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铜管(1 / 2)
盏儿怕牛妈妈唤,急着要进去。
冯赛忙道:“最后再问一件。顾盼儿死前,和哪些人往来较密?”
“先还有许多高官富商来芳酩院会盼儿姐姐,可自从李右丞看中盼儿姐姐,每月都送来包银,那些人便都不敢来了。”
“李邦彦?”
“嗯。这一年多,盼儿姐姐再没接过其他客,只和十二奴里其他几位姐姐,尤其是碧拂姐姐,一个月往来几回。除此而外,只有去年中秋新酒开沽会,宫中法酒库来请,盼儿姐姐推不得,才出去游了一回街。”
那李邦彦原是银匠之子,生长于市井,惯习猥鄙之事,却生得面容俊爽,极有风姿,性情也脱略不羁,善戏谑,能蹴鞠,自号李浪子,又文思敏捷,应对如流,时常将俗话俚语编作曲词,市井间争为传诵。后来补入太学,上舍及第,试任符宝郎,言官弹劾其游纵无检,因而罢贬。他待人慷慨,尤其善事宫中内监,人争荐誉,因此极得官家爱赏,累迁中书舍人、翰林学士承旨。今年初又拜尚书右丞,升为副宰相。
冯赛想:李邦彦升为副相,自然握有许多朝廷机密。李弃东接近顾盼儿,恐怕正是为此。
他又问:“柳二郎可曾见过李邦彦?”
“哪里敢让他见?他来这里,都是小心避开李右丞。有一回他才进盼儿姐姐的房里,李右丞跟脚便来了,牛妈妈慌得在楼梯上摔了一跤,险些没滚下楼去。幸而盼儿姐姐赶紧叫柳相公爬出窗,沿着房檐攀到隔壁那间花厅里,才没撞破。不过,柳相公被大理寺关在牢狱里,盼儿姐姐倒是写了信去求过李右丞,柳相公才被放了出来。”
“嗯……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瓜葛?你再仔细想想,哪怕极小的事也好。”
“正月里倒是有一桩事,只是不知和柳相公有没有干连——”
“什么事?”
“正月初五那晚,李右丞来这里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走后,碧拂姐姐差了柳相公来送酪酥。柳相公上楼,去盼儿姐姐房里说了会儿话,便下楼走了。李右丞却差了亲随来问,说落了件要紧东西在这里,是个小铜管儿,里头有机密文书。牛妈妈和我赶紧去盼儿姐姐房里寻,我们三个寻了好半晌都没寻见。那亲随在下头等得不耐烦,跑上楼,冲进房里也一起来翻寻。他边寻边说,那物件虽小,若寻不见,我们几条性命都赔不过。我们一听,越发慌了。还是那亲随眼尖,竟在床脚下头找见了。那个小铜管儿只有三寸多长,比指头略粗,上头一个铜盖儿,封了一层蜡。那亲随捡回了命一般,小心揣好,跑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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