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真哥哥?假哥哥?(2 / 2)
我居然能提出这样无理取闹的要求,不禁暗自佩服自己,羞愧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其实,好吧,我想让他喝醉了,我去把他脖子上的金锁偷了来。唉,明明是我的东西,如今却要去偷。
“好啊。”他爽快地一口答应了,倒让我愣愣地不敢相信。
很快,酒摊支在我的房里,上好的桂花酿。
这是师父除了西风烈之外第二喜欢的酒。师父他老人家别的不甚讲究,唯独这喝酒,颇讲个情调。比如,刮大风的时候,定要喝那西风烈;出月亮的时候,定要喝这桂花酿;一个人独斟的时候,喝杏花汾;朋友来了,喝竹叶青。那酒杯那是颇有讲究,葡萄酒他用夜光杯,西风烈他用粗瓷,整一个风格多变。
江辰自斟自饮,和我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往日在逍遥门的旧事。他刻意拣些有趣的事来讲,刻意跳过云洲。我心里凄苦无奈已到麻木,通常这人,心里纠结于某个人、某件事,大抵是因为还有种种可能,或多或少的希望,可今日云知是的一番话,可真是开天辟地的一记斧头,将我心里残存的一丝希望或是不甘,砍劈得齑粉不剩。
我破天荒地也端了酒杯浅尝了一口,顿时被呛出了眼泪,于是,那眼泪便如开闸之水,滔滔而下。
江辰慌了神,忙用手掌来擦,一边抹泪一边叹道:“怪不得长得水灵灵的,原来都是水做的。以后我绝不会让你再沾一滴酒,这尝了一口酒便掉出来半斤水,实在是亏大了。”
他的话让我想笑,唇角一翘,眼泪便顺势滑到口中,苦苦的味道。
两次落泪,他不提不问,装作不知缘由。透过雾雾的双眸,我知道他心如明镜。这份情意,我不是不感动。有时候,我也很奇怪,江辰各方面都很优秀,为何我心里一直未曾想过和他在一起?也许就是因为,我心里一直缺少归宿感和安全感。每当中秋、除夕这些举家欢聚的日子,逍遥门里有家的师兄师叔们都欢欢喜喜地回家去,我却无家可归,通常被师父带到舅公家去过节。
可是,山阴别院再好,不是我的家,师父再好,不是我的父亲。我总是向往着能有个自己的家,穷破亦无妨,能挡风遮雨、温馨安定。而牵我之手、护我一生的那个人,一定要让我安心。万丈红尘,三千弱水,他心里牵挂的只有我而已。
抱着这个痴念,情窦初开的第一眼,我看见的人,是云洲。他和师父一样,莫名地就让人心生依赖。可他却是我的哥哥,是我最不愿意与之成为家人的人。
这份天意弄人,除了唏嘘,我别无选择。师父常说,世间不如意者,十之八九,那么,我那十之一二,又在哪里呢?
江辰温暖的手指温柔地擦拭去我下颌处的眼泪,感动之余我略生愧疚,于是走到窗前抬头看天,低声道:“今夜怎么没有月亮?”
这句话的用途大抵和“今天的太阳真刺眼”异曲同工,仰着头看着夜空,眼泪就会倒流进心里了。
江辰轻声道:“此刻月隐于云,咱们不妨以酒邀月。”
他拿起酒杯酒壶,牵起我的手走到庭院里。秋千前有石桌石凳,凉丝丝的晚风吹拂着树叶,簌簌轻响。
我坐在石凳上,看着江辰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他姿容闲雅,喝酒如同喝茶,一饮而尽的时候眉头都不曾皱上一分,我不知道原来他的酒量竟如此之好。
师父整日端着一副酒仙的架势,其实他喝上十几杯就醉了。而江辰深藏不露的酒量实是让人惊叹!其实,今日我心情不好,他又何尝不是?我这里水漫金山,他那里估计也是翻江倒海,我借酒浇愁是假,他借酒浇愁倒像是真。
酒壶倾尽最后一滴,江辰对我笑了笑,“小末,你醉了么?你再不醉,我可要醉了。”
可是,他的眼神亮得堪比夜幕上的星辰,哪里有一丝丝的醉意?
我弱弱地问:“你真的醉了么?师父醉了都去睡觉,你,要不要去睡?”
“小末你难道不知道,每个人醉了的情况都各不相同。师父喜欢蒙头大睡,七师叔喜欢鼓盆高歌,何小乐喜欢将私房钱摆到床上翻来覆去地数。”
“那,那你呢?”
