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刮骨刀(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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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推进到城墙下后便后撤,将战场移交给步卒。步卒攀爬城墙,骑兵便在不远处与城墙上的守军对射,哀嚎声几乎点燃了半个夜空。楚识夏抬头看向北方的天空,似乎在等待什么。

扬州主将受不了了,兜了一圈回来,压着怒气劝楚识夏:“将军,撤兵吧!把后方的辎重营调过来!”

楚识夏没理他。

扬州主将对滨州主将使了个眼色,滨州主将装聋作哑。扬州主将恨铁不成钢,在心里唾骂这个软骨头,又转而去盯岳州主将。

岳州主将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只好拱手朝楚识夏说:“将军,守军有备而来,这样是打不赢的。不如把辎重营调上来,以投石机攻城吧!”

楚识夏还是没说话。

直到北方的天空升起百十来盏天灯,像是漂浮的萤火,点燃了楚识夏的瞳孔。楚识夏唇边流露出一个略带满意的笑容,看得众人神色莫名,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今夜刮的是西南风。

那些从滕城北方冉冉升起的天灯顺着风的方向飘来,楚识夏摘下马鞍边的长弓,对准天灯放箭。

一盏天灯正正落在城墙上,砸在一个守军头上。

“鸣金收兵。”楚识夏打马返回营地。

就在联军从城下撤回军队时,一阵滔天烈火自滕城东北角燃烧起来,借着风势不可挡地席卷开来。

——

翌日,清晨。

“滕城昨夜什么被烧了?”白子澈一夜没睡,困倦地问。

“粮仓。”楚识夏就着米汤啃饼子,淡定地回答。

“滨州军就是去干这个了?”白子澈恍然大悟。

“昨夜我们突然攻城,常州军又迟迟没有动静,滕城守军被吓破了胆,所以把兵力都调到南门来了。滨州军一百来个人正好潜进滕城,一把火把粮仓烧了。”楚识夏慢悠悠地给他解释。

“为何不让常州军一同攻城?”

“常州军屁股后面还有人,常州军一动,碧城守军必有察觉,滕城军也就不好糊弄。”楚识夏吃得七分饱,米汤喝得干干净净,又问白子澈,“殿下吃早饭了吗?”

白子澈点点头。

楚识夏又看他一眼,“殿下何以忧心至此?”

“辎重营有投石机,有撞城门的犀角冲,为什么不直接攻城,反而选择烧他们的粮仓?”白子澈诚恳发问。

楚识夏沉默片刻,说:“因为滨州瘟疫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楚识夏慢慢地卸下手甲,露出被磨破皮的手心。窗口的阳光照进来,映得她每一根睫毛都像是黑色雀鸟鎏金的翎羽。楚识夏低着头,往手心上缠绕绷带。

“民乃国本,我不愿见到这么多的伤亡。滕城一战,我希望是庆州平叛的最后一战。若要死,我希望只死吴光一个人。”

楚识夏握着一手津津的汗水,看着白子澈道,“常州军堵住了滕城守军的退路,不到三个月,滕城守军就会投降。吴光不会支援他们,也没有办法支援他们,也就顺理成章地失去民心。”

届时,就会有人带着吴光的人头来与联军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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