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太子反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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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朝一边在东苑尽孝道,一边和太子一派在暗处里彻底清查杨家事情。郑莱传回来的消息越来越让人心惊,尤其是前几日,郑莱带人潜入凤仙山之后便失去消息。太子殿下一边派人继续前往洛阳接应郑莱,一边要应付杨家在朝堂上越多的发难。

“圣人要去九成宫避暑。”丽正殿内坐满了人,陈恳带领的詹事府坐在左侧,右侧则是以顾明朝为首的年轻朝臣一系。殿内沉香袅袅,偌大的宫殿里人影憧憧却没有一点声响,众人听完太子说的话皆是露出沉默的表情。

“圣人半年内已出巡三次,每次出巡耗费极大,如今西南边境不稳”有人出声犹豫说道。圣人出巡是大事,每次都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尤其今年圣人五十千秋已耗费巨大,偏偏半年时间又南下北上中入出巡三次,礼部已经委婉上了好几次折子言明入不敷支的窘境,而边境几大折冲府日日上折子要求拨粮拨款,本本加急红色折子催的人脑袋疼。

“此事已经定下了吗”顾明朝出声询问,这几日他两边奔波,一下子便消瘦许多,唯有一双眼睛依旧黑沉闪亮。

时庭瑜端坐在上首无奈点了点头。

“丽贵妃早已准备妥当。”

这话便是点明圣人出巡的事情是丽贵妃撺掇的,杨家在朝堂上几次发难皆被人挡了回去,便打算让圣人离了长安城,少了些顾忌更好办事。

众人沉默,圣人既然打定主意要出巡,那便是谁也阻止不了的,圣人一走,太子监国,到时候杨王两家联合发难,太子处境只会越来越束手束脚。

“圣人出巡不一定是坏事,杨家如今急了眼,洛阳那边夜夜灯火通明,定是有事情发生,说不定杨家会破釜沉舟,漏出更多破绽。”少詹事官梁提出不同意见,“如今我们只需要稳住脚步,不被打乱阵脚,等郑将军从洛阳回来。”

有人附和,有人反驳,底下议论声不断,最后只剩下左右为首两人没有说话。

“陈詹事和顾侍郎意下如何。”太子问道。

陈恳沉思片刻,低声分析道“杨家先是以江南水患,与王家联手,企图支出顾侍郎出长安城,

扰乱我们视线,紧接着又扯出长安城内皇族降勋缩减府邸一事,企图让太子受到宗族压力从而转移目标,最近又让御史台上折禀明皇家子嗣安于享乐,城中民怨载道,矛头直指公主。杨家如今发难三次,次次直指太子殿下,一次次被动反击只会消耗圣人耐心,我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

时庭瑜闻言,露出满意笑来,杨家最近小动作一直颇多,不痛不痒但又格外难受,一直被动挨打不是他的风格,陈恳一席话确实戳中他的内心。

“你觉得呢”他看向顾明朝。

顾明朝闻言点头,恭敬说道“陈詹事所言甚是,海山横死,佩刀失踪,他们心中惶恐定然不会束手就擒,郑大将军不也说洛阳如今热闹得很,他们这几日种种行为不过是拖延时间,等洛阳那边收拾干净,我们便毫无办法。我们不如主动出击,打杨家一个抽手不及,也好腾出手来为郑将军拖延时间。”

陈恳和顾明朝意见一致,底下人便不再说话,如今年轻一辈的太子一脉,詹事府以陈恳为首,朝臣一系以顾明朝为首,两人皆是年轻有为,魄力十足的之辈,既然他们说要被动转为主动,定然是有理由的。

“话虽如此,不过我尚且有一疑问。”年轻气盛的詹事府司直王芳大胆直言,“为什么杨家会和王家联手他是如何认定王家不和此事有关联”

“杨家未必完全信任王家,我们如今能看到的只是两家联手,未必底下没有达成协议,这个协议可能大到可以让杨家忽略王家可能的背叛,或者,王家已经拿出更大的证据证明此事与自己无关。不论如何两个刀锋是绝对不可能相互依偎的。”顾明朝开口解释着。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看上去似乎有些严峻,但细想之下不过是两块各有想法的浮木被绑在一起,途径水波激流处必生波澜。

他神情冷静,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日光下露出一丝精光,像是一池清亮的湖水,嘴角挽起,冷冷说道“打蛇打七寸,既然要反手打杨家和王家一个措手不及,就一定要让他们投鼠忌器,让杨家不敢肯定到底是谁下的手。”

