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替身(1 / 2)
陆青又赶到了清风楼。
他走进后院那间阁子,见诗奴、书奴、馔奴三人又已先到,都坐在那里流泪。他心里一沉,顿时明白。
果然,诗奴用丝帕拭去泪,抬眼说:“月影昨晚被送回凝云馆,据说已不成模样,她妈妈也赶忙去请大夫,大夫未到,月影已咽了气……”
三人又一起低头抹泪,馔奴更是哭出了声。陆青呆立在门边,想起琴奴那夜荡魂夺魄的箜篌,心中一阵阵翻涌。他当时听到那琴曲,立即想起三国时嵇康。嵇康遭人构陷,临刑前从容索琴弹奏,曲罢,慨然长叹:“广陵散于今绝矣。”琴奴虽是女子,孤绝超逸处,与嵇康并无二致。只为这稀有之琴曲,他才送上那句“从来人间少知音,莫因伤心负此琴”。却没料到,几天之间,人琴俱亡,世间又绝一奇音。
诗奴再次抹尽泪水,抬起脸:“都莫再哭了。舞奴、琴奴不能死得这般不明不白。咱们还是尽力查出那凌虐之人,讨还公道。”
馔奴哭着说:“哪里讨公道去?接下来怕便是我们了。”
陆青忙将昨日之事讲了出来,而后说:“背后主使者是宫中供奉官李彦,他人虽残狠,却胆小易惊。今早刘团头捎信来说,昨晚他已差了手下,潜入李彦宅中。那时李彦已经睡下,那人拨开门闩,进到李彦卧房,却没有在墙上写血书,而是将预先写好的一张血帕搁到了李彦枕边。李彦今早自然已经见到,他一为保命,二怕紫衣客隐秘被揭,料必不敢再行此恶。”
馔奴听了,这才略放了心:“多谢陆先生!昨天我无意间得到一个信儿。海州知州张叔夜领了一桩古怪差事,他穿了便服,混在船工中,监护一只船从登州绕水路来到汴京,那船上有一男一女,女的竟是师师!船到汴京,王伦先上了船,被他锁进一个柜子里。接着又有一个男人也跟了上去。张叔夜爱惜王伦,趁虹桥闹乱,将王伦偷偷放走。船进了城,师师和那两个男人一起上了岸。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诗奴也忙道:“我也探到一条。王伦是二月二十三半夜里偷偷离开登州驿馆,登州府衙差了一些人暗中监看,王伦离开不久,另有一个人也从那驿馆出来,去追王伦。那些衙吏一路跟随,防止王伦被追到。他们走了半个多月,清明那天,看着王伦和后头那人上了客船。”
馔奴睁大了眼:“我们两下里对到一处了!”
诗奴却疑惑道:“他们究竟是在做什么?陆先生没见到王伦?”
“嗯,王小槐寻见他后,他便立即转往他处。只让王小槐捎话给我,说他此举是为报效国家。”
“报效国家?他和后头追他那人耳朵都穿了洞。他们为何要穿耳洞?”
陆青顿时想起海上之盟:“登州驿馆,莫非是金国使者?”
书奴忽然点头:“西夏、辽人、女真男子都有穿耳戴环之俗,登州驿馆远在东边,西夏、辽人使者不会去到那里。师师所陪男子,应当正是金国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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