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纵使倾城还再得 0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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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是谁?远处两匹白马并肩而来,其中一人横笛而吹,头盖罩帽,看不清面目。

另一人在马上低唱,而柳眼的黑马调转马头,向二人行去。

自从那人开口之后,柳眼便不开口了。

他专心致志的弹琴,罩帽人心平气和的吹笛。

那首柔软的乐曲越发宛如一声叹息。

“……谁曾,听风雨,经霜露。恩与恨有负,天涯不尽归途,问人世凄凉处,谁能渡?谁回思来路,生魂却与死付,望琉璃金碎处,没白骨。”

唐俪辞二人的白马在厢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他们的乐曲与歌完全压制了柴熙谨的大鼓。甚至柴熙谨都放下鼓锤,怔怔的看着他们前进。

白马横穿战场,路过战车,向黑马而去。

“这是……御梅之刀。”成缊袍十分惊讶,御梅主以刀法威震武林,谁想他开口一唱,竟是这种气息。

三匹马在中原剑会营前回合,傅主梅和那罩帽人身上包扎许多伤口,可见经历过激战,他们能及时赶来,必定也是听闻了消息。见柳眼与傅主梅合作遇敌,柴熙谨音杀之术受到遏制之后,中原剑会众人为之大哗——柳眼毕竟是风流店的大人物,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即使柳眼研制了九心丸的解药,这仇也不是就能一笔勾销的。

“有人假借恭帝之名,行谋逆之事。”那罩帽之人自是唐俪辞,他身上尚有“风流店之主”的大名,自然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对身后的哗然只作不见,对宛郁月旦轻声地道,“但那人我已经杀了,谋逆的‘佐证’共计十六人,已交到大理寺。”

“那眼前的纪王爷,便是渔翁得利而来?”宛郁月旦也悄声回答,“但身中‘蜂母凝霜’之人众多,即使擒获柴熙谨,手下这散乱的厢军怎么办?”

“蛊王……‘呼灯令’王令则。”唐俪辞缓缓地道,“抓住王令则,以‘蛊王’之力,勒令他们停手,解毒之法从长计议。”

“王令则?”宛郁月旦奇道,“这人还没死吗?不是已经死了二十余年了吗?”

唐俪辞望向浓烟滚滚的飘零眉苑,轻声道,“只盼白尊主手下留情,能从这大火之中,挖出一个活的王令则出来。”他将罩帽往脸上一盖,衣袖拂面一挥,人便从马上消失不见了。

宛郁月旦皱眉听着一点细微的落地之声,唐俪辞从他面前消失,随即纵身而起,以他的罩衣兜帽为羽翼,仿佛一只狂凤,乍然展翅,飞起半天之高。

数千人的战场为之一呆,他这一飞比文秀师太高多了,高处疾风吹飞他的兜帽,那身罩衣随风而去,人人都清清楚楚的看见唐俪辞灰发华颜,那一张秀丽狂艳的脸。箭矢微微一顿,向他袭来,这不仅仅是厢军的箭矢,还有中原剑会的各种暗器、袖剑甚至飞剑。

地上千千万万的人惊骇和怨恨,化作万千箭矢,随着听不清的谩骂和诅咒,向着半空中的唐俪辞而去。

唐俪辞视若无睹,他在空中微微一顿,陡然加速,直扑柴熙谨的战车。

柴熙谨长弓抬起,文秀师太那一跃,他知绝不可能扑上战车,若唐俪辞一扑——那万无可能不行。

但唐俪辞的武功岂是文秀师太所能比拟,柴熙谨长弓一抬,就知道自己失策——他就不该伸手去拿弓,而应当立刻出手“叠瓣重华”。他根本来不及开弓射箭,唐俪辞就上了战车。

他扑向柴熙谨,柴熙谨眼见他身上金光一闪,直刺自己双眉之间——那是一柄金丝镂空的剑!那剑华丽到了极致、也空洞到了极致!他立刻松手弃弓,不闪不避,“叠瓣重华”暗器出手,直击唐俪辞心口!

他就赌唐俪辞仍然惜命,不能与他就此换命!

果然唐俪辞一剑不中,绕到他身后避开他的“叠瓣重华”,手中那柄空洞华丽的剑消失不见——柴熙谨同时后跃,与红衣女子和流星锤手站在了一处。

唐俪辞扑上战车,那电光火石间交手的一剑,绝大多数人都并未看见。

众人只见他一飞冲天,站在了战车主位,随即粲然一笑,说了一句话。

唐俪辞道,“天上地下,人间仙界,唯唐某尊,生死不论。”

千军万马为之哗然,中原剑会众人义愤填膺,有些人被他气得几乎吐出血来。

唐俪辞对着柴熙谨一笑,“我先回风流店,此间之人你若杀不完,休来见我。”

柴熙谨还在他方才一剑的余悸之中,方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你——”他身后的红衣美人和大识对着唐俪辞双双出手。

然而唐俪辞往后一仰,坠下战车,向后没入了飘零眉苑喷薄而出的浓烟之中。

他当真就如一抹艳色梦魇,时时刻刻游离于人与非人之间。

乱如散沙的中原剑会怒气冲天,向着柴熙谨的战车扑来。风流店作恶多端的唐俪辞就在此处,柴熙谨与他乃是一伙,这二人杀我武林同道,荼毒老弱妇孺,纵毒驱使无辜之人,老子若不杀他,这妖邪回头便要杀我!

众人本只想逃命突围,现在却掉头合击,冲向了柴熙谨的战车。

红姑娘怔怔的看着唐俪辞没入浓烟之中。

谁能在这等乱局中号令群雄?一个圣人或许可以。

但一个恶人……也许更可以。

宛郁月旦道,“唐公子身上有伤。”

红姑娘惊觉,“怎么说?”

碧涟漪眉头紧皱,他内力全失,眼光却在,“唐公子伤得不轻,否则方才他与柴熙谨交手一剑,不能被柴熙谨逼退一步。柴熙谨被他气势镇住未曾发现,否则三人联手,说不定唐公子便要被留下。”

“但他此时却要冒险去飘零眉苑……”红姑娘道,“他要去寻‘呼灯令’王令则,那人号称已经死了二十几年了,如若未死,必然是极度诡谲小心之人。”她咬了咬唇,“谁能助他一臂之力?”

碧涟漪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们眼前最重要的,是借唐公子所造的怨恨之势,重整旗鼓,击败柴熙谨。”红姑娘苦笑,“我竟没有你心定。”她定了定神,“请御梅主和柳……柳眼过来,我们可倚仗音杀之术,以牙还牙,反杀柴熙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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