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9(1 / 2)
壁炉里有柴火燃烧的嘶嘶声,火光微弱,刚好透红了风零雪白的衬衫,连她雪白的半边脸也印上红霞。a国气候刚踏入秋,还不冷,这暖意纯当去除湿气。
鸦棠厚重的公主裙摆摊开在沙发上未曾移动,高挺秀气的琼鼻微弱有频率在呼吸,她闭紧嘴巴,眼睛一眨不眨望着风零。
风零换了一个坐姿,她把两只腿交叠起来,正襟危坐的身体再次前倾了半英尺距离,她身上的雪松味道飘散在鸦棠周围。鸦棠像是丛林中的柔弱小羔羊,完全被猎豹圈在自己的禁区内。稍有不慎,立即被开膛破肚。
第一个问题,询问时风零紧紧盯着鸦棠的眼“玄镜认主后,可变吗”
鸦棠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又坚定地摇摇头。
“嗯”风零是双掌轻轻压在了桌上,从喉咙中发出低声疑问。
鸦棠害怕极了,又点头。
“可以,但是很困难。”风零猜。
鸦棠表示了肯定。
风零一瞬间收回了前倾的身体,她的右手指尖不住在桌面来回敲打节奏,左手翻阅开膝上的那本西方神话,停留的页面讲的是关于潘多拉魔盒的故事。
风零看了,收回敲打的右手,她手肘轻轻杵在摇椅的扶手上,侧脸倚着手腕,不知在权衡什么。
鸦棠等待着风零再次开口问她,不敢大喘息,甚至掌心都冒汗了。一定是壁炉里的火烧得太旺了,鸦棠口干舌燥,犹豫好久还是拎起茶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奶茶。
奶茶越喝越渴,鸦棠开始渴望出现一杯水,一杯冰凉的水下肚,情况会好转些吧。
好吧,说实在的,她有点紧张。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尤其对于亲近爱慕之人,鸦棠感觉到了风零明显有些低落的情绪。
“那个,”鸦棠抿了抿嘴唇,还是开口安慰道,“关于玄镜流传在宇宙中,有那么一个传说得玄镜者得天下。”
整个宇宙除了地球都知道的消息,并不是重要的秘密。也许这个消息,能让风零心情好些。
“嗯”听到声音,风零轻倚的脸微微抬眼,清澈干净的眼睛里还残留点点茫然。
闻声,她放下撑起下颌的手
,稍稍坐直了身子,哪怕面庞上还带着慵懒,她瞳孔不自觉放大,感兴趣地凝望鸦棠“你继续讲。”
“玄,玄镜得到的东西,可以是世间所有一切,亦是玄镜之主内心最渴求的幻象。”稚嫩的童音磕磕绊绊,细腻光滑的脸上是肉嘟嘟的婴儿肥。
明明仿佛是还没断奶的孩子,说出的话却震天撼地,风零产生一种荒谬感。
“任何东西”风零问这话时,手指在颤抖。
鸦棠的声音软软的,她想了一个恰当的比喻“拥有了玄镜,就是基督教中的耶稣,佛教中的释迦牟尼”
风零抬手,阻止了鸦棠继续说下去。她眼神一变,垂眸刚好看到了潘多拉的结局,然后她嘴角挂上冰冷的弧度“这么好的东西,偏偏让我碰上。”
风零的声音很轻,说这话时望向窗外的天空,又或者某一个遥远的存在。
须臾,她转过头看鸦棠,那小小一团的人儿,下意识皱起浓眉,长长的睫羽微闪,不安低头看着地面,像是犯错的小孩子。
风零心头痒痒了一下,鸦棠的怯懦,可真像她花园中养的小猫。软软一团,不讨主人欢心时蜷缩在墙角,耷拉着耳朵,无精打采。
无论是那只记不住名字的小猫,还是鸦棠,都有能让她忍不住怜惜的本领。
风零伸出手,从茶几下面的糖果罐里掏了一把糖,犹豫了一下伸手递到鸦棠下垂的眼前。
“吃糖吗”声音冷冷的。
五彩缤纷的糖果从白嫩如霜的指根逢中透出俏皮的尾巴,鸦棠几秒中没反应过来风零的含义,傻傻接过糖果。然而她的掌心太小,只能借用伤残的打了石膏的右手的掌心一起捧着。
瘦小的巴掌,两只加起来还没有风零一个巴掌大,有几个巧克力跳出掌心,滚到了地上。
鸦棠羞红了脸“对,对不起。”声音带着羞愤,两只小手掌把捧得满满的糖果小心放在身前的桌面上,从沙发上缓慢笨拙地爬起来,这沙发实在太软了些,害她如此傻气。鸦棠的脚刚碰到地面,忙低身仔细地捡起了掉在桌下的几只巧克力。
鸦棠的裙摆太大,当她低头的时候,蓬蓬裙往上自然翘起,风零眼中只看到那硕大的裙摆摇来晃去,像一只
迎风招展的荷花。
她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趴在桌下快捡完最后一只巧克力,鸦棠怀疑自己耳朵出错了,竟然听到风零的笑。鸦棠一头雾水,幸亏桌面遮挡,风零方才看不到她羞红的脸。
等鸦棠从桌面下钻出来,两个人默契地正襟危坐,不苟言笑。只是眼底的光,一个透露着羞意,一个藏着笑意。
经此小小插曲,气氛轻松不少。
鸦棠费劲撕开一只酒心巧克力喂嘴中,小口小口吃着,猛然间恍然大悟风零给她糖果,是把她当作小孩哄了吧
虽然巧克力味道有点苦涩,但心里甜丝丝的。被当作小孩哄,也是属于风零独一无二的爱呀。
风零饶有兴致观赏着鸦棠吃糖,小小的手掌抓着一只球状的巧克力,斯文干净地吃着。她心底生出满足感,等鸦棠吃完了一颗糖,随即颇有兴味递上一杯温水“喝点水,解腻。”
鸦棠接过水杯,想沉浸在风零罕见的体贴中不出来。她渴望被照顾,被保护,哪里有风零在,哪里就是她的避风港。
鸦棠喝完水了,紧张应该被消解差不多了。风零看鸦棠擦净嘴角上最后一点巧克力渍,她开口问道“玄镜如此宝物,你若得之,幸与不幸”
这话,风零问鸦棠,亦是问自己。
只见鸦棠握紧了裙角,她望进风零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期盼“若是我得到,自然是幸运的。有了它可改天换命,可呼风唤雨。”
“但是,”鸦棠透过风零的眼睛,好像在看过去的自己,过去的风零,“有些事命运已经为你书写,岂是我等凡人想要就要。”
鸦棠叹一口气,尤记得她最后连在石碑上的名姓都消失,现如今重生一回,还不知是喜是忧。唯一安慰,她还是跟风零重新纠葛在一起。
鸦棠说完,整个屋子忽然寂静下来。风零的面上还有微微讶异,但是,鸦棠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她心细如发,马上发现所有声音消失了,连壁炉里的柴火燃烧的声音都消失不见。
她耳朵失聪了
没有。这个寂静的空间里,风零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似乎时间被冻结住。鸦棠往前触摸,她的手甚至穿过了茶壶的身体。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