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相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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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大约三厘米,边缘有些青紫,她看了一会,忽然被颈侧的痕迹吸引了注意。

将的长发拔到一侧,她在镜子里瞥见了后颈一线红色的伤痕,这道伤让她感到迷惑,轻轻按了按才想起来,大概是出自断头台,假如刀板再落下几寸,她的头大概已经离开了身体。

那样一切痛苦都结束了,她有点恍惚的望着镜中的自己,清晰的影象逐渐被雾气氤氲,她抬手拭开镜面,忽然发现镜子里多了一个人,顿时僵住了。

修纳在门边看她。

漆黑的眼眸深得看不透,让她浑身发冷。

她明明锁了门

沉默的凝视比一切事物都可怕,从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令她如此恐惧,寂静许久,她按住浴巾勉强开口。“请出去,让我换上衣服。”

他终于动了,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向她走来,深暗的眼睛一直盯着她。

仿佛鹰爪下的猎物,她毛骨悚然,仓惶的试图逃避,但这毫无作用,他捉住她的手臂,将她反压到墙上,一把撕下了裹在身上的浴巾。

的暴露在空气下,胸口紧贴着冰冷的瓷砖,她的肌肤爆起了一阵阵寒栗,看不见他的脸,更猜不透他想做什么,她不由自主的颤抖。“别这样,求你”

她的声音哽住了,不知道自己能乞求什么。

扣住手臂的力量极重,仿佛禁锢的铁箝,一只手忽然抚上她清瘦的背,反复摩挲着刻印,低沉的男声在她耳后响起。“这个身体里的人是谁”

她僵住了,无法回答。

他的手又重了一分。“告诉我,里面的灵魂是谁。”

她紧紧咬住唇。

片刻后他笑了一声,声音仿佛从齿缝中透出来,带着无法形容的恨与怨。“我知道你不会说,连审判所和断头台都无法让你开口,对吗”

他一手勒住细腰,将她翻过来揽在怀里;另一手拔出佩枪,冷硬的枪口抵在她的后心。“这是最新研制的枪,威力强大,一粒子弹能穿过三个人。”

铁一般的手臂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传入耳中的字句阴冷淡漠。“既然你执意不肯说,就让你的心来告诉我,让子弹透过你的胸膛,再带着血穿透我的心脏,或许我就能知道真

实的答案。”

她惊呆了,拼命挣扎起来,衰弱的身体绵软无力,反而又被他扣紧了几分。

没有表情的面孔俯瞰着她,疯狂的举动与冷静的话语截然相反。“我只数三下”

“不”她用尽力气想推开他,“你疯了”

“一。”

她慌乱而恐惧,他却静静的俯瞰,眼眸深处带着冷笑,拨开了枪栓。“二。”

“不”

银扣硌进了肌肤,坚冷的枪口压紧后心,她终于崩溃,失控的尖叫起来。“不菲戈是我”

尘封已久的名字迸落在空气中,世界似乎静止了。

禁锢的手臂松开了,林伊兰虚弱的跌在地上,发颤的双手掩住脸庞。“是的,是我。”

或许是过度惊悸,又或许是因为受寒,她发起了高烧。

无数人在破碎的梦境中一一浮现,嬷嬷慈爱的劝哄,母亲温柔的脸庞,娜塔莉热情的笑颜,以撒傲慢的戏谑,还有父亲冷淡的绿眸依然带着讥讽,却奇怪的不再感到苦闷,反而变得遥远而怀念。

有人在替她更换敷额的湿巾,擦去高烧的虚汗,苦涩的药汁后总有一勺甘甜的蜜糖,模糊的意识让她以为是嬷嬷,直到退热后清醒,才发现无微不至的照料来自修纳。

十年前他已经具备了极其优良的耐心,十年后依然未变。他替她测量体温,定时喂药,换下被汗水浸透的床单,像照料一个孱弱的婴儿,无论何时都能看见他的身影,似乎从未离开。

或许他也不需要离开,他与她住在同一个房间,睡同一张床,只是极少开口。

她渐渐恢复了健康,有时在他睡着后她会侧过头,在黑暗中静静打量他完美的轮廓。

忽然他睁开眼,精致的脸庞微微一笑,冷峻的唇线突然变得柔和,融化了禁制的气质这仅存在于她的想像,现实中他从来不曾微笑,一种无形的隔膜横阻在俩人之间,比陌生人更疏离。

林伊兰很清楚,她的存在是个意外的麻烦,令执政官倍感棘手。

这间房位于尼斯市政厅的顶楼,所有通道都由忠诚的近卫军守护,防范的不是敌人,而是汹涌的民众。连日来无数人在楼下聚集,如果不是铁血近卫军的威慑,恐怕已经

产生了暴动。

伫立良久,她从露台俯瞰下去。

露台很高,模糊的叫声传到这里已被风吹散,但她能猜出人们在喊什么。

烧死魔女,民众在反复呼喊。

密集的人群犹如蚂蚁,挟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

她几乎可以预想,一旦执政官被魔女迷惑而站在这股力量的对面,愤怒的人群将毫不犹豫的推倒昔日敬若神明的偶像,让他与魔女一道化为灰烬。

凛冽的寒风撕扯着衣角,她独自看了很久,忽然被人握住手臂,拖离了露台边缘。

她回过神,修纳正盯着她,指间扣得很紧,幽暗的眼眸竟似有一丝恐惧。

林伊兰茫然的望着他。

修纳很快恢复了常态,淡淡道。“进去吧,外面风很大。”

她顺从的走进去,修纳随在其后,锁上了通往露台的门扉。“桌上有甜点。”

林伊兰掠了一眼银盘。“谢谢,我不饿。”

修纳坚持。“尝尝看,也许你会喜欢。”

她没有品尝点心的心情,但还是掀开了银盖,香甜的气息盈散鼻端,突然怔住了。

“玛德莲火焰蓝莓蛋糕,公爵府的侍女说你最喜欢这个。”轻描淡写的话语听不出情绪,修纳递过一把银刀。“宫庭御点师刚烤出来,试试是否如你的嬷嬷所做的那样美味。”

怔了很久,林伊兰切下一块,入口蓝莓独特的香甜,鼻腔忍不住发酸,或许是蛋糕带来了一些勇气,她忽然开口。“菲戈。”

半晌,他极轻的应了一声。

“你能”她的喉咙哽了一下,垂下了眼睫。“能再抱我一次吗我知道对着这个身体很奇怪,胸部也不够丰满”过度的紧张令她微微慌乱。“如果你不喜欢这双眼睛,我可以闭上。”

气氛变得出奇的安静,他没有回答,站了一阵,忽然转身走出了房间。

低垂的目光终于从盘子上移开,林伊兰放下银刀,发抖的指尖痉挛的握起,轻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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