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南下琼岛(2 / 2)
大队长为人最讲究公正,能确保队里的每个孩子都能收到吃的。
今年这个年过完了,沈云舒去琼岛一事也提上了日程。
在出发之前,小老三夜里突然高烧不止,沈云舒和顾九宴赶紧抱着小老三去了医院。
还好发现的及时,小老三在吃了药后,烧很快退了下来。
彻夜不眠守在小老三床边的沈云舒这才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在这医疗资源条件不是很好的年代,发高热这种病很容易将人烧成傻子。
乡下这种事时有发生,队员们手头穷,连吃口饭都费劲,哪里来的闲钱带孩子去医院看病,好多孩子就因为没有钱耽误了救治,脑袋烧出了问题。
小老三病刚好没两天,小老四和小老六就开始腹泻了,小老五还从床上掉了下来,头上摔了一个大鼓包。
这几件事掺在一起,弄的沈云舒心力交瘁,去往琼岛的一事只能往后拖,眼下,崽子们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好在,沈云舒有家人的帮忙,顾九宴下了班也会守在崽子们床边帮忙照看。
在家人的悉心照顾下,崽子们的病很快好了起来,只是那圆乎乎的小脸蛋瘦的下巴都出来了,让人看着都心疼。
崽子们恢复健康后,顾奶奶每天都会给他们蒸个鸡蛋羹吃,要不然熬个小米粥,崽子们脸上掉下去的肉,很快补了上来。
脸蛋圆乎乎的,让人见了都想捏两把。
这段时间,沈云舒也瘦了不少,顾九宴找到食堂的看老王,托他弄了两只老母鸡,回家将那两只老母鸡宰了给沈云舒补身体。
又过了几日,去琼岛找姜耀宗一家提上了日程。
沈父沈母和顾九宴特意请了假,陪同沈云舒坐火车去往琼州岛。
至于家里的几个小崽子,沈云舒担心顾母她们几人照看不来,特意拜托曹嫂子和刘美玲二人,在她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多帮衬点。
曹嫂子和刘美玲答应的那叫一个干脆,在沈云舒几人坐车出发后,她们二人默契的跑来顾家帮忙带崽子。
江书瑶来到顾家,黏在小老六跟前,有模有样的学着小老六口吐泡泡,嘴里还嚷嚷着“礼礼快快长大……”
那小模样,将屋里的人都逗乐了。
小老六也跟着咯咯咯的不知道在傻乐什么。
沈云舒几人坐车一路南下到广省江市,再换长途汽车到海宁码头,她们还要坐渡船才能到达琼州岛。
接连几天的车程,众人都没怎么休息好。
沈云舒吃着顾九宴给她买来的菠萝干,和顾母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坐下来等着顾九宴和沈父。
顾九宴和沈父去售票厅排队买票。
售票厅只有一个窗口,排队的人稀稀拉拉的,顾九宴和沈父很快就将渡船的票买到了手。
一张船票七角六分钱,四个人加起来要三块四分钱,更不要提火车票和汽车票的钱,再加上这一路上吃吃喝喝的花销,也花了不少钱进去。
但在姜耀宗那个隐形炸弹面前,花那么多钱也是值得的。
毕竟,姜耀宗丧心病狂起来,连自己的亲爹都能煮了吃,这世上就没有他干不出来的事。
尤其是,当年害得他下乡的人是沈云舒,以姜耀宗那小肚鸡肠的计量,一定会寻着机会找沈云舒报仇。
趁他现在还未有所行动的时候,将他彻底歼灭。
上船前,顾九宴将随身携带的晕车药拿出来给媳妇和丈母娘吃,又跑去码头边上秤了两斤橘子一起带上船。
沈云舒晕船晕的有些厉害,刚上船没多久,她就吐的稀里哗啦的,顾九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将媳妇今天遭的这些罪,全都记在了始作俑者姜耀宗身上。
若不是姜耀宗,他媳妇也不必遭这么多罪,等见了面,他定要好好收拾姜耀宗。
为了让晕船的媳妇好受些,顾九宴将他买的橘子拿出来剥给她吃。
橘子冰冰凉凉的,沈云舒一口橘子下肚后,胃里果真舒服了好多。
沈云舒将兜里的橘子分给身旁的爸妈吃,还朝着顾九宴撒娇,让他继续给自己剥橘子吃。
顾九宴最经不住她撒娇,他俨然化身为生产队的牛,任劳任怨的给她剥橘子吃。
两斤橘子也没多少,顾九宴后悔自己当初没多买点回来。
最后一个橘子剥好后,沈云舒还没来得及接,就被一个脏兮兮的小孩抢了过去。
小男孩还挑衅看了一眼沈云舒,随后狼吞虎咽的将橘子塞进嘴里。
沈云舒皱眉,她刚要上前将橘子从那男孩手里抢过来,就被一旁的中年妇女看出意图,将她拦了下来。
“不就是一个橘子嘛,你就给他吃好了,他还是一个孩子。”
沈云舒看着二人相似的眉眼,立马猜出二人的关系,她冷哼道:“他又不是我的孩子,我干嘛给他吃,不问自取就是偷,你今天要不给钱要不给橘子,否则别怪我报公安,将你们抓进去蹲着。”
