去下洗手间。”陆启明再次不自然地跑开,耳廓微红。

黄敦一直打量着施梓禾,看她给陆启明系领带,修长的手指刻意或无意地划过锁骨和脖颈。至始至终,她都神色自然,没有一点玩味的意思,就像领带真的歪了。

“梓禾会打这么精细的领带,给很多人打过吗?”黄敦笑着看对面的人。

明白长者话里的话,施梓禾也笑着说道:“还好。我还真就领带一直打得整齐。宋先生还笑过我,说我别的不会,就会给人打好看的领带。”说完摸着鼻子笑。

这个宋先生,是宋淇泽还是宋牧然呢,黄敦笑得意味深长。

他从小看着陆启明长大,一般的女人根本无法入他这个公子的眼,那么现在这个坐在他对面,笑得自然的女人究竟有什么魅力,让陆启明这种贵公子坚持了好几年也不肯放手。

“幺叔,听说您要阿启继承他父亲的事业?”对面的人低头喝着茶说。

黄敦心惊。这件事他没有给除过十几个亲信和陆启明之外的任何人说过,施梓禾怎么会知道。难道说陆启明就那么宠她,什么都跟她说。

施梓禾看透了黄敦心中所想,说道:“不是阿启说的,是您手下有牧然的人。牧然他要我跟您说,您着急着阿启继承事业,是担心公司群龙无首然后被人趁机抢占先机,但是也不能操之过急乱了阵脚。你们缺钱,牧然能给,但他要人,你们也要给。”说完笑着搁下茶杯。

“这茶什么名字,挺好喝的。”

“东方美人。”黄敦笑着说。

对面的人好看地挑眉:“名字真美。”说着又拿起茶杯颇有兴趣地看着茶叶。

黄敦这才注意到,施梓禾今天的穿着,修身的衬衫随意地解开了两颗扣子。正好望见锁骨,带着漂亮的链子。

“多少钱?”黄敦突然玩味的注视着她的锁骨,问出价码。

对面的人放下茶杯说道:“牧然说,既然和幺叔做生意,那幺叔看着来就好。”然后跷起了二郎腿,整个人陷在椅子里。

黄敦眯着眼睛说道:“我是说,你多少钱?”

好像有些意外,施梓禾微抿着嘴:“你过来,我给你说。”说完笑着向黄敦勾着食指,整个人倚在椅子里。

黄敦笑了,起身靠近对面的人。

一步,一步,慢慢看清那条锁骨上的链子是叶子形状。

直到两人近得要鼻尖对着鼻尖。

“幺叔!”陆启明的声音充满了忍耐与怒意,惊得黄敦一下子退后几步。

陆启明的喉结收缩,下颚咬在一起。“幺叔,你在干什么?!”陆启明走到施梓禾身前,将她护在了身后。

黄敦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陆启明身后的人,她神色冷漠,眼眸中却是委屈。

“阿启,我先走了。”黄敦无话可说,只得对陆启明丢下一句这样的话起身离开。

向来礼貌的客人,这回不顾主人的意思,任意走掉,这是怎么回事,不言而喻。

黄敦出门之前一下子明白了施梓禾这个人的魅力,对付男人,她手段太过高杆,不哭不闹,只是不动声色地做完所有事,然后全权推给别人还不留痕迹。

夜。

华湾公寓里,宋牧然吐出一口烟,眯眼看着对坐着的施梓禾。青州市迷乱的夜色缀成她的背景,她好像在笑着,又好像没有。

手指攀附着酒杯,拇指,食指与中指勾着杯身。宋牧然笑着举起酒杯,隔着殷红的酒望着她,酒杯后的滋味十分。

“牧然,我给幺叔说了。他也没表态,应该等几天就回话了。”施梓禾低头吃着西点,拿叉子的手灵活而修长。

宋牧然的眼里琢磨着什么。眼前这个人,迪奥修身礼服,香奈儿项链,吃西餐的动作标准而流利,隐约间透着优雅。

不,这不是他想要的。宋牧然想着,透着省视的目光。

“牧然,怎么了?”

施梓禾被瞩目的视线打量地抬起头,好看地拿起餐巾纸擦拭着干净的嘴角。

眼睛无意地对上宋牧然的目光,随后避开。

宋牧然又一次点上烟,烟雾卷起,昏暗灯光下是施梓禾斜倚在钢琴边,悠悠地弹着曲子,样子与多年前的她已大相径庭。

宋牧然突地记起那个晚上。施梓禾叩响他宅子的大门,一身的雨,头发和衣服全都黏在身上,狼狈不堪。那是两年前的初冬,距离自己向施梓禾提出邀约已过一年。

那晚宋牧然什么都没有说,没有做,只是泡了杯茶给施梓禾。他搂着施梓禾坐在天台上,看着她轻微发抖,又一次丢出了一年前的邀请。

那次的她没有决绝地说不,而是把手缓慢地放在宋牧然的手上,她的身后是台州市的夜景迷乱,前方一片未知。

宋牧然看着她,弹琴的她像一位技艺精湛的魔术师,手里拿着大把的牌,却神色模糊。

吐出一口烟,宋牧然想,宋淇泽这个名字,也已经离开他们有两年。

“阿禾。”宋牧然环住施梓禾的腰,下颚抵在她的肩上,脸上有些怅然的意味。

她还在弹着钢琴,三年来很多天都是如此,一人作曲,一人布局,相顾无言。

施梓禾转过身,拂起眼睫。“牧然,珩言打过电话要我回去了。”说着合上钢琴盖,因手肘处牵制,弄出剧烈的声响。

宋牧然笑出声,她拒绝自己最拿手的借口就是她的弟弟珩言。

百平米的厅堂只有他们两人,厅堂冷寂,却灯火迷离。宋牧然还是没有松开手,他的手攀附到施梓禾的锁骨,摸到她的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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