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算计不必太绝(1 / 2)
张家老太爷是被孙志晔披着恩情外衣的虚伪端方所裹挟,还是被孙志晔天花乱坠的锦绣前景所蒙蔽?
归根结底都是在一个贪字上罢了。
一道以水墨绘制而成的山水画屏风巧妙地将朝福粮肆的喧嚣与外界隔绝.
陆明朝悠然自得地斜倚在摇椅之上,手指微微弯曲,有节奏地轻敲着摇椅的扶手。
易地而处,若孙志晔想翻身,当务之急有二。
其一,商誉。
其二,银钱。
账面所需流通的银钱尚能拆东墙补西墙。
商誉呢?
短时间内,孙志晔又当如何挽回分崩离析的商誉。
罢了,如何挽回并不重要。
她要在孙志晔自以为否极泰来枯木逢春时,重重的给予当头一棒。
天气一连阴沉了数日。
程芷状告陆磊诱骗一案终有定论,鉴于证据不足,事实脉络不够清晰详尽,故无法对陆磊定罪,陆磊无罪释放。
程家父女因恶意污蔑构陷被罚杖责。
与此同时,程家父子声名狼藉。
程芷在公堂上辩解时所说的那句祈永八年九月九亥时一刻,被父兄亲手送进了胡举人河湾巷的宅子的杀伤力不俗。
程夫子在莲花镇教书育人才勉强塑造出的德高望重的形象宛如高楼坍塌,顷刻不复。
解释,推脱,反驳皆无用。
就连程家大郎也为人所不齿。
平日里的冠冕堂皇道貌岸然成了一把把带血的利剑,不断刺向这对父子。
程芷拖着受完杖刑的血肉模糊的伤躯,声泪俱下称不愿再受父兄胁迫行淫荡之事,自请脱离程家。
宁凄苦一死,也不留污秽地。
大乾律,子女告父母,乃大不孝之罪。其中子孙不经亲长允准,另立户口者,至少徒三年。
《孝经》言五刑之属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
历朝历代,不孝皆以独立的罪名存在。
甚至在前朝律中,不孝被列属“十恶”范畴,惩处更为严苛狠戾。
故而,消息一出,无数人咋舌。
陆明朝闻之,心中反生了几分赞许,没有露面,只是私下隐瞒身份为程芷请了讼师。
术业有专攻,讼师熟知精通大乾律法,能觅最刁钻的角度,亦不会错过任何细枝末节。
这是她唯一会为同为女子的程芷做的。
有讼师在,程芷必能以最小的代表得偿所愿。
陆明朝站在朝福粮肆后的小院里,神色清淡,伸手折了枝梅。
今日的红梅,没有絮絮白雪。
傲骨铮铮,纯粹且热烈。
程芷的过去,她不深查亦能猜出大概。
祁永八年,程芷也不过是险险触及豆蔻梢头的年纪罢了。
程芷提了一个胡举人,就只有一个胡举人吗?
在身段堪堪抽条青涩未褪的时候,程芷的噩梦就开始了。
堕落或者自甘堕落。
这是程芷的仅有的路。
但愿,脱离程家后的程芷就如雪后天晴的红梅,生机勃勃的绽放于枝头。
有温吞不失明媚的阳光,没有想要凌辱她、压垮她的肆虐寒风和皑皑积雪。
诬告一事,程芷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外,程芷也该有活着的权利。
可恨!
也可怜!
她是陆明朝。
不只是大乾的陆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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