“海家。”陈恳淡淡说道,他和顾明朝的视线在空中

无言对视一眼皆露出了然神态。

海召觉得海家一定是今年香没上对,今年从头到尾每一件事情是合心意的。宋家最近势头很猛,很有顶了海家的意思,再者海山是偷偷潜回长安的,所以丧事不能办,只能偷偷运回洛阳,再借口说是疾病去世的。为了避开圣人和太子殿下的人,一直等了许久这才准备在今日送出门去。

本来冰棺都已经快要运出城了,查城门的人是王家人,他们墨迹了一会这才放人出了城门。海府管家心中愤愤不平,面上依旧带着谄媚的笑意哈腰点头离开。意外就发生在进城门时,城门口地面不平,与他一起进门的人挑着一担子石头,走路间,石头洒了几颗,结果车轮被小小的石子卡住。一辆体积庞大的马车竟然翻车了,车夫和守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不敢护着重量惊人的棺材,而当时棺材还未钉钉子,是以连尸体带棺材一起暴露在地上。

一时间城门口大乱,如今已然是进入盛夏的节奏,尸体腐烂程度惊人,即使一直冰镇着也散发出难闻腐朽的味道。

巡防司刚好带队巡逻到这个地方,领头的是指挥使周亮臣,周亮臣可是正正经经的太子手下人,郑莱大将军的表亲戚。他见城门口有动静便主动上前询问,一看到躺在地上的尸体,大惊失色,惊呼道“这不是洛阳折冲府的右果毅都尉海山吗”

这话一出原本热闹的城门口瞬间安静下来,海府管家腿软得根不住,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这番模样如何不让人心中起疑。周亮臣目光一凝,厉声呵斥道“好大的胆子,谋害朝廷命官,来人,拿下。”

海府管家连连摇头,惶恐无依地看向众人,所有人都避开视线,他哆哆嗦嗦地说着“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巡防司士兵动作强悍野蛮地揪起瘫坐在地上的人,又把地上腐烂的尸体抬起来放回冰棺里,连人带马车,跟在周亮臣身后向着巡防司衙门走去。

京兆府尹被圣人钦点为钦差去了南边勘察事务了,如今的主事的是少尹。少尹倒是个中立派,胡子一大把,面容刻薄严肃,不笑时嘴巴紧抿,看上去格外不好相处。因为秉性刚正不会讨好人,当了一

辈子的少尹,办案倒是有些手段,毕竟从地方知府升上来的实干派。

海府管家海富贵哪见过这种威武阵仗,一旁是模样可怕的尸体,两边是身形高大的卫兵,再加上家主也没交代碰到这样的时候如何说话,被少尹几下威逼利诱,挨了十数下板子,又哄了不少好话,最后被如此多的人围观,连打带吓的身心皆受到暴击,便跟竹筒到豆子一样把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吐了出来。

少尹听这话越说越不对劲,牵连出自家主子不说甚至说出了杨王两家,哪怕耿直如他都觉得不好继续说下去,连忙拍了几下惊堂木,宣布退堂,择期再审。

海富贵被人拖下去的时候,少尹的榆木脑袋难得察觉出一丝不一样的感觉,赶紧叫来周亮臣,细细问着他事情经过。

周亮臣也实在,爽快说道“我也不知道会碰上这样的事情,今日我按时去城门口巡查,看到城门口都是人围着,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便上去看看,哦,少尹问我怎么认识海都尉的,也不是认识,去年年底大比武的时候有幸交手过,武功厉害,手中的佩刀奇怪又锋利,刀啊刀我没见过啊,不知道,不知道,我真是刚好路过,少尹不信可以去问问兄弟们,我们每日大概都是午时左右去的巡到城门口。”

少尹见他态度爽快,一点破绽也问不出来,又思索着周亮臣平日便是这等利索模样,小年轻人说话直白,有一说一,这事一查就能查得出来,确实没必要说谎,便想着也许是自己多疑了,虽然最近妖风阵阵,也不一定每道风都是妖风。

他挥手示意周亮臣退下,周亮臣也不多话,行礼后便直接走了,半点留恋也没有,这一举措更加坚定了少尹的想法,不然如今府尹不在,若真的是上面神仙打架,没理由不唠叨唠叨他这个土地爷。

周亮臣一脸正直地出了大门,面不斜视,只是等他刚拐过影壁前的小走廊,脸上无私光明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他左顾右盼见没人看着,长呼一口气,拍拍胸脯,小声感慨道“顾侍郎真的神了,少尹问什么都能猜出来。”

海召还未收到消息时,杨沛祁便收到这个消息。他听到消息大惊失色,手边洛阳的信

报还没看完就听到今日城门口的事情,后槽牙差点咬出血来。洛阳潜入一伙武功高强的不明人物,至今也没查出来是哪派的,他战战兢兢许久,没想到一事未平一事又起,海山的尸体被人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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