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雪缎(2 / 2)

加入书签

        她倒也没细想,抬手取下鸭舌帽和口罩,扭头找了找位置,顺着花谕笙指的方向将东西放到空着的桌角。

        “需要我做什么吗?”郗禾看向花谕笙。

        花谕笙眨了下眼,笑着问:“你介意换衣服吗?”

        “换什么?”郗禾叹了口气,疲倦地问道。

        她知道花谕笙的说话习惯,不过这件事发展到这个阶段已经不是她介不介意就能解决的事了,她只想速战速决。

        “不复杂,但我确实选了几件。”花谕笙引着她往休息室墙边走,推开一个隐藏门。

        郗禾这才知道这个休息室里还有个偌大的更衣室,搭配了洗漱间。

        更衣室里放着几个紧闭的实木柜,墙上的摆放台挤着许多无人在意的奖杯,打理得当的浅毛地毯上几乎没什么踩踏痕迹,只弥漫着香薰的味道。

        分明是更衣室,但几乎没有使用痕迹。

        “我们没用过这里。”花谕笙笑着说,证明了郗禾的猜测,“没想到你是第一个用这里的人。”

        他走进去,打开其中一个柜子,空荡荡的柜子里只放着三条希腊风的白色长裙——也可以说是长袍。

        花谕笙将三条都取出来,递给拘束的郗禾:“你可以随便选一件。”

        郗禾顺手接过来,看着这每一件都是一大块前后相连的白布,只是摸上去滑腻的并不像棉麻质地,眼见花谕笙转身要走,连忙喊住了他:“等一下!”

        花谕笙疑惑:“怎么了?”

        “……要洗漱吗?”郗禾局促地捏着衣服肩膀处的金扣,目光犹豫地看着浴室的方向,耳廓有些泛红。

        她不懂做模特具体到底是要做什么,又没有什么前情提要,如果她哪里做得不对会不会引起麻烦。

        又不像是科目考试,老师会明确地指出考试范围。

        哪怕是一整本书,那也有个范围。

        花谕笙偏过头,视线落在郗禾的脸上,过了几秒,在郗禾鸡皮疙瘩都要起来的时候笑起来:“当然可以。”

        “虽然没人用过,但每天都有人清洗和更换用具,你可以随意使用。”

        说罢,花谕笙转身迅速关上了门。

        将这个问题丢给了她自己。

        郗禾哪里能听不出来花谕笙完全是故意说“她可以”,而不是“她必须要”。

        也就是说这件事根本不重要!

        郗禾看着手中崭新到好像从展柜上拿出来的裙子,分明没有什么花纹,但就是给人一种很贵重的感觉。

        而她刚在太阳底下走过,身上确实出过汗。

        等会她要穿着这件贴身的衣服在花谕笙面前坐可能一个多小时,衣服上会沾上她的味道……

        虽然花谕笙可能都不在乎,但她心里莫名有道过不去的坎,可是在完全陌生的地方洗漱好像也……虽然他说没人用过。

        郗禾犹豫了一会儿,放轻了动作,推开浴室的门,果不其然看到了浴室边上用塑封袋放着一次性的浴巾等用品。

        她眼神一定,决定速战速决。

        没一会儿,浴室里响起水声。

        因为隔音很好,更衣室外面其实完全听不到。

        但那几条裙子穿法过于简单,基本上搭上去腰带一系就结束了,要不了一分钟。

        花谕笙坐在椅上等待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她的选择。

        甚至有些意外。

        花谕笙还以为郗禾会假装无事发生,直接换了出来呢。

        毕竟不管是他之前的印象里,她是个内敛到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女孩子。

        不过这都不重要。

        花谕笙定定地望着画板后的长桌。

        桌上铺了两层垫,最上面一层是无纹的丝绸,光滑到一碰即褶,侧边的窗帘被他系到了一个奇异的角度,保证在这个角度光打下来的形状和效果。

        无人之时少年脸上也没有笑容,光穿过玻璃落在他冷淡的脸上,好像一座沉思的雕塑。

        他突然蹙了蹙眉,站起来将桌角挪动了一厘米。

        蓦然,更衣室的门打开了。

        花谕笙抬起眸,看到一只皎白的手推着门,雪色的裙摆如奶油般层层叠垂,系扣在纤薄的肩膀上宛若金色的雨滴。

        随着门彻底打开,露出她的全身。

        一袭白裙倒衬得她更加白皙,仿若穿过衣服的透白。

        她好似不太会系这件衣服的腰带,只是在腰间随便系了个蝴蝶结。

        少女被热水蒸的肤色微微泛绯,黑发的发尾落在微凹的锁骨之中,看向花谕笙的方向,哪怕是隔着粗大的黑框眼镜,都掩不去她浑身透出一股奇特的纯粹感。

        花谕笙盯着她,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郗禾迟疑了下,手扶着门,看了看自己身上,踌躇地说:“很难看吗?”

        “……不。”花谕笙若有所思地回道,摊开手示意她坐过来。

        那张长桌有点高,郗禾手扶着桌角,踮起脚努力往上够,耳畔听到一声礼貌的“失礼了”,一道力扶着她的腰背将她推了上去。

        不知道白绸下面垫的什么软垫,郗禾膝盖咯上去也不觉得痛,挪动着翻过身来坐下,脚上的拖鞋随之掉到地上,滚落到一边。

        “膝盖曲起,收下巴。”他说。

        郗禾刚照做,就看到花谕笙手腕一动,扬起一块雪白的薄缎,随着“哗啦”一声披到了她的身上。

        郗禾落在了阴影下,刚对上花谕笙的视线。

        金色的边纹落在眼前,遮住了她的半边额,丝滑的触感拭过她的脖颈,手臂,如轻纱般缓缓落下,将她笼罩其中。

        截断了两人的视线。

        郗禾只能看到眼前花谕笙围兜上的油彩,围兜的细带松松垮垮地搭在他的腰上。

        “很美。”他真挚地说着,盈满赞叹与笑意。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