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便宜娘亲(1 / 1)
“是啊,不过那时你可没有受这么重的伤。我记得有一次没看住你,你跟别的孩子玩的时候割伤了手,流了好多血,当时阿爹还罚我去堂屋跪了半天呢。”元锦修回忆着。
“结果第二天,就见你把纱布给揭了,手上却一点伤口都没有。但是后来阿爹阿娘却让你继续包着,不让你取下来,也不知是为什么。”
元锦初眨了下眼。“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
元锦修闻言笑了出来,伸手点点她的鼻头。“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倒想自己能这样呢,跟人家打架受伤,也不用怕了。”
他仍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左边脸明显比右边肿了许多,眼睛也有些睁不开。元锦初还记得,昨日那个胖子,踢了他好几脚,他疼的脸都白了。
“你过来,我看看你的伤。”元锦初伸手抓住元锦修的衣襟,将他拉到自己面前。
这一拉,她也注意到元锦修穿的衣服。手下布料虽然普通,但衣襟上的花纹,却极为清秀雅致。
“这是阿娘绣的”元锦初看着那延绵的松枝云纹,针法细腻匀称,左右对称工整。这刺绣的手法,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但一时却想不起来。
“是啊,阿娘的针线活,在我们那里可是数一数二的。我的衣服上绣的都是松涛,你的是墨竹,而阿爹的,则是青云,阿娘的是白鹭。”
经他这么一说,元锦初低头观察自己的衣服。衣领衣摆上,的确是一簇簇的墨竹和稀疏的云纹,分外别致。看她的绣工,居然比她这个宫里出来的绣娘,也毫不逊色。
虽然她还没有见过真正的元锦初的阿娘,但对方似乎是个颇有气节风骨,且不拘小节的女子。
前世她在宫中多年,便是靠着一手巧夺天工的绣艺在贵人面前出头。可绣阿阿娘们大多喜爱花团锦簇,喜鹊登枝等喜庆或漂亮的图案,就连宫里的娘娘们也多是如此。
而这个女子的衣服上,绣的却是白鹭这样自由自在,直飞青天的鸟儿。给女儿的是墨竹这样通常男子喜爱的图案,真叫人想见见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只可惜,这辈子可能再无见面的机会了。元锦初不禁觉得有些惋惜。
“行了,你把衣服脱下来吧。”
元锦修还未反应过来,她就已经伸手将他的衣服剥了下来。
他瘦的没有一点多余的肉,胸前肋骨都能清晰看见。只是骨骼比元锦初以前见过的孩子要粗壮些,所以穿着衣服看不出瘦弱的感觉。
身上比脸上干净许多,大大小小的瘀痕也就十分明显。想到昨日他被打时的情景,元锦初就是一阵心疼。
伸手探到他的胸腹上,元锦修微微闪躲,憋着笑说“都是皮外伤,过两日就好了,我不痛的。”
元锦初白了他一眼,昨夜她睡的晚,明明听见他在梦里都疼得直哼哼。这会子,倒在她的面前逞英雄了。
手在他胸腹上一寸寸的摸,确定他的骨骼没有脱臼错位。但元锦修却开始像是泥鳅一样,扭动起来。
“别闹”她没好气的轻轻打了他一下,元锦修却哈哈笑着,扭的更欢了。
“别别痒哈哈哈哈”他上气不接下气,两只眼睛都眯到一起,眼泪都笑出来了。整个人蜷缩在地上,随着元锦初的进一步动作,来回翻滚。
元锦初一脸无奈,渐渐有些哭笑不得。她好像又变成二十的时候,在宫里的样子。
她当时的主子才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便将她派去照顾自己的长子。对方才是个六七岁的孩童,调皮捣蛋,恃宠而骄。
每次她制不住他的时候,就挠他痒痒,最后他就只能笑着求饶。
“痒什么痒,要是你受了内伤,是会死的”她故意吓他,元锦修果然不敢再动了。但是仍然忍不住,浑身颤抖不止。
元锦初总算在他配合之下,将他浑身上下检查一遍。确定他的伤并不是很严重,才放过他。
“行了,笑的那么有劲儿,应该没伤到骨头,赶紧把衣服穿起来吧。要是有哪儿痛,就要跟我说知道吗”
元锦修笑得没有一点力气,慌忙应了一声,也没有注意自家妹妹怎么突然条理清楚了。
两人这样嬉闹一番,出了一身汗,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
元锦修已经穿好了衣服,伸手捏起元锦初微丰的脸颊。“走,阿锦,哥哥给你找的吃去。”
牵着元锦初的手,元锦修在旁边的草丛里,捡了一根树枝,带着她往旁边的枯木林里走去。
元锦初被牵着,一脸尴尬。她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变成了几岁的孩子,多了个哥哥不止,对方还把她当做憨傻儿对待,简直让她一张脸不知道往哪儿搁。
“我可以自己走。”元锦初挣了几下,把手从元锦修的手中抽出来。
两人的手都不干净,捂出一手汗,黏唧唧的,她忍不住在裤子上擦了几下。
“那你可要好好跟着我,别跟丢了。”元锦修十分不放心。
“知道知道。”
元锦初再三保证,他才放弃牵她的手。但是视线却一直不放心的投在她身上,好像生怕她丢了似的。
元锦初觉得,自己还是早点让对方知道,她已经变聪明的事实,要不然她迟早受不了元锦修这婆婆妈妈的性子。
他关注了她好多次,见她一直在自己附近徘徊,没有被鸟雀或是草木吸引走注意力,元锦修这才放心的找了片枯叶,在结满露水的草丛里,收集露水。
元锦初见状,也找了片枯叶接水。她渴的要死,喉咙跟要冒火一样。昨夜就觉得难忍了,一夜过去还没喝到水,更是难受至极。
只是这附近的草木要么尽数枯死,要么都被蝗虫啃食干净,前面有流民走过,现如今连找一块相对嫩生些的树皮都不容易。
昨晚吃下去的那半个馒头,还不够塞牙缝的,元锦初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顿时有些心烦意乱。
以前她家里很穷,父母健在,上头有两个姐姐,下面还有一双弟妹。她排行中间,阿爹不疼娘不爱,吃的用的都是姐姐弟妹剩下的,饿肚子也是常有的事情。
她每次饿到不行,就跑到厨房里,从水缸里舀一瓢凉水喝。喝完肚子里晃得哗啦响,都不敢跑动,就怕自己摔一跤把肚子跌破了。
可是现在,没有吃的东西的同时,连喝一口水都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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