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逼她正视一次(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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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开始挣扎,开始拒绝,开始时时刻刻警告自己,一个背负血海深仇来到这个人世的厉鬼,是没有资格投入于任何一段美好的感情的。因为一旦她投入了,她复仇的脚步便会被阻碍,!

那么多人都因她的愚蠢而无辜枉死,她怎么可以利用老天爷的慈悲,高枕无忧地享受幸福?那样,她岂非真的成了不可饶恕的罪人?未来还有什么脸去见九泉之下的诺儿和小洛。

更何况,虽然她一直不愿别人给她扣上“身世不详”的帽子。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确实总会给身边人带来灾厄。

小洛如此,诺儿如此,乐安公主也是如此。

百里浚是个好人,也是绝佳的帝王之才。

前世他悲惨死去,全因慕芸萱被渣男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双眼。她本就欠他良多,若今世不说偿还,反而还再一次牵连到他话,那将来即便是被打下十八层地狱,她也难赎其罪。

所以,慕芸萱几次拒绝百里浚的心意,推开他,冷落他,反反复复的刺伤他。全都是因着这些顾虑,想让他离自己远一些,去找一个真正的好女人,执手白头,相敬如宾,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生。

至于她曾经亏欠他的,她会亲自向百里逸一一讨回,然后双手捧到他面前,悉数清还给他。

镂花窗扇外,夜幕降得极低,天边一袭冷月悠然斜挂,慷慨地将皎白银光撒向人间。

然而月夜凄美,美不胜收,一景一物都仿佛怀揣着难以言说的哀痛,和这萧肃的夜晚一起,舒展着满腔愁怀。

蓦然回首,慕芸萱猝不及防地跌进百里浚深沉的眸光,四目交视中,烛影飘摇,微光浮荡,可奇怪的是,明明彼此之间不过咫尺之距,却好似渐行渐远,最后只能隔着千山万水,遥遥对望,永远也看不真切对方。

世间最有勇气的人也难以做到的事就是面对自己的内心。

况且,情爱之于慕芸萱,不过就是束缚她手脚的枷锁。

她不该有,也不能有。

她很清楚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不是来寻找温暖,而是来终结仇恨。一切放纵的沦陷都可能使她前功尽弃。

她冒不起这个险,所以她不能允许自己迷失心智。

女人天生都有一股狠劲,慕芸萱更甚,她狠到宁肯刺伤自己,刺伤百里浚也下定决心,必须要斩断这份不应该存在的悸动。

反正都是死过一次的冤魂,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痛?痛又如何,最痛的她都经历过了,总不会比那些更痛了……

尖利的指甲刺进掌心,慕芸萱扬起红唇,却不比往日温婉,冷漠的近乎绝情:“看样子,爷好像真的误会了。宁神香不是我备的,是小洛从云痕那儿打听来你失眠的毛病,拉着墨兰一起自作主张,买来要我讨好你的。还有,我之所以会答应慕望舒的提议,也只是为了打击她,顺势而为,与你没有半点关系。至于那朵星莲。”

说到这,她特意顿了一瞬,羽睫低垂,笑意盈然,眼中有万般光彩,变做话语说出口,却成了更尖锐的铁刺:“凋谢了又如何,季节一到,总会开的。敢问世间万物,哪个不是生而死,死后生,这是自然之道,循环往复年年如此。我不过珍惜奇花,随手一摆,竟也能被你臆测出些特殊意义,高贵的六皇子大人,你是否太自作多情了?”

这话一定伤到百里浚,悠悠烛光下,他眸色晦暗不明,薄唇却血色尽失,矗立良久,只是深深地看着慕芸萱,看进她眼里,看进她心里,仿佛想把她都从里到外看个清楚,好弄明白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其实,狠话如刀,伤人亦伤己,慕芸萱此时,又何尝不是在承受剜心之苦呢?

但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将他拖进那条没有回头路的绝境,不如决绝地伤他一次。

毕竟,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总有一天他会忘却人世间还有她这么一个狠心的女人,自在地寻找真正的幸福。

深吸一口气,慕芸萱从容站起,窈窕的身段浸润在浮光里,白衣垂地,乌发如缎,波澜不兴的面容上嵌着一双宝石般的眸子,但那双眸子此时就像严冬里一潭冻结的深水,幽深枯寒,看不出半点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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