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2 章 也曾是天使啊（ 32 ）（2 / 2）

“没，没事。”

这次，涟漓没有在阻止他离开。

海面依旧波光粼粼，不为世俗所撼动，稀释了多少血液，又包容了多少泪水。阿依抱着阿婆跃入水中，露出头，看向岸上的人，遗憾的看了看小渔村的方向，说：“连累了你……真的很抱歉。”

但他能说的，也只有抱歉……

余生的日子中，阿依日日徘徊在此片海域，守护着那座浅海中的墓碑。

——阿依之母。

蓝尾人鱼立在海底，指尖轻轻的描摹着石碑上那四个并不好看的大字，一眨不眨的眼睛中布满了悲伤，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气泡，曾经的麦色皮肤在水中泡的白了不少。

这，是他亲手，一刀一刀刻上去的。

阿婆到死，都没有听见他认认真真的叫一声姆妈。

遥遥回忆，他小时候光着脚丫在沙滩上捡漂亮的贝壳，每每此时，老人便会坐在那个礁石上，静静地看着他，眼中绽放着他看不懂的情绪……那时候，她还没有驼背，还可以直直的站起来，还可以撒网捕鱼，遮住一片刺目的烈阳。

十五岁那年，他质问她为什么不告诉他父母在哪，她不说话，一直哭，一直哭，一直哭……

他气急之下离家出走，在山崖上看着底下的阿婆像个疯子一样哭着往海里跑去，又被村民拉回来，他看着她寻死觅活的往那个礁石上撞，那时，只觉得丢人。

后来，老人以肉然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本来还算年轻的五官爬满了皱纹，双目不再明亮，被海风吹得枯燥浑浊……

无人知，海水又咸涩了几分。

阿依轻轻地将白色海草埋在了墓碑前，鱼尾一动，往海面游去，刚露出水面，便看到了头顶上的一抹白色。

看到那熟悉的白色纱裙，他惊诧开口：“艾莉尔姑娘你……”怎么有翅膀？后半句话在看到那张并不相像的脸后，卡在喉中。

他之前见过她。

阿加莎垂眼看着这个人鱼，一脸温和：“你知不知道，你母亲本来命不该绝的。”

“什么？”

“你想想，为什么艾莉尔会毫无原因的跳进水中，而如果她没有躲开，你母亲又怎么会死？”

阿依微微一愣，扯唇笑起来：“可能是巧合罢了。”

“巧合？”

“虽然接触的不多，但那姑娘绝对不是那种人。”阿依侧头，不想再面对她。

阿加莎一恼，一句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我可是天使！”“天使怎么了？”阿依听着她理所当然的语气，忍不住嗤笑起来：“天使厉害吗？”

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抿唇：“我不会骗你……”“侬住嘴撒，唔无信介个。”

一句语速极快的方言出来，让阿加莎懵了：“你…你说什么？”

少年不悦的皱着眉，翻身消失在海面下。

阿加莎眨了眨眼，用力的咬住唇，羽翼扇起的风让海水起了波纹。

忽然，她看向了远处的小渔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