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仓惶逃离(2 / 2)
“陛下——”一道心急如焚的呼唤骤然从殿外传来,厉慕寒想说的话被打断,只得戛然而止。
“好没规矩,是谁在殿外喧哗?”厉慕寒听这声音甚为陌生,故此一问。
何公公在殿外回禀:“启禀陛下,乃是一名守城门的小将,说是公主殿下骑马出城了!”
“啊?”厉慕寒闻言神色一变,赶紧道,“快宣!”
何公公连忙让那小将进来,那小将匆忙进来跪地参见,禀道:“启禀陛下,大事不好了,公主殿下骑马闯出城了!陛下曾吩咐过留意公主殿下的行迹,不许公主殿下私自出城。如今公主殿下骑着一匹千里马闯城而去,都司已令人跟随,怕伤了公主殿下,故而飞马来报,还请陛下拿个主意!”
厉慕寒冷凝着俊脸,什么主意也没拿,厉喝:“备马!”
他快步往殿外奔了出去。
夏子恺随后跟上,把方才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这情况紧急,只得有机会再说另一情况了。
厉慕寒与夏子恺刚赶到皇宫门口,正好与急匆匆赶来的花泽昊碰撞在了一起。
花泽昊一见厉慕寒,立刻着急忙慌地拉住了他:“皇兄快令各个关卡截住姐姐。姐姐肯定是去找摩耶了。都怪我,都怪我!”
花泽昊简直懊悔死了。
花蛮儿那一小壶水没能浇醒他,但是过后苏小凤匆匆赶来,见他烂醉在花蛮儿房间的地板上,立刻觉得不妙。
一来花泽昊喝醉的情况实属罕见;二来花蛮儿平时管教弟弟算严厉,不许他喝酒喝到醉,就算喝醉了,花蛮儿也不可能丢下他不管,自己骑马奔出府去;三来花泽昊是醉倒在花蛮儿房间里,要说花蛮儿不知情那也说不过去。
故而,肯定出事了。
苏小凤本是侠女作风,二话不说就去打了一桶井水,直接往花泽昊身上淋下来。
花泽昊整个人打了个激灵。正月时节,天寒地冻,谁禁得起这么一淋。
他整个人跳将起来,正要向苏小凤问罪,苏小凤就告诉他公主殿下跑了,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花泽昊瞬间僵住,看着满桌子饭菜,脑海里浮现出方才的情景,刹那吓得脸色苍白。
该死的!
他狠狠敲着自己的脑袋,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心里的秘密就这么泄露出去,花蛮儿还不吓得飞奔出逃么?
这一来,之前他和厉慕寒所做的一切苦心全白费了。花蛮儿一定不会原谅他。
天啊,这可怎么办?
花泽昊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下来了。
不!他不可以失去唯一的姐姐,心爱的姐姐。
此时此刻,他能够求助的人就只有厉慕寒,因此立刻飞奔到皇宫来,连苏小凤一直追问他怎么了,他都没顾上回答。
“怪你?到底怎么回事?”厉慕寒不知不觉又发出他许久未曾用过的暴吼,他实在压抑不住心里的烦躁。
花蛮儿这一出走,全盘打乱了他的计划。
她这么急匆匆地飞奔去找摩耶成亲,那什么聘礼大计就全部丢到爪哇国去了,还计划个什么呀?
厉慕寒实在气不打一处来,拎着花泽昊的衣领追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跟她说什么,做什么了,为什么她会突然自己跑去萨国?”
花泽昊如何肯说出实情,只得讨饶道:“臣弟实在不知道,皇兄快别问了,先阻止她再说。”
厉慕寒忿恨地推了他一把:“你留在这里,替朕传旨意,各个关卡注意拦人就是了。朕与湘王去追赶。现在知道,还不算晚,往萨国的方向去,总是能追到她的。大家先别急。”
花泽昊正是不敢见到花蛮儿的时侯,赶紧应承下来,他也相信凭皇兄的能力,应该可以拦住花蛮儿,更何况还有湘王帮忙。
“臣弟遵旨。”花泽昊领下任务。纵然心中五内俱焚,也只得耐心等待结果了。
此时,马匹已备好,厉慕寒与夏子恺飞身上马,策马扬鞭,往城门飞奔而去。
花泽昊立刻让何公公带路,去御书房拟了旨意,代厉慕寒书写了圣旨,盖了玉玺,连夜下旨。
可是,这旨意传得再快又有什么用?
