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张武身世(2 / 2)
“这个案子当年本不是我办的,办案的人你也认识是陈侍郎,陈侍郎资质平庸,耳根子软,没主见,胜在耐心极好,做事仔细,当时刚刚上任侍郎一职,一开始便接到这个案子,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又一心想做得体面,便亲自去了河南道登州山岭县。王申此人在家乡风评不错,铺桥修路,一直不曾与人发生纠缠,倒是那个瘸腿老叔,外人对他怨言颇深。”
这事要从修水车开始说起,小山林子村地势高,土地贫瘠,要种地就要从山下挑水上来,王申是外地人,有是个做小本生意的,像融入这个村加上身边略有小钱,想着照拂乡亲就自己出钱打算修个水车从山下打水来,这本是一个好事,奈何水车的要经过一个懒汉家门口。
懒汉人懒心思坏,仗着腿脚坏了非要王申给他十两银子才行,两人发生过不少冲突,最后在一个雨夜两人再一次发生争吵时,王申失手捅死了瘸腿老叔。后来村中不少人为他求情,县太爷网开一面,只是在衙役缉拿他的时候,不知为何突然暴起伤人,之后家中发生无数黄金与尸体,这事才一层层上交到刑部。
“乡民都说王申目不识丁,可陈侍郎在他家中搜出不少书信,信上说他其实是个高丽句人,不过登州本就是边境,有外邦人实属正常,陈侍郎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而且懒汉风评实在太差了,至于尸体与黄金是在后院被发现的,后来得知这个院
子是王申买的,之前住的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乡绅,村中都在流传是乡绅做的孽牵连了王申。”
盛潜摇了摇头,明明是一个疑点百出的事情,可偏偏办案的人连疑点都察觉不出来,不停被人左右着想法,只当是个人私仇回长安城打算结案,还好盛潜深知此人不堪重用,对于他办的案子都牢牢把关,只需一眼就看出此事的蹊跷,可陈侍郎面对他的疑问支支吾吾,一问三不知。
直到盛潜拿到了王申的书信,这些书信写的都是简单的事情,语句极为不通,甚至信中还有些涂鸦,乍一看完全是两个半吊子在相互写信。
“三十年前河南道饭都吃不饱,纸张墨水都是极为宝贵的东西,哪会让人随便折腾,更何况是一个完全不富裕的家庭,单单这点陈侍郎都没有发觉。”盛潜不得不感慨大英当时是真得缺人,不然凭借此人心智才学如何能做到侍郎一职。
“那几封信有古怪”顾明朝问道,信件造假在案件中极为常见,不是夹带私货便是暗藏玄机,简单来说就是纸张有异和话语有异,这张纸既然写满了奇奇怪怪的话,应该是话语有异,“是那些字有问题。”
盛潜满意地点点头。
“每行字递减看下去,连起来是一个个人名,说起来,陈侍郎也算是多了个心眼不算太蠢,让人把院中的尸体全部认领了回去,知道了这些人的名字。”
顾明朝神情一变,严肃说道“那些人是有人教唆王申杀的。”
“这些人的失踪确实是王申来的时候,而且其中有一人失踪的时候,据村民说王申正好去做生意了,不在家中。不过死无对证无法得知,但目前这些推断都是能讲得通的。”
“王申为何杀他们”
盛潜摇了摇头,当时盛潜还未接受这个案子,只是让陈侍郎在自己琢磨,直到八年前,王申再次出现,同州一乡绅家里盗窃金银十万两,这个乡绅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致仕回乡的长安城吏部张侍郎。
“此人不仅抢了银子,甚至杀了主人。”盛潜淡淡说着。
“什么,他当时犯下命案,那为何”不写进档案中。顾明朝不可置信,知情不报是重罪。
“是我主张的,此事震惊了圣
人,陈侍郎之前的案子一直搁置在那边,圣人便让他继续接手,你也是知道陈侍郎性格的,做做协调中枢工作还算勉强,办案子当真是为难了他,我本不打算帮他,直到他在张侍郎家中发现了一份与高丽句通信的书信。”
通敌乃是大罪,此事不得不转到盛潜手中。
顾明朝心思一紧。
“张家人全部问斩,此事我知有蹊跷,但苦于毫无办法,只能为他们留得一身清白,把这件事情隐瞒了下去,不过谁也没想到最后还留下一个被张侍郎嫌弃的长子,因为当时被关在柴房中被一个瞎眼嬷嬷保了下来。”
“是张武”顾明朝虽然早已猜到一点,但还是充满震惊。
“他与他父亲长得一点都不想,倒是像极了她母亲,眉目俊朗。我当时留意过他便调出他的档案查看,发现他的档案与常人完全一致,毫无破绽,若不是他醉酒无意间念出他母亲的名字,只怕我只当是一个巧合罢了。”
顾明朝木木地应着“有人为他伪造了文牒。”
“文牒上写明他出自江南道,是一个寒门子弟,盖的是台州州长的章。”
顾明朝喃喃自语“又是台州。”
盛潜意味不明地笑说着“是啊,又是台州,王申消失在台州,张武最后成了台州人,安平县主落马的冷香是台州商人带来的,灾情最严重的也是台州,谢书华之前消失的地方也是台州。”
香姨娘也是台州人。顾明朝突然想起。
“我知道的便只有这些了,其他的便都交给你了。张武的档案其实已经可有可无了,我听说谢书华还滞留在江南道。”盛潜抿了一口茶,转移了话题。
谢家风波没有波及到谢书华多亏了谢书群的本事。一个人能在落第一颗旗子的时候就想好之后的全部退路不可谓不才智双绝。他给予谢书华泼天功绩,又与顾明朝打好关系,在关键处保下谢书华,最后把母亲与妹妹交付给外祖父,借着外祖父清贵的身份留下一条性命,连最后自己的活命不得不说也算是掐对了一步路。
顾明朝万般思绪集中在脑海中理不出头绪,闻言只好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太子让他去查一些事情,王家在江南道根基很
深,既然难得有如此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江南道是王家的,台州也是王家的,此事人人皆知,你觉得圣人知不知,今日革职张伟平当真是因为一本消失的档案吗”盛潜淡淡说着,眉目平和,好似议论的不是惊天骇俗的事情,好似不是王家只手遮天,权倾朝野,连圣人都开始忌惮的事情。
“荣王殿下不小了,如今又有嫡子在手,有些事情不得不提上台面。”盛潜露出的半点眸光,看着顾明朝,叹气说道,“方思,我早与你说过有些事情参与不得。”
顾明朝嘴角露出温和笑意,认真注视着盛潜“可我总会有要保护的人。”
盛潜看着他的俊秀白皙的脸,眉目轮廓都是温柔,当真是和他祖父完全不相似,可性格脊梁又和他祖父如出一辙。
当真是烦人。
“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也不想公主砸了我盛府。”盛潜无奈摇了摇头,他重新靠在车壁上,半掩在黑暗中,一闪而过的锐气瞬间消失不见恢复了老年人暮气之色,良久之后淡淡说道,“我已递交了致仕书,这条路以后就要你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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