他笑呵呵地道:“我么,喜欢和酒友秉烛夜谈,然后抵足而眠。”
眼下,貌似我正是他的酒友,一听“抵足而眠”几个字,我顿时心虚气短,慌忙起身道:“我,我先去睡了。”
“别呀。”他虚虚一捞,将我的手腕握住了。
我尚未来得及考虑要不要用小擒拿手反抗反抗,他将我拦腰一抱,跃上了秋千。我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紧紧抓住了他的衣服。他用力一荡,秋千飞了起来。此刻新月初升,在云朵间悠悠穿行,忽明忽暗如同人生的时圆时缺、半悲半喜。
“你看月亮出来了,飞得再高些,就离得更近。”
秋千越发荡的高,我越发的紧张。他果然和别人不一样,喝了酒还要荡秋千的人,我头一回见,我紧紧抓着他,生怕他一个不稳掉下去。他却反手揽着我的腰身,力道稳健,实在不像是醉了。
风声隐隐,他在我耳边轻声道:“人都喜欢那些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就像月里的嫦娥,偷了灵药想要长生,却不知,寂寞的长生,是一种没有尽头的折磨。
“我小时候听说乌苏里江有一种鱼,味道鲜美至极,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品尝。母亲宠我,派人千里迢迢用冰冻着运到归云山庄,又专请了御厨的弟子来烹饪。味道的确鲜美至极,不料,我吃了之后却腹泻,原来,那鱼油脂极大,不可多吃。”
“许多东西,都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真真正正到了近前,并非是心里想的那般。”
秋千高高低低,起起落落,他揽着我的腰身,说了这几番话。我今日受了诸多刺激,好像也敏感聪明了些,大抵听懂了他话里的深意。我对云洲的倾慕,大概就是如此这般。
秋千缓缓平落,他在我耳畔低语了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而后,我耳垂上温温热热地一软,是蜻蜓点水般的一个轻吻。
他轻轻一跃落在地上,回头对我笑了笑,“我先去睡了。”
“好。”我暗自松了口气,巴不得他赶紧睡着了,我好下手。
他朝卧房走去,步子略显轻飘,看来他的确是有些醉了。
我在房中坐了小半个时辰,料到江辰此刻必定已经酣然入睡,便轻手轻脚地推开他的房门。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小小的地灯,放在书桌脚边,像是月光投射到了地上,晕染开温润的一片浅淡微光。
我轻轻走过去,梨木床头小银钩钩着半卷纱帘,青纱帐如水波轻漾,江辰躺在床上,初夏时分,衣衫单薄,他的领口微微开着,春光若隐若现。
我凝神听着他的呼吸,平缓绵长,应是睡熟了。我缓缓伸手,轻轻撩开他的衣领。此刻月黑风高,悄然无人,我此刻的行径怎么有点像采花贼?虽然他睡着了,我仍不免有些紧张羞赧,手指似轻微在抖。
突然,我腰上一紧,被一双胳膊环住,然后翻云覆雨一个翻身,我被江辰压在了身下。他是没睡着,还是被我惊醒了?我顾不上细想,连忙推他,手指一挨上他的胸膛,顿时心跳得七上八下,脸开始发烫。
“你解我衣服做什么?”许是夜色深了,许是他喝了酒,声音和平时大不一样,低哑中有一丝危险的气息,让人莫名地心慌意乱。
“我,我怕你喝了酒发热,想将你外衫脱了。”
他哑着声音道:“的确是热,我脱了就是。”他微微直起身子,作势要宽衣解带。
我忙不迭地抓住他的手,急惶惶道:“等等,我走了你再脱也不迟。”
他笑着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迟了。”
我急得出了汗,紧紧抓着他的手,“师父说,非礼勿视。”
他笑嘻嘻地道:“那,你先撩我的衣服,现在又捏着我的手,算不算非礼?”
我,我真不是故意要非礼他,我此刻紧紧握着他的手,主要是怕一放开,他就去拉那腰间的衣带,那带子一拉,定会哗啦一下,春光涌现,刚刚好现在我眼前……光想一想那香艳的情形,我都羞赧得想要撞墙,于是,我更紧地抓着他的手,非礼就非礼,想开点儿,非礼他,比他非礼我强。
他俯下身子,在我耳边低声道:“上回我和你同床,好心好意地柳下惠了一晚,结果你怀疑我断袖。今夜,你说,我要不要洗净冤屈?”他染了酒色的面颊,格外的俊美,一笑起来,真是满园春色关不住,一只红杏出墙来。
我慌慌张张道:“不,不要。”
他顿了顿,浅浅笑着,“嗯,还是,要吧。”
“不,不要。”我明知道他在逗我,却还是忍不住又羞又急。
“小末,什么时候,你才能对我坦诚相待呢?唉,你说个谎也说不囫囵,依你的性子,只怕热死我,你也不会好心来给我脱衣服的。”
我不敢看他,脸上一直升温。
“你想来拿回金锁是不是?你道我为何不还你金锁?”
“你,你怕我去流金宫。”
“不是。”
“那是为何?”
他咬牙道:“我恼你不让我陪着去!”
