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留门、抬轿(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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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就是听见木闩插门的声音才走的。这趟活儿就这么了事了,那夫人咋死的,我们两个一点儿不知道。”

“对了,”另一个轿夫补充道,“庄夫人拿钥匙开锁时,巷子里头有个老婆子正好出来,她看着庄夫人进门、闩门,也瞧见我们两个走了,是个证见。昨天官府的人来查问我们两个,我也说了。”

清早,曾小羊兴兴头头赶往黄家。

进了巷子,一不小心,险些撞倒黄家斜对面正好出门的羊婆。羊婆顿时嚷起来:“你个甩蛋扯骚的小癫羊,找不见小雌羊,也不必这么急闪急火的,一清早瞎头瞎脑,撞我这老雌羊做什么?”

曾小羊知道这婆子惹不得,忙连声赔笑道歉,羊婆却不依不饶,曾小羊猛想到一个主意,忙正色道:“羊奶奶,有件事您知不知道?”

“你娘给你寻了个老公羊当爹?”

“您老人家就爱扯东拉西,这事不干我家事,倒是跟您牵连大着呢。”

“啥事?”羊婆果然认真起来。

“栾老拐子遇着件大好事,好不得意呢。”

“他又不是我儿子,得不得意,干我屁事!”羊婆嘴上硬着,眼里却紧起来。

“干不干您的屁,我不知道,不过,今后他恐怕再难得来敲您的门喽!”

“他敲不敲我的门,要你撩卵扯涎、舔腚嘬屁?”

羊婆脸涨得紫红,伸出干瘦的手就朝曾小羊打来,曾小羊知道自己计策使过了头,忙跳着躲闪开,笑着朝巷子里逃去。羊婆又扯嗓追骂了一阵,这才扭头愤愤地走了。

曾小羊等她走远,才走到黄家门前,敲了半天门,黄鹂儿才来开了门。她惺忪着眼,满脸倦倦的,头也没梳。曾小羊头一次见她这般模样,倒有种说不出的心痒,心里暗想:若能娶了她,每天睁眼就能瞧见她这样儿?

黄鹂儿却皱起小眉、噘起小嘴埋怨起来:“疯小羊,这么早就敲啊敲的,让不让人安省了?”

“这还早啊,日头都挂到房檐顶上了。”

“只许你报晓,就不许我守更?”

“你熬夜了?当心把脸熬黄了。”

“熬黄了你好笑我丑?我偏要熬,熬得比地瓜还黄,比生姜还皱,好让你笑个满心满怀,把嘴笑裂了,吃饭不用张嘴,喝汤顺便浇水。”

曾小羊被她说得傻在原地,哭不成,笑不能。

“你为啥不答言?你一定在心里偷偷骂我,是不是?”

“天地作证,我舍得骂你?我就是想骂,也找不见一丝儿能骂的地方啊。”

“那我刚刚骂了你,这不是能骂的地方?”

“我欢喜还来不及呢。站在这儿的,若是旁一个人,你会骂他?”

黄鹂儿“噗”地笑了出来,那笑脸儿映着朝霞,蔷薇花儿一般。

这时,院里忽然传来一阵笑声,梁兴、施有良和黄百舌一起站在廊下,望着他俩笑。黄鹂儿顿时羞红了脸,跺着脚骂了句:“疯小羊,都是你!逗得我出丑,让人笑!”说着低头转身,急窘窘躲进屋里去了。

曾小羊也有些难为情,只能咧嘴笑了几声,关上了院门,走到三人跟前问好。

“小羊,你这么早过来,敢是打问到些什么了?”黄百舌笑着问。

“嗯!不止一条呢。”曾小羊忙答。

“哦?那坐下来说。鹂儿,倒茶!”黄百舌连唤了两声,黄鹂儿在后头都不回声,黄百舌笑着道歉,“今天只好说干话了。”

四人坐下来,曾小羊忙把自己打问到的说了一遍,并加倍形容了一番自己是如何跑遍各处,又花了几十文钱。

“看来这姓盛的船工果然有隐情,”梁兴听了,忙从腰间钱袋里取出一陌钱递了过来,“多谢曾小弟,帮我出力不算,还破费使钱。我的钱都放在梅大夫医馆那里,没带多少出来。这点钱你先拿去吃碗茶,过后我再酬谢你。”

“花那点钱算啥?我怎么能要梁教头的钱?”曾小羊忙起身推辞,并且有意提高声量,让里间的黄鹂儿听见。

“就是!不许你接!”黄鹂儿忽然走了出来,端着个木茶盘,里面是瓷茶壶和四只茶盏。

曾小羊原本是假推辞,这时便只能高声说:“我当然不会接。”

“你若不接这钱,我就不敢再劳烦你了。鹂儿,曾小弟能帮我四处打问,已经感激不尽了,若再让他贴钱,那我实在是过意不去了。”梁兴转头望向黄鹂儿。

黄鹂儿想了想,瞪着曾小羊:“那好,你花出去多少,就拿多少去,一文都不许多要。”

“总共只花了四十文。”曾小羊随口编了个数。

“我来替你数——”黄鹂儿放下茶盘,从梁兴手中接过那陌钱,解开绳扣,数出四十文堆到曾小羊面前。剩余的交还给梁兴。梁兴又要推拒,黄鹂儿板起脸说,“梁大哥,不许你再跟我争。你在我家里,我是主,你是客,客得听主便。”

曾小羊见梁兴只得接过剩下的半串钱,脸上极过意不去,再看黄鹂儿瞅向自己,忙小心问:“我还是不要这些钱吧……”

“少絮烦,快收起来!”黄鹂儿并不看他,提着茶壶往茶盏里斟热茶。

曾小羊忙抓起来放进袋里。

梁兴又说:“曾小弟,还得继续劳烦你,再留意一下这姓盛的和那只船。若见他出现,切莫惊扰,赶紧来告诉我一声。”

“梁教头跟我说啥劳烦不劳烦的,这事我一定全心全意盯着。”

曾小羊说着望向黄鹂儿,黄鹂儿却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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