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太子婚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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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出来也五天了,大概再不回去,哥哥和父皇就要请我回去了,也罢,就今日回去吧,立春,去柳府请柳姐姐入宫,就说我有个绣品想请教。”时于归拍了拍手,心中略有些想法,不过她瞅了眼顾明朝有些失落。

今日回宫,下次出来只怕又是不容易了

立春低头退下,屋内只剩下时于归和顾明朝。时于归居高临下的注视着顾明朝,眼睛微微眯起,带着威胁,脸上又是一脸嚣张地质问道“顾侍郎就没什么和我说的吗”

顾明朝放下案卷,叹口气“天气炎热,公主回宫也不可在外多走动,也不可贪凉浮躁。”

时于归哼哼了一下,显然对顾明朝的话极为不满。

被恶狠狠视线盯着的顾侍郎摸了摸鼻子,动作缓缓地从一叠书中抽出几本,递给时于归,脸颊微红,咳嗽一声轻声说道“这是明晦新出的话本,还未被书肆刷印,公主不如先看着。”

时于归眼睛一亮。

“哥哥,你看王太师的孙女也不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貌双绝,人我也认识,性子好得很,啊,你不喜欢啊,那这个呢,不喜欢文弱的啊,那这个镇国公的小孙女呢,样子就不说了,她娘可是当年西南一枝花,性格爽朗大气,爱着红衣,一手好鞭子”

时于归装模作样地跪坐在时庭瑜面前,捧着一本长安城中适龄娘子的花名册,一边翻一遍对着太子殿下建议着。

那姿态,那动作,那时不时发出的几声感叹,完全沉浸在牵红线的角色中不能自拔。

时庭瑜有些头疼,毕竟碰上时于归这等油水泼不进的小泼皮真的是毫无办法,打也不是骂也不听,只能放任她在你面前晃荡。

“时于归你能不能消停一下。私

自出宫这事还没和你算,你这一回来就来我这东宫捣乱,你且等着,我这就让郑莱去把岳大将军找来。”时庭瑜放下奏折,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恐吓着,企图借着岳健背后的圣人,把无法无天的时于归镇压住。

只是没想到时于归一点都不心虚,反而趴到案桌上,大眼睛眨了眨,继续借着刚才的话题,忧心忡忡地说着“说起来哥哥也不小了,我看早朝上那些人说的也有些道理,长幼有序,你若是毫无打算,这不是平白耽误我吗。说起来我昨日自刑部回宫,本邀请柳姐姐与我一同入宫,但柳老夫人却说柳姐姐身体不适,我派人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原来是老夫人打算议亲”

时于归说得斩钉截铁,义愤填膺,大眼珠子悄咪咪地朝上看了一眼,果见时庭瑜呆愣在远处,脸上还挂着还未来得及消退的无奈之色,像是错愕又像是难过,僵硬地握着笔,毫无焦点地盯着手中的奏折。

“我听柳叔说,老夫人还请了长安城西风巷的欧阳婆婆,据说欧阳婆婆可是专议贵人亲事,想必对方也是一个翩翩公子呢。也不知道是谁。左长史家的嫡幼子听说风度翩翩,文采出众,曾在白鹿学院读书,想必和柳姐姐情投意合,琴瑟和鸣,左长史正三品世家,门风清正。对了,还有顾将军家的嫡子也不错,文武双全,一手出云枪炉火纯青,自小在边疆但性子极为温和,柳姐姐也是自幼习长枪,更有共同话题,我看正合适,不过只怕这门婚事属高攀,对柳姐姐不好,老夫人也不会同意。”

时于归说得津津有味,活像这大眼睛能预测未来一般,脸上笑脸盈盈,兴奋至极,她一把合上花名册,动作浮夸,动静不小,瞬间惊醒了时庭瑜。

“你也别去当千秋公主了,我看红娘更合适你。日日不务正业,一张嘴倒是灵活得很。”时庭瑜收敛了脸上所有情绪,继续面不改色低头,批改奏折。

他脸上波澜不惊,任谁也看不出异样。他自幼被教导要喜怒不形于色,无论多大的喜事,多惨的悲事,都不能心绪外放,大喜大悲,让他人轻易窥探心中想法。可时于归毕竟与他一同长大,可谓是朝夕相处,连太子殿下皱下眉

都知道他是因为什么皱眉,跟别说现在太子眉头轻轻蹙起,看似因为手中奏折而烦恼,可心中所思所想指不定是因为谁

“哥哥,你觉得柳姐姐会许给怎么样的人。她看似弱不禁风却精通枪法,六艺精通,性格坚韧,唯一不好的大概便是没有长出一副倾城倾国的容颜了,世人皆爱美”时于归双手托着下巴,靠在案桌上,又是喜欢又是惋惜地说着。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你的圣贤书都白读了吗”太子殿下他合上一本奏折,冷冷反驳道。

大英盛牡丹,由花及人,世人便喜欢容貌艳丽之人,譬如时于归,譬如谢凤云,喜着艳服,镶金戴玉,环佩作响,似牡丹争锋,锐利耀眼,端得上是风流娇艳。

可柳文荷却人如其名,面容寡淡,加上性格温和,喜着素衣,偏爱莲花,在一众贵女中极为不显眼,若不是公主陪礼人执意选她,只怕她会不存在于长安众多高门大户眼中。可即使这样,她能议亲的对象也不会超过正三品的世家郎君。

