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9 章 民国那场雨下了很久(五十)(2 / 2)
……
月上阑珊,红烛影在灯光中舞动。
霞帔上幻动的蝶影仿佛也在灯光下翩翩争艳,水红色床帏被窗口钻进的清风吹动,忽然松掉,垂落下来,落在女子肩头。
她抬手将其抚下肩头,朦胧红纱下娇媚妖惑的面容若隐若现,更显惊艳。
若女子弯唇腼笑,必是一番惊心颜色。
没多久,季连霖端着个小碗推门而入,一身深红衣袍,淡淡的酒香瞬间充满了屋子。
哪怕是这大喜之日,他也没敢喝醉,怕自己粗手粗脚的唐突了佳人。
其实,再看到她安安稳稳的盖着红纱坐在床边时,他心中是诧异的。本以为她会赌气的扯下盖头弄乱一切。
他眼中禁不住流露出笑意,缓步走过去,一手端着碗一手撩起了红纱——
靡颜腻理,遗视绵些。
结婚这天,女孩们心里都想被夸赞,所以他毫不掩饰的露出眼中的惊艳。“幸好没让你嫁给别人,这模样,还不把人魂给勾走?”
“刚刚你也敬了不少酒,头疼不疼?我让婆子熬了点醒酒汤。”季连霖不再贫嘴,坐在她旁边,拿着勺子搅了搅还冒着热气的汤,絮叨着:“那群臭小子竟然准备的部队里的烈酒,你又喝了那么多,不难受我才不信,又是空腹,时间长了有胃病了怎么办?咱爸说你体寒,我就在这汤里加了点养身体的中药,可能会有点苦,诶呀,你先等会儿,抱着碗暖暖手,我去拿点蜜果给你。”
季连霖把汤放到涟漓手里,起身如风般出门。
“对了!你别自己两口气喝完了,太苦!”
他突然退回来说了这么一句,说完了还不走,非要等她答应。
“知道了——”她颇为无奈的抿唇。季连霖又被她艳到,咳嗽了一声,这才真正离开。
【真好。】
‘回乡了?’
【昂,哼!】
季连霖很快就回来了,端着一小盘蜜果,还格外仔细的看了看她手里的碗,在看到液面没下降时,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到梳妆台前。
“你过来,在这儿喝,我给你把头发拆了。”
她乖乖的坐了过去,一勺一勺的喝着汤,嘴里都是中药的苦香味。
季连霖小心翼翼的拔下钗子,又慢慢的扯下些许缠在凤冠上的发丝,边拆着便监督她喝。
“别总喝那个,吃点蜜果……诶对嘛,在我面前不用矜持,女孩子怕苦很正常。”“我……”
“打住,我说你怕苦你就是怕苦。”
“……好。”
女子娇娆妍丽的笑映入银镜。
双瞳剪水迎人滟,风情万种谈笑间。
季连霖松了口气:她终于笑了。
两只飞蛾齐齐飞入屋内,在几根红烛上盘旋不去,在火苗的灼热里飞近又飞远,一只飞蛾终于抵不住,一头扎进温暖“嗤”的化为灰烬。
另一只在空中停顿了一会儿,毫不犹豫的冲进火焰。
镜中女子长发如瀑般垂在身后,玉颜瑰丽,身后男子拿着梳子顺着她的头发,俊朗英气,眉目深情。
季连霖看着指尖柔软顺滑地青丝,低声道:“白溪说,你是喜欢我的。”他没敢用“爱”那个沉重的字语。
她轻笑,睫毛半遮眸,说:“我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
“我本来打算……亲手绣一件嫁衣,三年时间,够用,可我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
“我太害怕了,季连霖,你的爱来的没个由头,我不敢信。”
他轻笑:“对啊,没个由头,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我本来是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想,这个人好美啊,感觉心脏要跳出来一样。”
“老夫人说你接近我是为了吞掉江家。”放下碗后,她说。
季连霖闻言轩然展眉,忍不住笑起来,在她头顶揉了一把:“傻丫头,我要真想打压江家,早就出手了,利用女人那是无能之辈的做法。”
“行啦,去洗脸卸妆。”季连霖拿着碗盘放到桌边,目光在那两杯酒上停了停,眉头一皱,把酒倒掉换成了水。
这么烈的酒对女人身体伤害大。
那群臭小子,明天再算账。
听到身侧的脚步声,他想到一些不良画面,喉头一热,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风流潇洒的季二爷也会害羞?”她笑道。
“我怎么可能害羞?”他冷冷一笑,耳朵却通红的可爱。
【我要屏蔽你们了。】
‘你非得说句话刷存在感吗?’
【……】
“你猜我找到什么了?”涟漓看着一直不看自己的男人,戏笑的问。
季连霖想到那不靠谱的庄子昂,眉头一抽,看过去。果然!庄子昂那家伙什么时候塞进来的?
她手里正拿着几本不可描述的话本。
“现学现卖啊?”她挑眉笑着,眼尾上挑,美目潋滟去琉璃,入了他眼,玩味戏谑全然化作魅惑。
什么庄子昂张子昂的全抛到脑后,满眼满心都是女子惊人的风情和妖娆。
真没出息!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转念又陷入那双颠倒众生的媚眸中。
骤然向前迈了一步,一手抬起她的脸。
书本掉到地上。
地上的人影在红色烛光里后移了几步,被大片床影覆盖。
夜里凉风习习,从窗口吹入,水红色薄纱床帏轻轻飘动,地上薄如蝉翼的红色霞帔流光溢彩,金丝凤蝶仿佛飞了出来,绕着红烛舞动……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