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易感期(1 / 2)
“29001, 29002,29003……”
吧嗒,房门打开又关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色帆布鞋, 叶跃眼睛往上抬,是之前在办公室擦桌子那个漂亮omega。
说他残疾的那个。
“29004,29005,29006……”
叶跃黑珍珠般的眼瞳往旁边一滑,继续数。什么都不管,就算房间里走出来黑山老妖都不关他的事,只要李越泊没出来,他就继续心无旁骛地数,数到三万去接他。
看到什么都没关系,他只信李越泊。
“别数了叶跃,”漂亮omega蹲下身,“泊哥没扛住, 不信你看。”
之前在办公室还不敢直呼李越泊的名字,现在就叫上泊哥了,叶跃眼睛眨了一下。
漂亮omega扯下领口,从脖颈到肩胛是一连串细密的吻痕。
“29007, 29008,29009……”
叶跃侧开身子, 继续不理他。
“都跟你说别数了,你感受不到我身上的信息素吗?”漂亮omega继续说, “哦, 我忘了你残疾了, 应该是感受不到, 不好意思。”
叶跃眼睛又眨了一下。
感受得到的。
这世界的信息素虽然没有味道, 但它是另一种可意会的感受,非要形容的话,有点像风,可感受强弱。
方才房门一打开,他就感受到了李越泊和这个omega交缠的信息素。
但那有什么关系,他不会信的,现在除了李越泊,他谁也不信。
“29010,29011,29012……”
叶跃继续。
快了,马上就到三万了。昨晚父母们说了时间,眼下时间还没到,叶跃不能进去房间内。
“都跟你说别数了,”漂亮omega啧了一声,“你就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在数数?你明明没出声不是吗?”
叶跃终于抬眼再看了他一眼。
“我猜的,因为泊哥在数,”漂亮omega笑得灿烂,“他一进房间就搁那儿数。”
“一、二、三,”漂亮omega掰了掰手指头,“我从没见过那样的泊哥,好乖。”
叶跃心火噌一下就冒起,眼神一下厉了起来。
“闭嘴。”叶跃呵斥。
说他怎么样都可以,他受不了李越泊被人以这种语气谈论。
“我去跟他说话,他也不理,”见他有反应,漂亮omega明显更来劲,说得越发多,“我挨上去,他就推开我,一边推我一边还要数数。”
“七,八,九,”漂亮omega又掰了掰手指头,语气赞叹,“真的好可爱。”
说完还嫌赞叹不够,又捧着脸补充:“谁能想到泊哥还能有如此可爱的一面,太可爱了。”
“滚。”叶跃气得骂了一个单音。
昨夜跟他约好时间后,父母和好友们都劝他回房说明早再来看。
叶跃怎么可能离开,他当然要守着。他们见劝他不动,只各自回了房,还解释说免得听到什么不尊重。
那话说得叶跃眼眶当即就红。除了他,没人信李越泊能扛过去。
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信,也不知道为什么父母好友一夕之间全变了样,他也懒得去管,他只知道守到时间进屋去接他的李越泊。
“这你就生气了?”漂亮omega继续恶心人,“我还没跟你说我们后面做了什么呢。”
叶跃瞪着他。
漂亮omega继续喋喋不休,他说一开始是挨不进李越泊的身,但是后面易感期太凶,李越泊已经分辨不了人了。
“他喊跃跃,我答应,他没认出来。”漂亮omega说。
说完还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叶跃知道他说的是假的,因为李越泊不可能会认错自己。
但前额叶像被人用针扎,一跳一跳的疼。
熟悉的分裂感再一次来袭,叶跃感觉有两个自己。
一个冷静漂浮在半空,冷眼看着当前,甚至还在冷静分析说前额叶跳疼是对的,前额叶是参与人体情绪机制的部位,你现在这么激动,它疼是应该的;
一个脚踩地砖,心里是饱胀的愤怒,也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叫嚣着撕裂眼前这个讨厌的人。
“我承认泊哥爱你,他全程喊的你的名字,”漂亮omega还在继续,“可谁叫你分化终止,是个残疾。”
全程喊的他的名字。
叶跃知道这个讨厌的omega说的是假的,但是仍旧被狠狠戳痛。
非正常的易感期,还没有omega,李越泊肯定难受死了。
还傻乎乎的。
回档里那些记忆早就告诉了他,傻乎乎的李越泊只知道傻乎乎地听他的话。
他昨晚告诉了李越泊说难受就想他的名字,李越泊肯定一边乖乖数着数一边一遍遍想着他的名字。
分裂的两个自己同时心下一阵猛烈绞痛,冷静的自己黯然承受着这想象之景带来的痛击,暴烈的自己在这痛击下疯狂地要破坏要绞杀。
所有情绪所有感受都被叶跃一一压下,又随着血液奔流至四肢百骸,最后全数汇聚在身体深处那个因为分化终止而停滞的地方,加重淤塞。
讨厌的omega还在吧啦吧啦说个不停。
“李越泊喊你,你听不到,哪怕就隔了一扇门,谁叫你要分化终止,谁叫你是个残疾。”
分化终止、残疾,又是这两个词。
漂浮在半空的冷静的自己冷冷嘲讽,是他想分化终止的吗?分化是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吗?体内雌蕊分化终止是他可以决定的吗?