花蛮儿或许早就猜测到了或有人阻挠。先前每奔过一个关卡,都以公主殿下的名号过关。但是到了最后,眼见公主殿下的名号不管用了,关卡越来越难以通过,她便开始撒毒了。
每冲关卡时,二话不说先撒晕守城人再说,惹来追兵也不怕,继续再撒。过了几日后,似乎连这办法也不管用了。
朝廷下了严令,城门连开都不开,各个州县都闭门十日。
这招可真绝,花蛮儿再也不敢穿城而过,全绕僻静小道,爬山涉水而过。
这一日,花蛮儿正骑马飞奔时,不料身后两骑冲了上来,一左一右赶了上来,生生将她护在中间。
花蛮儿扭头看看这个,正是厉慕寒;另一侧,正是湘王夏子恺。
心里暗自喟叹,二话不说,在一处山坡上勒停了骏马,目不转睛地看着厉慕寒。
厉慕寒和夏子恺也勒住马头,与花蛮儿对峙。
“告诉朕,为何走得这么匆忙,你就这么想嫁?”厉慕寒质问的声音夹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恼怒。
花蛮儿怎能告知他实情?不要说对方是她一直护着疼着的弟弟,就是这件事情说出去,本身也是丑闻一件,她如何启齿?
因此她只能冷着脸道:“不是本公主心急出嫁,而是做人要有诚信。本公主在婚礼上出走玄都救弟弟,给君上难堪,如今,此事已了,自当尽快回去完婚,以免君上让臣民耻笑。这是做人的厚道,而非本公主心急。望陛下|体谅!”
花蛮儿这理由冠冕堂皇,厉慕寒实在想不出更合理的说法去反驳她,只能沉着脸道:“公主殿下就这么在乎他的感受么?那朕和小王爷的感受全然不顾了么?你这一走,何时能再见?不辞而别更令人心寒!”
花蛮儿冷笑:“陛下这就心寒了么?本公主自问并未伤过你的心。比起陛下当日所为本公主实在太仁慈了。”
厉慕寒道:“当初萨国与蛮夷的和约是由你牵头,湘王与摩耶所签定。如今,湘王人在此处,是否有请摩耶将这和约协定完成之后,再来谈婚嫁之事。”
花蛮儿皱眉:“陛下所指的可是萨国的铁矿和珠宝?”
“正是!”湘王夏子恺帮腔,“如今水利工程已竣工,种植技术也已传授,那么萨国的铁矿和珠宝是否要到位,才像是和约完善呢。待和约完善之后,再来商讨公主的亲事不迟。”
花蛮儿心中一懔,沉吟片刻方道:“好!这事自当作头等大事办,待本公主去萨国之后,自当禀明君上,让他立刻执行。执行完毕之后,本公主再与他完婚。这总可以了吧?”
厉慕寒俊脸罩霜:“既然公主殿下也同意,那么这段时间,为何公主殿下不能住在夷都等侯,再风风光光出嫁,却偏偏要待在兰泽古城呢?”
“这……”花蛮儿面露难色,她怎么能说出花泽昊的事?留在夷都,她如何面对自己的弟弟?
夏子恺也劝道:“是的,公主殿下。你若是也同意先解决这件事情,再与摩耶成亲,那么为何不现在先回夷都去。你要知道,这事不仅关系到公主的亲事,还关系到蛮夷的脸面。公主殿下虽然已非皇后,要嫁谁陛下却还是可以管的。”
“历朝历代,只要是天子||宠||幸过的女人,就算是贬为庶民,也没有再出嫁的道理。陛下能同意让您出嫁,已经是格外宽厚了。”
“再则,公主殿下虽然已非皇后,但还是蛮夷公主。公主出嫁,定然要从夷都出发才合理。聘礼也不可省略。故而,请公主殿下三思,不过是多拖延一两个月的事情,为何不让事情做得更加圆满一些呢?”
“这些事情,也可以先写信告诉摩耶,取得他理解。有此说法,相信萨国的臣民也能理解,不会再耻笑他们的君上。公主殿下,你看本王说得是否合理?”
