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一直跟着殿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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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垚抬眸看向窗棂,窗外正是一片夜幕低垂。

月华如练,穿透了薄薄的窗纸,映照着骨相清冷的脸,宛如烟雨氤氲中若隐若现的山峦。

“她不仅性情坚韧,且杀伐果断。”舒愿贴好胡子,倒扣下铜镜,颇为无奈。

陆明朝分明有顶天立地之姿。

陆垚偏偏担惊受觉其纯善可欺。

“兴许她已经将永宁侯府掀的天翻地覆了。”

“你与其杞人忧天,不如凝神静心,思忖应对俞山长的刁难。”

“若得俞山长保驾护航,秋闱中举后入京,方能真正拥有自保之力才。届时,勋贵官宦之家便不敢轻易榜下捉你为婿,或是随意算计、折辱你。”

“你强,她才更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陆垚敛起视线,正色道“俞山长似是生了疑。”

舒愿苦笑“俞山长只会以为你年少之时受过我点拨。”

天下皆知,先皇暴毙,他心甘情愿殉葬。

他令文人蒙羞,老师、同窗皆以他为耻。

名满天下惊才绝艳,自诩独占八斗文气的舒愿死了!

“放心,俞山长定是起了惜才之心,才会不厌其烦考验你。”

“乏了,先去睡了。”

舒愿起身,推开房门径直离开。

熏染着春意的夜风徐徐挤入,撩着袍角拂着墨发。

舒愿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悄然滋生。

老师还记得他吗?

期盼,又恐惧。

那时,他是老师门下最小的弟子。

老师总会不厌其烦的夸他天赋奇绝,文章有灵气,也会循循善诱过刚易折慧极必伤,劝解他收敛锋芒,谦逊内敛。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

年少轻狂,与少年太子放歌纵酒,把臂同游,尽放疏狂。

少年太子,弱冠登基。

不知何时起,那个与他志气相投的人竟起了别样的心思,生了难以磨灭的执念。

执念,如烈火燎原,易疯魔。

尤其那人还是举手投足皆是权势的帝王。

帝王寤寐思服求不得下的肆意妄为,于江山社稷而言是一场灾难。

天下名士文人,如竹柏,可毁不可辱。

传扬出去,朝局动荡,人心背向。

他只能自污净身。

舒愿,摇身一变成了舒大监。

众叛亲离,人人鄙夷。

还记得,北疆劳军,大雪纷飞银装素裹。

酒后,太子扔掉手中的素色油纸伞,亮着眼睛问他“舒愿,陪孤走一段赏赏雪可好?”

雪落在太子头上,青丝换白发。

那一刻,他没有看清太子眼神的情意,更没有听清太子话中的深意。

他说“舒愿会一直跟着殿下走。”

“无论风雨,无论雪霜。”

他以为来日,太子为君他为臣,君臣相得。

眉锋所至,剑锋所向。

他会和太子殿下并肩开创盛世。

如今想来,不过是一场梦。

一觉醒来,物是人非。

他和他的太子,同床异梦。

但,不可否认,他和太子真的有过意气风发少年时。

他们棋局对弈,针锋相对。

他们彻夜长谈,大抒胸臆。

他们分歧争论,相视一笑。

记忆里的太子,也是真的如漫天星辰般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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