我一怔,说不出话来。
“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你和我这样见外,我很不高兴。”
我抬起眼帘,正对上他的眼眸。我生怕沉溺,匆匆看了一眼就掉开视线,推着他的胸膛道:“我,我怕连累你。”
他神色一变,似是生了气,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掌放在枕头上,低头就吻了下来。
我又羞又气,连忙又推又躲的挣扎,我越挣扎,他越用力,在唇上吮吸厮磨,霸道凶狠,似乎想要融为一体或是侵占拥有,我甚至感觉到他剑拔弩张的肌肉。他的呼吸和我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很快我就呼吸不畅,身子发软。他的呼吸越发急促,肌肤相接的地方,都是一片滚烫。
我是强弩之末,他却是势如破竹,这种势不均、力不敌的局势,我自然是被非礼得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羞恼之中,我想起师父说的一句话,那就是,对喝醉了酒的男人,千万不要乱招惹。
这一次,我真的记住了。
他似乎要吸尽我肺里的最后一口空气才肯放开。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之际,我像是溺了水的旱鸭子,拼命地想抓住一根稻草救急,可是,眼前只有一根大稻草,就是江辰。我要是抓住他,这一场实打实的非礼,立刻演变为实打实的投怀送抱,岂不是连性质都变了?
唇齿分离之际,我顾不上讨伐也顾不上报仇,先长吸几口气缓缓再说。我终于体会到了溺水之人浮上水面呼吸一口空气的那种幸福。等我稍稍平缓气息,打算秋后算账的时候,一抬眼就是他的嘴唇,红润饱满,唇角微翘,带着一股得逞后的坏笑,像是刚吃过小鱼的老猫。
以前的非礼都是蜻蜓点水,一挨就撤,这一次却是长驱直入,所向披靡,这种诱敌深入、后发制人的手法实是可恶至极!可是,我这人和师父一样,越是气恼,越是言语不畅,瞪着眼闷着一肚子气,估计样子像只气鼓鼓的青蛙。
江辰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脸蛋,笑的风情万种,“小末,外人之间才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咱们这种关系,无论如何也不能用这个词,你说呢?”
我恼道:“咱们这种关系是什么关系?难道,难道,亲一下就改变了?”
他“哦”了一声,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地笑道:“小末,莫非你是嫌我们刚才的那一点改变,还不够么?”
我脸上发热,方才那一阵子纠缠厮磨,别的不说,嘴唇的清白是彻底完全地没了。若再不服气,恐怕别的地方,清白也难保。和他对嘴皮子功夫,我自然远不是对手,于是我只好“动手动脚”了,我使劲推着他的胸膛,恼道:“快让我起来。”
“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起来。”
我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可是我难以决断究竟让不让他同去。流金宫一直在江湖人心里神秘莫测,连云知非和师父当年都被困在里面,可见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进能出的地方,万一江辰去了有什么不测,我如何对戚夫人交代?江辰可是戚夫人的独子,她的心头肉。
江辰见我不吭声,便嘿嘿笑道:“反正我不会将金锁还给你。你不让我去,你也别想去。”
我只好点头,“我让你和我同去,总成了吧?”若不答应,就无法让他放开我,我总不能这么和他僵持到明天吧。
“好娘子,咱们这样才像是夫妻。”
他总算翻了个身让到一边,我身上骤然一轻,脸红耳热地从他床上狼狈地爬起来,下定决心以后再不干这深夜采花却险些被采的糗事。
那个金锁,我以后绝不会再去打主意了,看来是绝对不会再讨要回来了。到了手的东西他都看得很紧,也不知得了手的人是不是也是如此?一念及此,我顿时脸上发热,这真是近墨者黑,我居然联想到了这样不纯洁的事,罪过,罪过。
我正欲离开,突然江辰从床上坐起来,一指弹灭了地灯。
室内顿时一片漆黑静谧,如山中静夜,万籁无声月色入帘。我一阵紧张,忽然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靠着他的胸膛和臂弯的那一瞬间,竟然有一种极想依赖依靠的感觉油然而生,如同是江海寄余生的一叶小舟,突然遇见了渡口。
他身上有淡淡的酒香,像是细雨霏霏浇淋过的桂花,若有若无的香味里还含着一股清新的男子气息,丝丝缕缕在夜色里不动声色的入侵着,萦绕在鼻端。
我被这股气息包围着,像被催眠了一般,突然有些累,有些困,有些想要靠着背后这个支撑,这一日的风云变幻,九曲回环,比我以往十五年的所有岁月的波澜都要汹涌,我有些心力交瘁。
他搂着我的腰叹了口气,“小末,你为什么非要去流金宫呢?是想确认自己的身世吗?确认自己和云洲究竟是不是兄妹,究竟还有没有可能在一起?”
