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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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颠簸不断,靳燎缓缓转醒,他一睁开眼睛,立刻坐起来,睡得发懵的脑袋一片警铃大作,直到看到封苒,脑子才反应过来。

他看着封苒在数稻草,问

“淮南道到了你在干什么”

封苒一边扯稻草,一边说“冬瓜一斤三十文,猪肉一斤一两银子,羊肉一斤五两银子。”

靳燎“”

封苒“我在估价人肉一斤能卖多少钱。”

这是在说靳燎睡太死,就算被卖了也不知道。

靳燎轻轻咳了声。

他不该这样的,可这次是个意外,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居然睡得这么深,因为难得的安稳,就像小时候枕在师父身边那般。

而且听师姐的语气,靳燎揉揉眉骨,问“心情不好”

封苒废话,一早上被叫了两声夫人,是个未婚女心情能好么。

到了驿站,换成马车后,速度更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山江镇,一个山清水秀,物产丰饶的地方。

也是芝芝回忆里的家。

与幻境中相比,这里的街道旧了许多,好在街道最里面那个房子仍在。

靳燎抓着铜门环,“叩叩”敲响。

过了一会儿,“吱呀”一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妪打开门,她眼睛有些浑浊,盯着他们,问“你们是什么人呀”

靳燎后退两步,看清牌匾,又问“这里是周府么”

“周,老周府。”老妪缺了个牙,说话有点漏风,“这里是老周府,你们是有什么事么”

靳燎“我是来送骨灰的。”

上来就说骨灰,和问候人全家差不多,封苒拉他一把,自己出来交涉“老婆婆,我们是受人之托,把芝芝送回来的。”

老妪呆了呆,这才大惊,连忙拉开门“你们说谁芝芝小姐”

老妪本是老周府夫人家的奶娘。

老周府以前住着周知县一家,周芝芝是知县大女儿,二十年前下嫁给一个穷小子谢高旻,穷小子还算上进,中了天元元年的进士,知县花金钱无数,把他和女儿送去京城。

本以为在京城女儿生活幸福,可惜好景不长,半年后仆从来信,说芝芝进京城水土不服,一病不起,香消玉殒。

知县和夫人忙动身,山高水远的,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堪堪到京城,才知道芝芝已经下葬,那个仆人也不知所踪。

而女婿被皇女看上,择为乘龙快婿。

知县直觉此事蹊跷,芝芝极可能是被女婿所害,可是没有证据,求助无门,而且那皇女张扬跋扈,把他们扫出京城。

辗转半年,回山江镇后,知县和夫人像老了十岁。

这一切,都是老妪看在眼里的。

之后好几年,知县和夫人郁郁寡欢,好在其余子女长大有出息,有的做官有的做商,为了让父母好过点,就在镇西置办新地皮,让他们不用总住在这宅子,免得睹物思人。

就在几年前,知县和夫人前后撒手人寰,老妪年纪越老,越怀念往事,就带着几个下人回来打理老周府。

听闻是芝芝的骨灰,老妪又惊又疑,等两人说一些芝芝的细节略去人面蛛,又说起谢高旻,她才信了。

“那个畜生畜生”老妪抱着芝芝的骨灰,浑身颤抖,泪流满面,“苍天无眼啊,老爷、夫人,你们在天之灵怎可安息”

芝芝遗愿是埋在桃花树下,如今二十年过去,桃花树仍然生机勃勃,等来年春天,又是花瓣漫天。

老妪想带芝芝去周老爷和周夫人坟前告慰一声,于是暂时没埋下去。

老妪问“两位既然是道长,可否做一下法,让芝芝走好”但她一顿,喃喃,“二十年了啊,二十年,也该投胎了,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在哪里好好活着。”

靳燎张了张口。

他虽然不知道人面蛛吃过多少人,也猜得到她的孽定让她无法投胎成人,他心里一向非黑即白,可是此时

他闭上嘴,心有松动,无法说谎,那便不说罢。

这时候便是封苒登场了,她掐着小纸儡,让它压低声音说

“可以。”

老妪紧紧抓着封苒双手,说“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老妪张罗着招待远方来客,执意留他们住几天,又同他们说不少老宅的旧事,直到累了才先去休息,交由另一个小丫鬟带他们去厢房。

小丫鬟说话吞吞吐吐,后来或许实在看靳燎长得太好,她压低声音劝“你们快跑吧。”

“跑什么”封苒问。

小丫鬟跺跺脚,她总觉得有股凉意,声音压得更低“这房子,闹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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