地砖上暴烈的自己又在狂喊,去他的分化终止!去他的残疾!去他的星球玫瑰!
“我从十岁就喜欢李越泊,可是我知道他是如何爱你,所以我没有奢望。”
“是你自己分化终止,是你自己把李越泊推给我。”
就因为他分化终止,李越泊被诱导易感期;
就因为他分化终止,被诱导易感期的李越泊还要跟这种恶心的omega共处一室;
就因为他分化终止,被迫共处一室后的李越泊还要被恶心造谣……
愤怒犹如实质,冰锥一般扎刺着叶跃的全身。前额叶跳疼得更猛,心鼓胀得更烈,血液洪水一般冲刷着血管壁,又奔涌怒吼着冲向看不见的停滞淤塞处。
他怎么样都可以,他受不了李越泊遭受这些。
就像李越泊最宝贝他,他也最宝贝李越泊。
如果他分化终止李越泊就要遭受这些,他不要,他绝对不要。
他只想过和李越泊一起死,他不知道死之前李越泊要遭受这些。
他不要,不要李越泊遭受这些,绝对不要。
分裂的两个自己重新合二为一,愤怒与冷静在关于李越泊的问题上高度统一——
冷静的自己知道,父母好友们的所谓就试一次不为真,跟拯救生命比起来,有一就有二,只要他分化终止,只要他和李越泊还没死,往后每年的易感期,李越泊都要遭受这些,甚至可能更过分。
他不要,他绝对不要,他不要李越泊受一点苦。
而愤怒的自己知道,他甚至没有立场愤怒,李越泊不光是他的李越泊,李越泊还是李妈妈和李爸爸的李越泊,他凭什么去愤怒父母救自己的孩子。
妈妈们的眼泪他还记得,爸爸们佝偻的身影他还记得,没有人高兴,所有人都在痛苦,是他分化终止,是他活生生把好好的爸爸妈妈们逼成了这样。
好友们为什么都站在父母们那边?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占理。
他不占理,所以只能大声嚷嚷着愤怒。
他不占理,所以只敢把愤怒冲向面前讨厌的omega。
他只是占有李越泊,占有李越泊无底线的爱和喜欢,然后仗着这爱和喜欢肆意纵横。
明明是特别特别严重的分化终止,明明是普通人会归之为残疾的分化终止,他其实从未真正考虑过后果。
有什么关系,反正李越泊爱他,反正李越泊会和他继续在一起,反正李越泊会和他一起死,反正生活和之前没有差。
可怎么会没有关系!怎么会没有差!
李越泊不痛苦吗?他已经分化了,那些无法疏解的渴求,他不难受吗?
爸妈们不痛苦吗?在明知道他们会在某个易感期死去之后,以何种心情跟他们相处?
好友们不痛苦吗?他当初知道宋若唯可能残疾时是什么心情?
明明所有人都在痛苦,所有人,李越泊痛苦,爸妈们痛苦,好友们痛苦,只有他,只有他耽溺于李越泊不变的爱鸵鸟似地对所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因为除了当鸵鸟,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不是那辆停在他意识深处的简陋公交车,这是他身体里的星球玫瑰,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可是不能再鸵鸟了,再鸵鸟,下一次李越泊还会被诱导易感期,还会被这讨厌的人造谣,爸妈们还会继续痛苦流泪再找新的方法。
怎么办,怎么办?
叶跃睁着眼,身体克制不住地细微轻颤。
他分化成功就好了…
他分化成功,李越泊就再也不用遭受这些;
他分化成功,李越泊的易感期就只会是他们爱的温床;
他分化成功,爸妈们不会再痛苦好友们不会再折磨。
他分化成功就好了……
神经递质在看不见的身体深处飞速传递神秘信息,某种命令被下达,某些成分被激活,某样东西被牵引。
同样看不见的地方里,隐藏的信息素探测仪也在飞速回传实时数据,父母和好友们都躲在这里,一眨不眨看数据迅猛飙升。
“往后每个易感期,李越泊喊的每一声你,都只能由我去答应。”
“你只能蹲在门外,像今天这样,默默从一数到……”讨厌的omega偏了偏头,语气俏皮,“你数到几来着?”