我身子一僵,心里的一只小小归鸿瞬间被惊飞而去,我真的有这样的想法吗?我心慌意乱地摇头,“不是,不是。”
“你知道么,我借酒浇愁夜不能寐,只有熄了灯,黑暗中看不见你的眼睛,我才能问出这样的一句话。我怕问了,你生我的气,觉得我小气;可是,不问,我彻夜难眠,心如火煎。小末,你究竟能懂我几分心思呢?”
他的言辞一扫方才在床上的轻松戏谑,丝毫没有半分的调笑之意,声音低沉严肃,带着患得患失的忐忑和紧张,夜晚的静谧,让这一声低问格外震人心魄。
我心里闪过一丝不忍和愧疚,我并非石头人,他对我的好、对我的包容与体贴,焉能不知?我只说要去流金宫,却没告诉他为何前去,难怪他误会,我实在不该让他有如此的担忧。
我柔声道:“江辰,你多想了。我去流金宫,是想找她讨要那半部重山剑法。这剑法本是你们江家的家传之宝,应该物归原主。”
“然后呢?然后,你就不欠我什么了,可以潇洒离去?”
搂在腰上的胳膊骤然紧了许多,耳后的呼吸也更急促了些。我心里一动,从不知道,江辰竟如此紧张我,居然想得如此之多。这样的患得患失,我何尝不知,我对另一个人,也曾如此。
“我,不会。我只想要回剑谱,还给江家。如果,如果你愿意,我更想将剑谱送给你舅舅,让他和云知是用于剿灭倭寇上。”
江辰更紧地拥着我,将下颌抵在我的肩上,低声道:“小末,你总是让人惊讶。若能要回剑谱,我一定会将剑谱送与舅舅,做一番大事。”
我有气无力地笑了笑,“江辰,我知道你很大方。”
“我,其实有件事也小气得很。”
“什么事?”
“那就是,每次都是我主动非礼你,何时,你也非礼非礼我呢?”
一听这话,我刚刚柔软的心立刻坚硬起来,抬脚就跺上了他的脚背。
他“哎哟”叫了一声,跳着脚道:“这,这不叫非礼,小末,你真是没有情调。”
他每次提到情调的时候,我都如临大敌,赶紧打开门逃之夭夭。
翌日早饭间,戚夫人对戚冲将军道:“大哥,辰儿的婚期,你看定在何时合适?”
戚冲将军先是含着笑打量了我和江辰几眼,然后收敛笑容又叹了口气,“这些年他音讯全无,我看不如将辰儿的婚事大事张扬一番,他倘能听见消息,若是还惦记着辰儿,想必定会回来看一看,到时候,你再与他解释清楚误会便是。”
戚夫人默默垂眸,清丽的面庞上淡淡浮着一层怅然和失落。半晌,她才淡然道:“大哥,十几年了,我对他的情意也淡了,他即便回来,对我而言,恐怕也只是个路人而已。”
戚冲拍了拍戚夫人的手背,“冰珑,你与瑞阳就是因为都太过傲气才有那样多的误会。若有机会和解,你应先放下身段。”
戚夫人冷笑一声,“凭什么要我先放下身段?他有本事就永远别回来。我一个人照样将归云山庄打理得天下皆知,如今,我有儿子有儿媳,过两年再抱上孙子,谁稀罕他一个半老头子。”
“你看你这臭脾气,和江瑞阳倒真是天生一对。”
“大哥,他是个男人,凭什么要我处处让他?”
戚夫人年近四旬,此刻突然像个小女孩般的娇嗔恼怒,真真让我大开眼界,实在不能不说,她这般模样真是妩媚又娇媚。我不知道江辰的父亲究竟和她之间有什么误会居然舍得抽身离去。若是我,对着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莫说受点儿小委屈,便是日日让我给她洗脚也是甘之如饴的。可见,这美貌也不是无往不利,总有那么些人,对美色无动于衷,面对美人也能硬着心、狠下心,实在让人佩服。
戚冲将军略一沉吟道:“不如婚期定在中秋佳节吧,他若回来,正好你们一家人团聚。”
戚夫人鼻子里哼了一声,“管他回不回来,辰儿的婚事自是要办得风光体面,到时候,大哥和大嫂定要回京来参加婚礼。”
戚将军剑眉深敛,“这恐怕要看剿倭的情势如何了。我若是不能抽身回来,就让你嫂子回来一趟吧。”
“嗯。大哥保重。”
江辰笑道:“母亲,既然婚期定下了,我带着小末回逍遥门一趟,告知师父和诸位师叔。”
“我写信去如何?”
“还是我亲自回去一趟为好。师父视小末为女儿,这样才合礼数。”
“也好,你带些礼物回去。”
江辰对我挤挤眼睛,我明白过来,他是想找个借口陪我去一趟流金宫。
我暗暗感动,又有点内疚,这么瞒着戚夫人私自前往是否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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