女人皱眉道:“有那么严重嘛,他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
脑袋晕乎乎的沈云舒懒得和她掰扯,一口咬死了要报公安,最后那女人没办法了,只能把买橘子的钱给了沈云舒。
已经成功改名为李朝生的姜耀宗躺在自家床上,浑身打了一个颤栗,右眼皮来回跳动不止,心绪不宁的他站起身,抄起手边的红薯对身旁的谷爱芳施暴。
…………
浑身汗津津的谷爱芳强撑着身体去外边将自己捯饬干净,要不然等下被大队长李云海看到不好解释。
而空下来没事可干的李朝生,心底的惧意逐渐加剧,被恐惧笼罩全身的他,下意识的收拾东西就要跑路。
将自己收拾干净的谷爱芳从外边回来,见李朝生在衣柜前翻来覆去的,没忍住多问了一嘴。
“朝生,你要干嘛?家里已经没钱了,等我下午想办法从大队长手里磨几块钱出来,到时候给你做红烧肉吃。”
“我得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李朝生有种预感,若是他继续待在这里,他一定会倒大霉的。
谷爱芳听到他要走的消息,一时间慌了神,忙拉住他的胳膊,急冲冲的说道:
“我和你姐好不容易才把你安顿下来,你现在又要跑去哪里?难不成你还要回去找你那个不要脸抛妻弃子的爸么?”
李朝生嫌弃的将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甩开,大脑一热的他显然忘了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那老东西早就死了,死无全尸,要多惨有多惨。”
谷爱芳惊闻这个噩耗,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面无血色:“你前些日子,你不是说你爸和队里的小寡妇勾搭上了么?怎么好端端的死了?是谁把他害死的?”
好歹是同床共枕二十来年的夫妻,谷爱芳哪能一时半会的真将旧人抛了,她的心里一直都念着西北的姜富昌。
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大老粗爬上她家墙头使劲折腾她,她心里更加念及姜富昌的好。
最起码,跟着姜富昌过日子,不用靠皮肉来换取一点吃的。
李朝生见瞒不住了,索性将他杀害姜富昌一事告诉她。
“谁让那个老东西没本事,害得我天天下地上工还填不饱肚子,时不时的还要被队里的人打,我好几年都没碰过荤腥了,他死了也好,正好我能有肉吃。”
谷爱芳吓得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她颤抖的手指着李朝生,无比痛心的说道:“他可是你爸……你怎么能这样做?”
“他算什么爸,一个没用的老东西而已,哪天你挡了老子的道,老子照样把你放在锅里煮了吃。”说罢,李朝生脸上露出一丝狠戾恶毒的笑。
那笑泛着寒光,让人看了畏骨。
谷爱芳见他变成这副模样,浑身发抖,眼里满是惧意。
她看不透……也想不透她聪明乖巧的儿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哪怕他对她……
她也没有生气,反而在心里更加可怜他。
毕竟,和他年纪一样大的男人早就结婚了,娃都有几个了,但是他不行,早年间伤了身子,这辈子都不能人……道。
李朝生嫌弃的朝谷爱芳踹了两脚,揣着家里仅剩的一块钱就要离开,双脚刚踏出去的他,突然瞥到桌上镜中的自己。
那是一道遍布刀疤的脸,是李朝生怕人认出他是姜耀宗,用小刀往脸上划了一刀又一刀,划的面目全非。
一张谁也认不出来的脸。
李朝生看着镜中自己那张面目全非的脸,突然冷静下来。
山高皇帝远的,大队的那群人又追不到这里,他为什么要跑。
再或者,即使追来这里,他只需要咬死牙不承认自己是姜耀宗,没人能拿他怎么办。
想通这一点的李朝生弯腰将瘫坐在地上的谷爱芳扶起来,脸上明明是带着笑意的,却让人不寒而栗。
“妈,我爸那个老东西现在已经死了,我姐也嫁出去了,你就我这一个儿子在跟前守着,若是我将来出了什么事,谁在你跟前给你养老送终。”
见他妈脸上的表情有所松动,李朝生趁热打铁的继续往下说:
“你的那些姘头可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他们找你也只是图一时新鲜,你能依靠的人也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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