可她,明明千般万般得好。

时庭瑜垂下眼,翻看着手中的奏折,盛夏酷暑,本就心情极烦躁,这本奏折竟然密密麻麻写了一堆废话,看得人心烦意乱。

他不得不耐下性子一字一字地看着,可即使如此,那些字就像会飘一般,在他眼前一闪而过,转眼便消失不见,他觉得自己冷静极了,又觉得自己心慌得不行,两种奇怪极端的心情在他心底交织缠绕,让他越发沉默。

“我自然是觉得柳姐姐极好,只是世人眼光如何又不是我能控制,哥哥何必朝我出气。”时于归嘴巴不高兴地抱怨着,但那双琉璃色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太子殿下。

“你要如何直说吧,何必一直兜圈子。”时庭瑜揉了揉眉心,放下手中奏折,看着面前眼睛亮晶晶的人,无奈说道。

他对时于归的了解并不比时于归对他的了解少,甚至更多,八岁那边他抱着刚出生的妹妹告诉他自己,这辈子他就只剩下这一个亲人了。父皇终究是圣人,先为君后为父。

时于归笑眯着眼,又圆又亮的瞳仁在长长的睫羽下熠熠生光,像是一对晶莹剔透的琥珀在摇曳水波中荡漾出不一

样的色泽,清澈明亮,就算明知里面有陷阱也不得不陷进去。

“哥哥你也不小了,太子妃一事被你从及冠之年推后这么多年,是时候提上议程了,国之储君不能给人留下把柄。不过哥哥你虽贵为太子,但我依旧希望你可以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那人不奢图你的名利,不爱慕你的权势,不算计你的给予,可以为你天冷添衣,人疲倒茶,夜深后为你亮一盏宫灯。”时于归坐直身子,那双狡黠双眸难得严肃地看着时庭瑜。

人人都道结亲应当是秦晋之好,门当户对,却都忘记此事同样也该是两情相悦,心心相惜。太子位高权重,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太子妃的位置炙手可热,世家贵族,镇藩巨雄无人不是虎视眈眈。若时庭瑜多年来心如止水不曾心动也罢,可他明明早已心有良配,奈何等级森严,无法越池。

“那你当如何”

时庭瑜认真注视着时于归,恍惚间觉得那个被他捧在手心的公主好似真得长大了,连感情之事都能从中窥其一二,这板起脸的模样还真有几分说教劝慰之意。

按理太子已经不小了,大皇子和二皇子及冠那年便以娶亲,大皇子虽不受宠但毕竟是圣人第一位成年皇子,该有的礼数一样都不缺,更别说母妃是娴贵妃的二皇子,成年便被封为荣王殿下,三媒六娉奢华无比,红妆十里,给足脸面。

两人更是早早诞下嫡长子,之后开枝散叶,子嗣兴旺。而今年即将成年的尧王殿下若不是受杨家牵连,连夜被圣人送往西南藩地,只怕也会早早被赐婚,如今却只能在前往路途遥远的西南之地途中一病不起,此外宫中并无皇子,自皇后仙逝,宫内除尧王殿下后再无皇子皇女诞生。

因此,如今戛然一身的太子殿下便更加突出。成年,未娶,尊贵,加之才学出众,品行兼优,无论哪一点都值得世家争相送上家中嫡女谋求后宫之位,这也是为什么这几日朝堂之上太子婚配之事会被接二连三提上议程。

太子,不小了

国之重器不可无嗣,这是太子身上唯一令人诟病的地方。

“我知道你心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年少最美的事情。柳家姐姐在我看来也是无一

处不好,柳家若是无当年祸事,也许今日圣人案前花名册也有她的一席之地。”

时庭瑜垂下眼不说话,那束光落在太子殿下面无表情的脸颊上徒然增添了几分落寞。

少年情愫,即使早熟如他也不得不沉迷其中,年幼时,他原本以为自己只要做得最好,便能做到心中所想之事,可是随着岁月渐长,看得越清,才发现有些事早已注定。

如母后的死,如爱慕的柳文荷。

他看向东宫中那一池盛开的莲花,风吹莲叶动,卷舒开合任天真,满眼望去的绿色中交杂着朵朵粉白之姿,从入东宫的风荷湖那端一直蜿蜒盛开至太子寝宫,途径丽正殿时,让原本空荡寂寥的大殿都变得可爱几分。

不过是当年那人口中无意的一句我偏爱莲花。

从此东宫遍地莲花,四季常开不败。

“尤其是柳老夫人心中,哥哥你也绝非良配。”时于归看着沉默的太子殿下,冷静又残忍地说着。

这事时庭瑜早已知晓,可当从时于归口中讲出,他依旧觉得心里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疼且难堪。

柳老夫人历经三代圣人,一门忠烈,便是她自己也是将门之后,性格刚烈,不然也不会在柳家一门壮烈后撑起柳府门楣。柳家有家训,柳家子只娶妻不娶妾,三十无子才能纳良妾,柳家女也是同样道理,因此柳家子女皆出于老夫人膝下,她年纪越大经历得便越多,对柳家如今唯一后人的婚配之事便越发谨慎。

人人都道太子殿下好,大概只有她能挑出千百个不好,其中第一条便是他是太子殿下。不论他今后是否专宠柳文荷,到头来,受伤的都会是女子。

时庭瑜深吸一口气,再抬眼时,又恢复了平日里冷静自制的模样,冷冷说道“你今日来是打算对你哥哥捅刀的嘛”他眼底还残留着溢满出来的难过,明明只剩下一点来不及收纳进去的情绪,却浓重得犹如实质。

时于归握住他的手,认真而严肃地说着“我今日,第一是要哥哥确认是否明白男女与年少陪伴。你是我哥哥,但我与柳姐姐同样是经年陪伴,无论是谁,我都希望今后的日子可以平安喜乐,世人对女子苛刻,哥哥若是把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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