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前男友(二十)(1 / 2)
车窗关着,外面冷风吹的树影摇晃,小区里灯光倾泻,却被夜色裹住,发出微弱的光。
柳柳脸色憋得涨红,手使劲儿地想要把季清远推开,能吸进去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身体渐渐发软。
眼前的昏暗,只觉得在加重,甚至覆盖了意识。
刀尖抵在季清远的后背,她握着刀的手根本用不上力气。
季清远跟柳柳不同,他整个人似乎都是飘着的,陷进软绵绵的云端里,脑子里放空,只凭着本能直觉做事。
他进到车里时,已经把外套脱掉,只穿着一件衬衫,按理说薄薄的布料能清晰的感觉到刀尖的锋利,即使只是轻轻抵着。
可他什么感觉也没有。
车里暗暗的,柳柳又眼前昏暗,只能依稀看见他那双眼睛,像是被点燃的烟一样,忽而情绪显露,忽而又熄灭,彻底阴沉。
他斜着头,声音穿过黑暗,重重砸在柳柳耳朵里:“都这会儿了,你若是心软或者还想故意让我觉得你善良单纯,可就真的要把命丢了。”
“我是真的要杀了你的。”
柳柳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恶心干呕,鼻腔火辣辣的疼,带着烧灼感,眼睛含泪,睫毛染着泪珠,颤了颤,滴在脸颊,又滚落到他的手上。
季清远平时是见不得柳柳哭的,连她着凉感冒都心疼,这会儿却丝毫不手软,他想把跟柳柳之间的事情,细细想一遍,冷静思考,可就跟天上下刀子一样,根本不可能。
柳柳就是脏心烂肺,不论对她多好,她都不在乎,反而会认为这是她靠着自己得到的。
他的手在继续用力。
手心能感觉到喉咙滚动的触感。
柳柳眼神露出乞求,他目光依然直勾勾的,像是没有察觉到。
忽然柳柳的手抚上他的侧脸,动作温柔,又透着浓浓的虚弱。
季清远依然不松手,脸上的肌肉却变得僵硬起来。
“我说了,你要是想活下去,刀在你手里,可以杀了我。”
柳柳双目含泪,眼神渐渐涣散,瞳孔放大,连激烈挣扎都动作也变得无力。季清远手臂肌肉绷紧,整个人呼吸忽然停顿,倏地被柳柳握在手里的刀,掉在车里。
声音不大不小,在安静的车里却是如同平地惊雷。
击中了季清远。
夜晚比白天还要冷,今晚几乎可以用冰冷来形容,毫无温度,即使是医院里开足了空调,医生护士穿着短袖衣服。可里面满目的白色,以及病人家属焦急的神情,都足以让这些温度归零。
走廊里,脚步匆匆,尽头的手术室亮着灯,显着准备手术四个字,护士手里忙着收拾手术器械,仔仔细细的消毒。
床上趴着一个人,埋着头,看不到表情。孙如期带着手套,瞟了病人一眼,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厉害,忍不住探着身子,脖子往前倾。
问了一句:“你这伤怎么弄得”
季清远终于动了动脑袋,稍一抬头,脸上的表情说不上好坏,平淡得很,只是眼睛里跟含了冰一样,阴沉沉的。
孙如期吸了口气:“你小子吓唬谁呢,我这不是看在咱俩从小就认识的份儿上,怕你被什么人给害了,才想替你报警去吗。”
他跟季清远认识这么久,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刚才看见的时候,差点被吓着。
白衬衣后背染红,伤口比较深,但好在是皮肉伤,没有伤到内脏,只要伤口缝合就好。
但流的血太多,看上去尤为可怖。
当时孙如期还以为季清远被谁给害了,立刻就要找到送他来医院的人问清楚,结果却瞧见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一双眼睛泪痕未干,犹如白瓷细腻的脖颈,有明显的指痕,泛着青紫。
孙如期愣了愣,猜测她跟季清远应该都是受害者,问要不要报警,话一说出口,女人眼里的泪珠吧嗒吧嗒掉,摇着头,哽咽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
他几乎都要以为遇见了惊天大案。
孙如期瞥了眼手术室门,紧紧关着,刚才进来时,看见柳柳正坐在走廊椅子上,等着手术结果。
他蹙眉问了季清远一句:“真不用报警”
季清远两道眉毛终于抖落了寒霜,被火烧起来,整张脸想被熏烤过一样难看,唇色苍白:“准备好了就开始手术,哪儿那么多话。”
他此刻心烦意乱,再加上跟孙如期太过熟稔,自然情绪就没有那么克制,说话的语气有些差劲。
孙如期觉得自己幸好是一个有职业操守的人,不然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季清远多受点儿罪,晚点康复。
手术进行的时候,季清远能感觉到麻药被推进身体里,手术刀钳子镊子的声音,在耳边作响,意识渐渐昏沉。
他眼前浮现出柳柳被掐晕过去的场景,躺在座椅上一动不动,毫无知觉,那张脸平静下来,再也不像之前那么生动。
当时他突然心像是被剜掉一块,空空的,却也感觉不到痛,心悸的厉害。
车子轮胎摩擦地面,在城市的楼宇间飞驰而过,来到了医院,季清远把柳柳抱在怀里,直奔急诊室。
他努力镇定地冲着护士说明柳柳的情况,可护士却一直盯着他看,眼神透露出不可思议。
季清远忍不住烦躁:“你听我说话啊,一直看我干嘛”
护士指了指他背后:“你不疼吗”
季清远扭头看了一眼,脸色变了变,瞳孔放大。
护士暗自叹了一声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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