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兴师问罪(2 / 2)
明明是从他丞相府出去的丫头,如今他说的话竟是半点用都没有了,好,很好,他养了个好女儿啊!
两撇八字胡愤然上翘,慕怀平黑沉下脸,夹携满身怒火,踩着噔噔的疾步冲了进去。
正是午光暖煦,斜扫过屋檐柔柔洒在慕芸萱头顶,一头青丝散在身后,水缎子似的令人爱不释手。未施半点脂粉的脸上,泛出温泉白玉一样的柔光,娥眉轻扫,唇红如樱。
慕怀平的脚步不由顿住。
时光蓦然倒退,静水流深,涓涓细淌,将他带回遥远的过去。
同样平和的午后,野云也是这样憩在院子里,他取了毯子出来,见她整个人蜷缩在椅中,身上宽大的白衣蜿蜒到地上,衣袂沾了草香,惹来白蝶戏舞。她毫无察觉,依旧沉睡,神情恬淡宁静,唇边还挂一抹神东甜美的笑。
那时她刚被诊断出喜脉,忘记了还在与他吵架,兴奋地拉着他,总念着要给孩子起一个好听名字,说名字要跟人一生,不希望孩子将来因为名字被小伙伴嘲笑。
他微笑不语,由着她念叨。
她却半点不在意,独角戏唱的乐此不疲。终于唱累了,就倚在他怀里,抚上还不显孕相的小腹,说希望怀的是个女孩。若是个女孩,日后一定给她请最好的师傅,教她琴棋书画,作诗绣花。
他打趣她,怎么不教女儿习武打仗,也将她培养成人人敬仰的女将军。
她顿了许久才回答:“征战沙场不是女人该做的事,我尝够了的苦,不希望她再尝一次。我不盼这个孩子为龙为凤,只盼她能离那些鲜血杀戮远一些,女孩子,原就该柔弱些,才比较容易幸福。”
她说这话的时候,笑得一如既往,慕怀平却能清楚听出她字里行间的悲哀味道。
她年少丧父,不得已接过父亲留下的长枪,挽起长发,卸下红妆,指挥无数比她更强壮的男人,于马背上四处征战。
这样的生活对于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女孩子来说,是何等的残酷。
可她从不抱怨,多少次,烈风箭雨里,她与死神擦肩而过,身上留下的伤疤不计其数。
最开始,她委屈哭泣,后面她却连喊一句疼都忘了,她甚至还可以不顾深可见骨的刀伤,夜行三百里,只为了毁掉敌人的大营。
后来她爱上了百里珩,那些细心收藏好的柔软心肠,被这个男人一一翻开。
知他想要为帝,她便豁出性命为他打下辽阔江山,结果,正当她屡立战功,成为了百姓们交口称赞的女英雄时,皇家却容不下她了。
初时,她并不服气,她抗争,她坚持,她以为,这场战争和那些你死我活的战斗一样,只要她还活着,胜利终会属于她。
可惜,她低估了权利的吸引力。
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那个她付出所有热血去维护的男人,到底在帝位和爱人中,选择了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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