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劫后余生(1 / 1)
正在她这样沉思着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人小声说话的动静。
“天地大旱,蝗虫肆意,又逢地龙翻身,这会不会这是上天的警醒”
“警醒”那人说的话,引起了身边人的注意。
“为了告诉世人,大亓气数已尽”对方极力压低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旁边有人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小声说道“你真是大胆,这种话都敢乱说,不要命啦。”
后面他们没有再继续聊这个话题,三人又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
元锦修半知半解,忍不住问道“他们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黑夜正好遮掩了元锦初翻白眼的不雅动作,她这个哥哥,怎么这么天真
倒是谢鸾突然开口,让她对这个才十三岁的少年,有了和以往不同的见解。
“虽然古籍上记载过许多诸如此类的事情,天灾预警,王朝更替。但事实上,那些所谓的天灾之下国家被覆灭的原因,归根结底是罢了。天灾在前,若是掌权者不及时治理,百姓苦不堪言,自然会心生反意,生出。故而,所谓的天灾预警,不过是本末倒置罢了。”
十三岁的少年,有这样的见解,委实让人有些刮目相看。
以前元锦初因为谢鸾曾用迷药迷倒过她和元锦修,心里一直耿耿于怀。虽然后来相处中,慢慢不再计较,但对他的印象,并没有多大改观。
反观他刚刚说的那段话,好像才彻底在她眼里改变了形象。
元锦初曾陪着七皇子读过书,听过他同老师谈论过治国之道,似乎就说过这个问题。当时七皇子的回答,和谢鸾不谋而合,没想到两人都是年纪轻轻,就能有一番不同的见解。
“希望我们到了宴河,可以尽快得到安排。”
这事谁也不知道,毕竟,他们连缪城都还没有到。
此处已经离缪城不远了,夜里发生那么大的震动,只怕城里的伤亡会更加惨重。
现在想什么都是无济于事,天色不亮起来,大家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三个人依靠在一起,冻的直打哆嗦。一直到东边的天空,渐渐出现鱼白色,维持了一整夜的细雨,才渐渐停了下来。
接着微弱的天光。一片狼藉的景象扑面而来。雨虽然已经停了,不过天空中仍旧一片晦暗,看起来不多久,还会有一场大雨。
地面潮湿,到处都是泥浆。好几辆马车翻到在地,马车上的行李,滚的到处都是。拴在树上的几匹马儿也跑的不见了踪影,地上只留下一片凌乱的脚印。
昨晚有人偷懒,没有卸下缰绳的马车,早就跑的不见了踪影。
事发突然,月瑾澜清醒了之后,身边只留下一人,其他人全都派去照顾月三老爷一家安全。
所以月家的主人还好,只是在人多慌乱中,有几个人受了轻伤而已,其他人则手脚健全。
而在场没有人保护的其他人,像元锦初和祝倩倩这样的,幸运的躲开一劫。而有一部分,都受了或重或轻的伤。甚至有几个尸体都残破不堪的,宛如破布娃娃似的,躺在泥浆里,面目全非。
这些,要么是在慌乱中,被人撞到踩踏受伤的,要么就是被惊慌的马群所踏。
天亮了,已经渐渐能看清晰了,月家的下人们,开始在那些尸体中,找到自己的家人。有人因疼痛而哀嚎,更有人因痛失亲人,而歇斯底里。
月管家伤了一条腿,正一瘸一拐的踩在稀泥里,看着满目疮痍的画面,顿时老泪纵横。
“这可如何是好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他抓着脑袋,原本就稀疏的发际线,看起来更加岌岌可危了。
完完整整的月家三房,从家乡出发,还未到达水峪,就几乎折损了一半。跑没影的马车和现场翻倒的马车里,都是三房的家底。
灾祸发生后,整个北方人仰马翻,众人纷纷异地而居。
月三老爷本来还想守着家产,后来实在不能再继续待下去时,已经顾不到马车了。
所以,整个车队,二十几辆马车里,除了房契,田契等,都是贵重到不能再贵重的东西。
如今这一场地动,实在令三房损失惨重,简直是让月三老爷大半生的心血,付之东流。
月管家看到这样的情况,已经失去了他作为月府掌家的基本理智和冷静,整个人如风中凌乱的树,被吹的七零八落。
这个时候,哪怕是精明的月三老爷和府中管家的三夫人,也还在昨夜的慌乱中心有余悸。
所有人的人,居然需要靠着如今才十五岁的月瑾澜,掌控局面。
他先是吩咐他的四个护卫,分别去四周勘探和寻找跑走的马车,然后一个人施施然走到月管家身后。
“我已经让我的护卫,带着我的信物,去水峪搬救兵。月管家,你先吩咐下去,让没有受伤的人,先清点伤员,给伤患及时包扎治理。能用的马车太少,将车上,那些无用的行李,能丢则丢,等到了水峪再添置也可以。若是三叔实在舍不得,让人用箱子装好,埋在此处,做好记号,等日后回来再取也行。让马夫检查一下剩下的马车和马匹,防止有其他不必要的隐患。昨夜大家都淋了一夜雨,若是可以,让人架锅煮上姜汤,给每人分上一碗。”
“是,大少爷。”月管家一听,月瑾澜事无巨细全都跟他讲清楚,擦拭着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赶忙朝下人们吩咐去了。
元锦初则掀起谢鸾的衣袖,检查他昨夜又严重了的伤势。
破旧的衣服下,他细瘦的胳膊,一片通红,而且关节处肿的吓人。元锦初握着他的手臂,明显感觉到他的体温比自己高了不少。
伸手贴在谢鸾的额头上,触手滚烫。他双眼仍旧澈亮,只是双颊透着不正常的绯红,呼吸看上去也十分困难。
“你发烧了。”换作平时,元锦初肯定要抱怨一下,他十分麻烦。
但经过昨夜的改观,她已经不准备再用语言去伤害对方脆弱的小心脏,何况他真的病的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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