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价值和归属（2 / 2）

“我都说了，我错了，我道歉，我们以后好好过，好不好？”李董淮却来了兴趣，好像男人都有这样的恶趣味。他打算扑倒谭琍敏。

“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把以前一切的伤害都抹掉。”谭琍敏对他怒目而视，眼睛里的狰狞吓到了李董淮。那是一只受伤的野兽才会有的眼神，就像看到了仇敌。

“那你要怎么办？”他放松了一些，直起了身体。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谭琍敏继续扭动着身体，挣脱束缚。李董淮手上的温度，传到了她的胳膊上，让她很不舒服。她感觉就像碰到了一堆温热的屎。

“谭琍敏，你少拿这些文绉绉的话来说事情，我们讲点人话好不好？”李董淮怒了，感觉是给脸不要脸。

“我哪一句不是人话？”谭琍敏挣脱开来，绕到床的另外一边。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翻篇？”李董淮捶打着床，让她想起了家暴那晚，李董淮捶打床的样子。

这就是最真实的李董淮，只要不如他的意，他就发火，带着暴力倾向的怒气。

“这事翻不了篇。永远都翻不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你伤害的是孩子。你永远都不会反省过来，你到底错的有多离谱？你的道歉并不是对我。你的道歉是因为你觉得对不起孩子。”谭琍敏说的时候，已经是努力压着自己的声音，但是那种又想嘶吼又必须很小声的感觉让她很难受，感觉把自己胸腔的空气都用完了，却依然觉得憋屈。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离婚？”李董淮声音也大了。

“现在不会离。暂时不会。以后我不知道。出去。”谭琍敏咬着牙指着门，紧闭的双眼，压抑着要流出的眼泪。她不想吵醒孩子。

李董淮走后，谭琍敏反锁了门，无力的靠在门后，瘫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把自己团成一团，紧紧的抱着自己。

周国平在《我喜欢生命本来的样子》中写到：理想的夫妇关系是情人、朋友、伴侣三者合一的关系，兼有情人的热烈、朋友的宽容和伴侣的体贴，三者缺一便有点美中不足。但在夫妻长久的相处中感到倦怠的时候，倘若还能保有其中之一，便也当珍惜。既然有一方已不再珍惜，那么就只当缘尽，该放就放下吧，聚散自有天注定，自有山水来作证。再也不用继续为那份无望的感情坚守，回归自我，回归内心，回归灵魂的本色。

这写的很美，很诗意，但是现实生活却是狗血的。放下？感情可以放下，婚姻可以放下，那孩子呢？现在两个孩子都不好，谭琍敏如果这时候提离婚，孩子如何接受？

她最多只能在外人面前维持表面的平静。还要和李董淮去亲亲我我，她想着就恶心。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的脆弱是那么的明显。

李董淮被拒绝后很愤怒。他回到书房，他以为自己这几天算是洗心革面了，做饭衣服管孩子，他一个男的都在做了。谭琍敏的挑剔他也一直忍让。谭琍敏还有什么可不满的？她就是赚了钱就变心了，以为自己可以带着钱带着孩子走，去开开心心都过日子了，不要他了，她想的美。

谭琍敏不离婚，他也不离婚。但是他养家了那么多年，既然现在换他回家，那就让谭琍敏试试一个人养家有多难。他现在还不懂，夫妻之间没有了互相的欣赏是多么的可悲。

从那晚开始，夫妻两个开始冷战了。

谭琍敏心里却在考虑另外一个问题，到底要不要见这个亲生父亲。

童年对于亲爸爸的记忆少之又少，只有点模糊的背影。只记的爸爸每次回来，都和妈妈吵架。爸爸不回来的时候，妈妈是快乐的。爸爸回来的时候，妈妈就变得狰狞，像一个疯子。他爸爸走后，妈妈身上的快乐也被带走了，然后要过很久，妈妈才会重新快乐起来。

这样的日子周而复始。别的孩子都有爸爸。那时候单亲家庭还很少。谭琍敏问妈妈，爸爸去哪里了？其他小朋友都有爸爸。而自己没有。

妈妈告诉她，爸爸出差了，去很远的地方。

谭丽敏关于那一段她被藏在农村生活的记忆，就是源自外婆说带她去找爸爸。

爸爸这个词，是她和妈妈之间的禁忌，直到他们来了昆明。谭琍敏感觉到了，妈妈脸上的笑容多了。

谭琍敏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继父来到了他们的生活。这个高大如山一样的男人，却会用他粗的像胡萝卜一样的手指，给她编辫子。会给她摔破的裤子上，缝上一只小鸭子。把她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在圆通山动物园看大象。甚至教她军体拳，如果有人欺负她，就打回去。

虽然谭琍敏从来没有叫过他爸爸，但是从心底深处自己的感情，已经认定了，陈国鸿才是爸爸。

现在自己的亲生父亲回来。那个一向快乐坚强的妈妈，反应会那么大，她留的每一滴泪都是对亲生父亲的控诉。

这个亲生父亲自己到底见还是不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