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盛唐篇·竺寒(拾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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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阴”

“你莫要打断我,为何不可说老和尚修佛直至花甲之年,却也是仍未顿悟,执念仍旧是深的很嘛”

成善呼吸深重,使了最后力气拿了禅杖打在竺寒身上,还要吼着叫外面的弟子,“竺宣竺宣把这妖女给我送官”

“送官便送官,你不敢打我便故意打他教我心疼,你心当诛,当诛”

竺寒默默受着打,还要扯阿阴衣尾教她少说几句。阿阴不驯,势必要同顽固不化的老僧辩嘴到底,小和尚无奈,呵斥了一声“你便想这般做人”

阿阴拉他躲那频频落下的禅杖,自顾自道“我带你走,这般若寺,是片刻也不能待了”

成善停下,立在榻边喘着粗气,竺宣闻声立在门口,要进不进。竺寒扯开阿阴手

臂,摇了摇头,“师父未准,我不能走。”

“你怎的同老和尚一般迂腐若不是你不准我打他,我定要”

“阿阴,世间之事,从不是简简单单一个决断即可敲定。师父育我养我,恩情不可磨灭,我虽要背佛,也要等师父一句准允,算作他对我慧命所画句点。”

“愚蠢至极,老和尚定不会放你。”

“一时不放我,我等一时;一载不放我,我等一载;十载不放我,我等十载。我自知对不住你,教你也要苦等,你可愿意若是何时再遇了教你欢喜之人,我自也”

她本来还为前半句纠结,心头愈加憎恨成善,见他说什么再遇欢喜之人,只觉得又是不中听的。赶紧打断“我愿意,我愿意。浮世千人千面,与我无关,只你教我欢喜。”

成善闻罢,叹了口气“竺宣,送施主出寺。”

正午未至,守在寮房门口的僧人就退了。许是因为成善惊觉,他对待养了近二十载的弟子太过狭隘,竺寒怎会自己偷溜走呢,他还要等一个师父的准允。

只成善心里现下确定,断然不允。

直到夜深,竺寒仍在禅房,看纸张泛黄的经书,面无表情。起来铺了床褥准备就寝,有阴风入内,带着烛火晃动了几下。

一转身,女子扑了个满怀。低头一看,可不正是今日上午同成善法师据理力争的小姑娘。哦不,是闻名鬼界的阴摩罗鬼阿阴姑娘。

他放松下意识紧绷的身体,去享受这从未敢奢求的怀抱,楞楞地抬手揽住她腰身。而阿阴埋在他衣襟,汲取着那熟悉的味道,白日里扯着嗓子同成善绝不相让的人,现下红了眼眶,“观澄观澄”

痴痴叫着他名字,一遍,一遍,又一遍。

“我在。”

不知抱了多久,她仰头望他,只觉得不过一秋暌违,他愈发高了。那眼神满是痴迷,又有些欲泪,委屈道“你怎么不同我讲你同我讲,我便”

他仍是肃着脸,声音却是至极的温柔,“你便如何为我弑师”

看她咬唇不语,继续说道“你也知晓,我不准你这样。”

阿阴讨巧,抱他劲瘦腰身愈紧,换了话茬“你心中有我。”

“有。”

你为我顶撞师父,要为我归俗。”

“是。”

“你揽了全部的责与事,也是为了维护我。”

“阿阴机敏,有大智慧。”

她突然眼泪倾塌,同成善争论之时,又或是不得不走之时,她都没哭。现下在心上人怀抱,却忍不住潸然落下,蹭他玄色衣衫一片氤氲,“我带你走,带你走,好不好。观澄,答应我”

竺寒胡乱伸手拭她脸蛋的泪,阿阴目之所及便是他纤尘不染地白皙手掌,食指中间那节指腹有层薄薄的茧,定是常常搓动念珠所致。

开了口,又还是合上,再度开口,最终还是叹了气,伸手小心翼翼托住她头,微微抬起,两人四目相对。他笨拙又生涩,却是满心虔诚地,在她额心,印下一吻。

“我不擅长俗世情爱,现下实是初次动心。可我亦知寻常人一旦相爱,便要一生一世。”

“诚然我的一生于你来说太过微薄,只算得上是一程。”

“此生此程,我忠于阿阴,长长久久,神佛不改。”

“若违此誓,自愿堕泥犁遭厉鬼蚕食”

阿阴伸手抱住他头,发茬刺着十指,是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踮脚吻上他发恶誓的嘴。一只手悄然滑到他面前,遮住小和尚仍旧睁着的眼,他跟着闭目,感受那酥麻触感,有湿热小舌在舔舐双唇。

女子眼睑垂落最后一滴泪水,声音充斥着暧昧,只短短二字“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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