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心生怜悯（1 / 1）

“你还好吧？”言希澈握住季一寒手，压低声音问道。

季一寒拉着他回了他们自己的卧室，他宁可没有听到这个故事。

从小到大，他为之骄傲的父亲原来是真的不堪和可怕的，季谦奕和窦倩睡在一起却还在盘算着怎么报复，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季一寒无力的坐到地上，靠着床尾的支撑无神的瞪着双眼。

“季一寒……”言希澈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坐到床边伸手搂过季一寒。

季一寒把头抵在言希澈的胸口，深深叹息：“不是有心理学家说，父母阴暗的心理会遗传给孩子吗？希澈，我好害怕，我怕我爸爸也把他最阴暗的那一面给了我，我害怕我有一天也会像他那样……”

“别担心，你不会，因为你还有阿姨给你的最纯粹的心灵，不然你现在不会这么难过，而且，我会一辈子守着你，就算你心里有小恶魔，我也绝对会把他扼杀在萌芽之前。”言希澈出言宽慰，他自信自己了解的季一寒一定不会成为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希澈，你说的，一辈子守着我，不许食言。”季一寒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在接踵而至的颠覆前，他先拥有了言希澈。

“嗯，我说了一辈子就一天也不会少。”言希澈十分笃定。

另一个房间里，嚎啕大哭的方婔总算渐渐平息了下来，在今夜之前她一度以为她会用优雅的高姿态过完她的一生。

可是，就在刚才，她竟然也为了她曾引以为傲的婚姻和男人痛哭流涕，毫无优雅可言。

原来，女人的优雅不是自己维持的，更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靠那个陪她终老的人给的，而今晚，她彻底失去了，因为她认识的那个男人死了。

“老婆，原谅我……”这是季谦奕这二十多年来唯一一次后悔，如果当初他知道这件事最终会曝光，如果他知道方婔会痛彻心扉，他一定不会那么做。

可是这是人生啊，只能向前，没有办法亡羊补牢。

“原谅这件事对于受害者来说就是用二次伤害，季谦奕，你怎么忍心一而再再而三的求我原谅？你出去，一切等亲子鉴定出来再说。”

“我说过，我不会做亲子鉴定。”季谦奕依旧抗拒。

方婔嗤笑一声：“事已至此，你还在逃避什么？口口声声要我原谅，却不敢正视你犯错的证据，这样的你凭什么得到谅解？”

“那是不是我做了，你就会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季谦奕垂死挣扎。

“这个时候还要用你的错误来跟我谈条件让我妥协，季谦奕，别让我瞧不起你，出去。”方婔觉得如果此时把她的心挖出来，一定是千疮百孔的。

方婔的话让季谦奕无地自容，果然是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枕边人，几句话就能让他原形毕露。

“你好好休息，我会在门口守着你。”季谦奕说完起身离开，他知道如果他再说下去，只会让方婔更加崩溃。

季谦奕带上门，而后直接坐在门口，走廊上铺着的地毯很好的阻隔了地上的凉气。

季谦奕抹了把脸，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他当年那么小心了，为什么还会留下祸患，而且，窦倩的性格又怎么可能忍辱负重？

故事的后半段，季谦奕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因为窦倩把这个秘密带进了坟墓里。

那年窦倩家一夜之间破产，几乎家破人亡，窦倩赶回家的时候，家里已经债台高筑，而彼时窦倩得知了婔怀孕的消息，她几乎发疯也终于恍然大悟，季谦奕从一开始就在骗她。

窦倩不甘心，巨大的打击之下，她突然萌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窦倩再次回到A市，她柔弱的表象和视频成为了唯一的筹码，她猜到季谦奕在她的水里放了药，最后的那两个月，窦倩和季谦奕都在斗智斗勇，而老天这一次比较偏爱她。

她千辛万苦生下季一杭当然不是因为还对季谦奕痴心妄想，她努力扮演着慈母的角色，拿着被抛弃却还对渣男痴心一片的剧本，她给季一杭灌输的观念是日积月累，一点点渗透进骨髓的。

谁能想到，包括死亡都是她预先设定好的剧本，临死的前一晚，窦倩一个人喝了一整瓶红酒。

“季谦奕，你的报应正在一天天长大，他不仅感同身受我这些年的委曲求全，也会目睹我的死亡，他一定不会让我失望，他会用尽心机去找你。”窦倩勾起一抹阴冷，似笑非笑的看着照片里的小男孩。

那是她遗留在世的复仇工具，是她多年以来费尽心思培养出来的利器，她绝对相信，若干年以后，这场复仇盛宴一定极其精彩。

季一杭永远都不会明白，他的出生和之后的人生，从一开始就被算计了，算计的人即便已经离世也操控了他的一生，他的出生只不过是一场荒诞的复仇。

季谦奕和窦倩的恩怨谁都没有办法用对错衡量和宣判，因为仇恨还在延续，并且殃及无辜。

方婔起身站到窗边，推开窗子冷风呼啸着往房间里钻，方婔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冷，或者说她对外界的感知几乎被季谦奕给打碎了。

于情于理方婔应该痛恨窦倩，因为窦倩在明知季谦奕结了婚的情况下，还一意孤行想要得到季谦奕，甚至最后还生下了季一杭，让她对她婚姻的满意度和对生活所有美好的期许都分崩离析。

可是，方婔在听完季谦奕的叙述后，突然对窦倩充满了同情，对季一杭更是心生怜悯，季一杭也只是季谦奕给窦倩那场闹剧下最无辜的产物。

没有人知道，这一夜，方婔起了多少次轻生的念头，好在仅仅只是念头。

季一寒一夜没睡好，早早起床，打开门就看到坐在走廊上的季谦奕：“爸，这么早您怎么在这里？还是你其实在这里坐了一夜？”

季谦奕叹息道：“如果你妈能原谅我，别说坐一夜了，就是让我跪三天三夜我也愿意。”

“爸，您应该知道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会得到原谅的，何况这件事对我妈的打击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您快起来去客房里洗洗，如果您想的话，我们也可以聊一聊。”即便失望透顶，季一寒也没办法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