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6 章 民国那场雨下了很久(五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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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何等的信任。

她对那人无限的信任让他忍不住嫉妒。

实际上,那人配得上如此傲然绝艳的女人。

但……李信风眼底满是恶念。

必须毁掉。

见他缓缓走近,她依旧低眉浅笑,嘴角始终是一抹不屑的弧度,似乎一点都不畏惧将要经历的事。

“李司令,我倒是很好奇。”

“什么?”

女子骤然抬眸,眸光流转着入骨风情:“掩护你转移的那群占平人,是什么身份?”

天生媚骨。李信风一时被她那眼神看得缓不过神,愣了好久,才低眸掩饰住神情,别有深意的说了个名字。

“沈长风。”

她微微一怔,眸光深了几分。

李信风突然就改变主意了,坐到她旁边,侧头看着她:“喂。季连霖死了后,你嫁给我怎么样?”

她看都不看他,微微抬头,后脑抵着墙,侧脸线条柔软温和,纤长的睫毛微颤,并没有正面回答他那个问题。

“你不杀我,我便会杀你。”

他知道她有那个本事,几天前为了抓她,自己可是死了十多个人。

这女人下手比一些男人还狠,刀刀见血。

想到此,李信风缓缓收起心里本就不多的柔情,冷哼一声:“这可是你自己选的路。”她缓缓闭上了眼,呼吸延绵缓慢,不想再回答似的。

李信风表情有一刻的凝固。

他二十多年来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好像什么都不看在眼里。

好像什么都不怕。

若非要说是傲气,那也不是。

更像是一种置身事外的观望态度,无论那些惨剧是否发生在自己身上。

无论是被切断手指,还是刚刚即将被那些男人欺辱,她都一脸困倦,仿佛是正在看什么极其无聊的戏。

想着,起身走出了房间,在低头落锁的那一刻,动作一顿,黑眸中颤出圈圈的震愕。

陡然回忆起,藏匿于沈家人中出城的那天,她不反抗,不求救,顺从的可怕……‘她在寻死。’

李信风心中不自觉的浮现这四个字。

利用他们来寻死。

如此来,那姓余的女人恐怕全然在她的掌握中。

这个女人绝对不能留。可一想到要杀了她就正中她下怀,李信风心里便闪过一丝不愉。

她必须死。

这种女人绝对不能为季连霖所用!

……

周常一系人轻而易举的就被灭光了,仓库并没有他们要找的人。

一路查下去,竟发现李信风早就回了连安,而他们正是在沈老爷的掩护下离开的。

江老爷大怒,与沈长风割袍断义。沈悸一直忙于找人,并不知晓此事。季连霖也有意瞒着沈悸,布兵排阵,计划一举歼灭李党。

一切都以雷霆之势进行着。

李军本就没多大的凝聚力,在数量众多的北阀军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季连霖几乎是以碾压之势踩着尸体走来的。

得知自己败得彻底,李信风更是无所畏惧,直接把江黎吊到街上,鞭挞示众。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死死的看着脸色逐渐虚弱的女人,似乎试图在她脸上找到哪怕一分的痛苦和绝望。

可她却只是那样淡笑着,红裙染了血变得更红,血液顺着身体顺着脚尖滴落在地上,缓缓汇成一洼。

宛如盛放在血水中的白莲。

哪怕满头冷汗,哪怕浑身痛的颤抖筋挛,女人眼里也是可怕的平静,仿佛灵魂与肉体分离,不知痛,不知畏。鞭挞了整整十个小时,她不曾出声,如果硬要说的话,唯一发出的声音便是极痛时的低喘和不屑地轻笑。

李信风更是魔怔的一样,死死的看着她虚弱而不失妩媚的脸,扬手命令暂停刑挞,问:“你求饶,我留你一命如何?”

女人缓缓地眨了眨眼,微挑的眼角显出一抹冷漠,苍白的唇微微启合。

“不出半日,连安就要被攻破了,你再不杀我,往后你落在我手里……就不只是鞭挞这么简单了。”

“好,我看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司令……再打下去就真的死了。”

冷笑,李信风垂眸:“连安被包围,总归没了活路,我死拉个如此美艳的垫背,似乎也不错。”

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但凡脑子没问题,都能听懂。

“是。”

突然,李信风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今天七月初七啊……”

七夕节和美人同死,似乎也不错?

【黑化值统计:已上涨至92】

这次是涟漓估计失误了。

根本就没有半天,就传来了连安陷落的消息。

这时的她,双眸闭合,脸色苍白,脚底地面一滩血液,就像死了一样。

季连霖带人攻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

庄子昂等人更是直接愣在原地,面带惊愕。

沈悸和季连霖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一瞬间冲了过去。可唯一不同的是,沈悸小心翼翼的割断了绳子,季连霖轻柔的将她抱在怀里。

她双目依旧闭着,双唇毫无血色。

季连霖看着她没有一处好肉的身体,指尖触了触她软软的,却像冰一样凉的脸颊。

“丫头……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他有些害怕的说。

涟漓只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因为失血而凉透了,撑着意识睁开了眼,触目的都是黑白画面。

看到男人,她抬起左手想要抓住他的衣领,可看到那可怕的手指切口,酣然泪下。

“季连霖……”

“我好讨厌我自己。”

【黑化值95】

他颤抖的将她的左手按在自己胸口,其实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跳,俊朗的面容心疼不堪:“没关系的,我们回家,你会没事的。”

她麻木的一哂,缓缓摇了摇头。

“沈悸……”

沈悸抹了抹泪,蹲在她面前,逼着自己扯出吊儿郎当的笑:“在呢在呢。”

“我妈妈有心脏病,你多用心。”

“我拒绝,你这是干啥?说遗言呢?你家人你自己管,我……”看着她已经开始涣散的眼神,沈悸越说越说不下去,埋头无声的哭了起来。

此时,李信风几乎毫不反抗的被人按在地上,目光直直的看着男人怀里的女子,低笑出声。

如此模样,倒有了些人间烟火气。

恐怕在场的这群人……都没见过这女人那番冷漠得可怕的模样吧。

“我去找医生。”沈悸再次抹了一把泪,起身向医馆跑去。一名老者被他扯过来后,畏惧的跪在地上,浑身打着哆嗦。

“你快救她!”

“救不活我杀了你!”沈悸孩子气的为难人。

老人视死如归的闭了闭眼,他从凌晨开始就亲眼看着这女子被鞭挞示众,自然为她的一身傲骨所折服,但已经成这模样,根本就救不活啊!

涟漓无声的轻笑了一下,低如蚊呐的声音在更加死寂的环境中飘过。

“沈悸,不要让老人家为难。这是命……”

“去他妈的命!”

“沈悸……”她轻叹一声,疲惫缓慢的眨了眨眼。

久久未出声的季连霖看向老人,问:“有没有办法吊着命?”老人想了想,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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