“30000。”叶跃说。
话音刚落,一阵只能从灵魂上去意会的风和煦又猛烈地吹了开。
连接信息素探测仪回传数据的仪器小小尖鸣,代表成功的红色提示灯星星般闪耀在众人眼里。
吧嗒,房门拧开,李越泊眼神清明从房内走出,澎湃的信息素如凤泉山一般巍峨绵延,全数向叶跃卷去。
——李越泊的真正易感期。
和煦自由的风找到了吹拂的方向,叶跃的信息素迎头绕上,同样澎湃但柔和,像尾湾海静静地绕着山,也像宗蔓藤一圈一圈圈着树。
——叶跃的易感期。
李越泊曾说有种大蚕蛾,雌性一破茧就会散发气息招来雄性/交尾繁衍,叶跃想也许星球玫瑰的雌蕊也有这个特点。
讨厌的omega被晾在一旁,李越泊伸手抱起叶跃往楼上他们的卧室走。
两股澎湃浓郁的信息素纠缠、缠绵,“嘎吱”两声,院门打开又关上,除他们俩以外的所有人悄悄退出叶家小院,连刚来串门的阿梨都被一并捞起带走。
院子里静悄悄,已经是早上,晨曦的光薄薄洒了一层在桉树上,照得黄叶越发金灿。
缠绵照旧从楼道处开始,天还早,所以楼道里的感应灯仍然一盏一盏亮起,照亮楼道也照亮李越泊的脚踝。
踏上第一阶楼梯,李越泊伸手探入叶跃后背,深秋天凉他手热,所以肆无忌惮。
神色已经恢复清明,李越泊知道这是早上,还没有刷牙,所以没有贸然地去索吻,只先在手上谋取了点福利。
“要不要洗澡?”李越泊问。
“要。”叶跃回答,“还要把你这身衣服都扔掉。”
一想到李越泊穿了这衣服跟那个omega待了一晚上,他就气得很。
“假的。”李越泊说。
没有问要不要吃早饭,因为神秘的身体讯号已经告知所有身体机能已经调配好一切为匹配服务。
到底忍不住,李越泊手在叶跃背上轻捏着一点软肉,头埋在他颈间衔了口肉小小嗟着吻,话说得略微含糊。
分化成功,那扇一直对叶跃关着的门此刻连门都被卸了个干净。他本就喜欢李越泊的亲吻,分化成功和易感期双重加持,更让他无比喜欢李越泊的亲吻。
叶跃微微仰着头方便李越泊亲吻,哼唧了一下,才问李越泊什么假的。
“所有,”李越泊抬了头,“给我找omega、吃饭、昨晚的omega,都是为了让你分化成功。”
晨曦的光微微探照了一点进楼道,恰好打在李越泊肩颈,美好得如同两尾金色的鱼悄栖。
他问叶跃是不是忘了昨夜他待的那个房间阳台连着后院,说昨晚房间里除了他没有别人,交织的信息素应该是赵明涵他们做的。
楼梯一阶一阶往上,李越泊一边在叶跃脖颈处嗟吻,一边断续地跟他解释了所有。
“我没有很难受,毕竟之前不是真的易感期,数数也能静心,”李越泊抬头看着叶跃的眼睛,“你一分化成功,我就醒了。”
真的易感期也随之被唤醒。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所有感官无所不在又似乎全数退让,叶跃腿缠着李越泊的腰,手抱着他的脖颈。
对李越泊的渴求比分化期更浓更烈,但人没有迷蒙,他清清楚楚知道自己陷入情/潮,只对李越泊的情/潮。
“你走快点。”叶跃一口咬在李越泊的颈侧,又伸了舌尖细细舔吻齿痕,渴欲的血液奔流,他在李越泊怀里焦躁、催促。
李越泊一声轻笑,三步化作两步登上楼梯,笑声酥酥麻麻爬过叶跃耳骨 ,人再缠上一分。
晨光更亮了一些,在他们身后一阶一阶追逐。
熟悉的洗浴室,淋浴花洒哗啦啦,正常的洗漱正常地情缠。
初中时生理课讲过abo生理构造,教材是薄薄的一本《abo健康教育》,书页上有不算精美的人体插画,分男女把abo的生理构造标注得很清楚。
跟叶跃了解的普通男女也没什么差别,只是后颈多了个腺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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