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复明（2 / 2）

“九蛰很好，我喜欢他。”

四周越发炙热，独孤彧淡然的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雪山没有燃起熊熊大火，君绝没有提到九蛰，自己很安全。

“九蛰他说会回来找我。

可是他没有。”

四处熊熊大火的声音愈发清晰，独孤彧不言不语的喝着粥，君绝像是在自言自语，回忆着所有的往年。

“我那么喜欢他，怎么能强迫他呢？

可是，我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他是被火烧死的。

是被我烧死的。

因为他不遵守诺言，凭什么给了我希望又狠扇我一个耳光？

姐姐，我后悔了。

十几年了。

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孩子能让他那样护着……”

独孤彧将碗中的最后一口粥喝完，她已感觉到了炙热，令她欢喜万分的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一碗粥的缘故，眼前景象越发的清晰起来。

反应片刻，独孤彧终于看清楚了此时君绝的脸，同往年并没有什么不同。

整个雪山起了大火，映照在他的脸上，火光闪烁跳跃着，反倒是将死之际，独孤彧不再那样害怕了。

她如今是谁呢？

独孤彧？钟鱼侯？独孤将军？还是百年前毫无准备闹了一场，一点痕迹不留便消失了的，孤魂野鬼呢？

“姐姐，你说为什么？”君绝一手掐着她的下巴，将所有视为无物。

“他所护着的那个小孩儿，是他自己捡回来寄托给我父亲的，你要吃他，不管出于什么样的情感，他没理由不救。”独孤彧面不改色，冷静阐述着她所理解的当年“你做了什么我不清楚，但是九蛰真的打算回去找你的。他为什么不回来，你不知道？”

君绝闻言出乎独孤彧预料的并没有发脾气，经历百年磨炼，岁月像是将他的所有棱角都抹平了一般。

他脑袋中一片混乱，唯独记得九蛰，他之前哪里知道上邪？是九蛰跟他说过——

“君绝？上邪的君绝？”

“是，山无棱的君绝。”

野火肆意蔓延，两人像是都在平静的等待着死亡，他二人这一生相似之处有许多，年少之时吃尽了苦头，为了情爱又落得一生挫败，前路尽失功亏一篑也没理由不甘心。

若真的这样死了，独孤彧思忖，没办法名留青史，倒是给大唐除了一个亡国的祸患。

自西北吹来狂风，火势随之熊熊高涨！片刻之后，大火将君绝的一整个身子都淹没，独孤彧看着他，看着他留在世间的最后一抹笑，似他这种人，只是死着玩儿玩儿吧。

“我去找九蛰了姐姐。

我叫君绝，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君绝……”

独孤彧淡笑闭目，她才刚刚复明便要死去了，也不知命格神巫同她有怎样的深仇大恨。

烈火烧着了她的衣角，整个雪山都在微笑。

天旋地转，独孤彧再次睁开眼睛，入目却是一张极熟悉又陌生的嘴脸。

“杨桨……”

“傻不傻？真想死啊！

那老子废个死劲把你救回来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