夏子恺果真巧舌如簧。厉慕寒找他来当说客还真是找对人了。
这些话原也是处处在理。若换作平日,通情达理的花蛮儿也早就答应了。
可是现在这个处境,花蛮儿如何肯答应?
“反正,本公主必须离开。本公主若是不离开,只怕陛下又会做出什么遣散妃嫔之类的傻事。要是有妃嫔为此寻死觅活,闹出人命,岂非本公主的罪过?湘王请谅解,就当本公主是为了躲避疯狂的陛下就好了,本公主已无道理可言,执意出走,望勿再拦阻!”
花蛮儿将话说绝了。同时也不讲道理地将责任全推在厉慕寒身上。没办法,在这种时侯,她只希望能有个地方有段时间冷静一下,想想怎么处理好与弟弟的关系,而远在西边的萨国就是最好的选择。
和摩耶成亲,彻底断了弟弟的念头,回过头来再好好劝劝他。
花蛮儿后来也想,这或许就是弟弟正处在少年青春期,一时之间的畸恋也是有的。冷静一段时间,成了亲,断了他的念想,再回头开导,这样的安排才是合理的。
现在若回去,只会将事情越搅越乱。
花蛮儿因此铁了心,再也不想同他们说道理了。
厉慕寒盯着花蛮儿,怒气再也无法遏止:“花蛮儿,若你执意要走,不要怪朕强行将你掳回夷都!你这么明事理的人,如何这次却蛮不讲理,比朕更甚!”
花蛮儿闻言也恼了:“就是不讲理怎么了?本公主嫁谁什么时时侯嫁,都是我的自由,你已经管不着!若你执意带本公主回去,本公主即刻与你拼命,永不原谅!”
“好!”厉慕寒再也按捺不住暴脾气,冷声道,“那就试试!”
湘王眼见谈判破裂,正想说几句圆圆场,却见厉慕寒已然出手,他拍马冲上去,轻舒猿臂,以电光石火般的速度将花蛮儿擒到马上。
花蛮儿轻呼了一声,人已经落在厉慕寒怀里,厉慕寒随手点了她的穴道,在她耳畔恨恨低语:“花蛮儿,很久没有对你使坏,你全忘了么?别惹朕!朕并不好惹!既然你要撕破脸皮,那朕不妨坦白告诉你,你注定是朕的女人,任何人都别想把你从我怀里夺走!朕不许!不许!”
“哼哼,是么?那我就来夺看看!”
蓦然,一道沙哑低沉的烟嗓凭空炸响,与此同时,一道灰影闪电般飞来,强大的内力如汹涌的浪潮袭至,让厉慕寒等三个人都情不自禁往后倾倒。
刹那间,花蛮儿已经脱离了厉慕寒的怀抱,那人在空中解开了花蛮儿的穴道,并且将她掷于她的马匹上,在她耳畔快速吩咐:“你快走。再过几个县城就临近边境,摩耶亲自带人在那儿等侯,你可以安全了。这里我来抵挡。”
花蛮儿闻言,不管三七二十一,策马便跑。
这边,果然一记拂尘扫过,来人已经和厉慕寒、夏子恺斗在了一处。
此刻,夏子恺已经认出,这个老和尚正是当初救他们的悬空寺的住持——静修师父。原来,不知不觉当中,他们又来到了栖鹰崖。
夏子恺认出了他,心里便有满团疑问。
静修师父是怎么上的崖顶?如何知道摩耶会来接花蛮儿?摩耶又如何知晓花蛮儿出走?静修师父又为何要帮助花蛮儿和摩耶?如果他是摩耶的人,当初为何他又要帮助他们离开栖鹰崖去指证施洪昌父女?
团团疑问盘桓在夏子恺心里。
因此,彼此交手没几招,夏子恺就喊停。
“不要打了,静修师父,本王且问你几句。”
然而,夏子恺的喊声并没有奏效。
静修师父似乎并不打算停止。他不会给夏子恺提出疑问的机会,也不想回答任何疑问。他似乎只是想阻止他们继续去追花蛮儿。
因此他既不回答夏子恺,也不领他的情,丑陋的面容因为沉寂而显得可怕。
他的武功出人意料的高,似乎轻轻松松地就抵挡住了厉慕寒与夏子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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