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0 章 想安享晚年的每一天23(1 / 2)
第 510 章 想安享晚年的每一天23
白涟漓抬了抬伞,露出脸,对他微微一笑:“原来是居士要见我,到底是什么要紧事,雨这么大,还坚持等了这么久。”
“不知道是谁,你还在深夜下着大雨时来吗?”雨淅沥沥地下,陆遂湿淋淋地站着。
“你认出了我的字,对吗……”
“青奚。”
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
伞沿落下的水流模糊了她的神情。
白涟漓弯了弯眼睛:“什么呀?”
满头黑发黏腻腻地粘在脸上、衣服上,陆遂淌着积水,上前一步。
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湿淋淋的:“为什么不肯认我?”
“居士说什么呢?”
她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不肯认我?”
滚滚水珠在陆遂面上滑落,不知是雨还是泪。他说的那样轻,怕语气重一点就会把人吓走,怕被误会自己不曾改变。
“我听你的话了,放弃了旬阳,放弃了一切,努力改变,可你知道自己会离开,你却瞒着我,你为我铺好了后路,你却丢下我,我明明听你的话了,我听你的话了啊。”
“我从未骗过你……”
你却骗了我。
伞沿下压,遮住了眼睛,雨中的人痛苦而不解,白涟漓一言不发。
“五年,五年太难捱了。我求上天,我求他把你还给我,我求了五年。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不要对我视而不见好不好,别不认我好不好?”
“我知罪,我伤天害理,我罪该万死……我知罪,我知罪……”
一滴滴雨珠从他下巴落下,砸在积水上,圈圈涟漪。
淋雨一下午,他设想了千万遍的说辞,都堵在了喉咙里,只有一遍遍的我知罪,无力也无措。
“沈佩兰杀了我一次……”
他到死都不会忘记那把刀插入胸口的疼。
他受过很多次伤,唯独那次,濒死,彻骨的冷,彻骨的疼,还有怨在嘶吼。
沈佩兰说:那一刀,了结一切。她面上的疏冷,陆遂好像看不见。
看着埋过脚面的浑浊雨水,他低声自言自语着,暗淡的眼睛陡然亮起,突然看着白涟漓笑起来:“对,沈佩兰杀了我一次,你也杀我一次吧,你也杀我一次。”然后了结过去,让他们重新开始。
沈佩兰杀了他一次?
原来乌从南从不担心陆遂会惹是生非,是因为知道陆遂已经被自己母亲杀死了吗?
幽幽雨夜,陆遂盯着她,眼中光亮夺目,熠熠生辉,不得到回答不罢休,固执倔强。
他拥有一双干净黑亮的眼睛,从未改变。
从小被圈养在黄金牢笼中的人,大脑除了挥霍无度与仗势欺人外,空空如也。
他是什么时候把死亡和原谅划上等号的?
她这样想着,握着伞,没有说话。陆遂没有办法了,在扎人的寒冷中颤着身体,雨幕泼洒下,女人的身影变得模糊。
害怕再也没有今天的机会,害怕再也见不到面。
他冲过去,“啪”地双膝跪地,跪在泥水中,跪在她身前,用那样狼藉又虔诚的姿态,双手扯住了她的裙摆,额头抵在手腕上。
死死不松开。
他怎么能卑微到这种地步。
白涟漓叹了口气,看到跪在脚边满身泥水的陆遂。
“……你这是做什么?”
这样太难看了。
他无法与曾经如太阳般耀眼的小世子联系在一起。
雨水努力冲刷着他的头发衣服上的泥污,试图让这位天之骄子恢复神采,一番无用功后,冰冷冷地拍下,恨铁不成钢。
闪电接二连三。
原来,淋着雨,也是能看到泪水。
“我发誓……”
陆遂抓着她洁白的衣裙,在上面留下大片水渍,他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住心里的恐惧,苍白着脸,颤抖着,用尽方法让她的视线停在自己身上。
“我发誓我努力过了,我发誓。可是我做不到,我没办法变得更好,我不懂啊,青奚,我不懂!”
他不知道怎样和平民百姓友好相处,他不知道怎样管理自己滔天的财富,连被骗了钱都不敢跟江无错说,因为丢脸,因为愤怒。
没有了旬阳的他的脸面,比一枚铜币还不值钱。他的愤怒,也无能得可笑——这个道理,被各种手段骗了数次后,他才真正学会。
为了填补那巨大的窟窿,陆遂背着江无错偷偷打工,却什么都做不好,从来没有人教过他。
事情败露的那天,老李头宽容地理解了自己,而江无错眼里隐忍的气愤与失望,让已经陷入自我质疑的他,千疮百孔。
后来,老李头死去,留下遗言,他干粮与衣服也不知道带,瞒着江无错,独自赶到了普济寺。
他听说普济寺最灵了。
果然很灵,拜了几次,就实现了愿望。
“这一次我给你当奴隶行不行?别再丢下我,我真的……”
他侧头在袖子上擦眼泪和脸上的雨水,却不敢放手,惨痛可怜,粗糙布料剐蹭得眼周通红,被泥水一激,刺痛。蹭着蹭着,他忽然大彻大悟地笑起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这张脸太麻烦了,你明明从来不讨厌我,你就是嫌它麻烦对不对,原来是这样…没事的,没事的,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陆遂终于肯松开一只手,拔出了藏在腰间的匕首,迅疾如风,往脸颊划去。
他这速度根本没有给自己留余地。
但白涟漓还是抓住了他,在刀刃刚刚接触到皮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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