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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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两个没有搭理梁穗穗的愤恨,双双迈步,重新往正厅里走。

老爷子此时已经带着姚信和的堂弟姚信泽从书房里谈完了公务下来,脸上带着些疲惫,看着怀了自己金孙的沈倩,连忙笑着挥手,让她赶紧坐下。

姚老爷子平时不爱说话,看着也有些严肃,今年八十岁的人了,身体倒是健朗,只是整日放不下公司里的事情。

他倒也不是舍不得放权,醉心权势,而是妻子生下的四个儿子实在无人能用。

大儿子死得早,二儿子生来痴傻,剩下两个能蹦能跳的,一个沉迷文学情爱,一个能力平庸,都是扶不起的阿斗。

老爷子于是只能将希望放在几个长大成人的孙子身上。

姚信和当年刚回到北城,老爷子曾对他寄予厚望,毕竟这孩子性格沉稳,又有着惊人的意志力。

只是可惜,姚信和那时待人实在太过于冷淡,一门心思扑在物理上,不问俗事,智商挺高,却看着更像个搞科研的学者。

如今,姚信和跟沈倩结了婚,身上的疏离与冷漠肉眼可见的减少。

老爷子前些日子和他在书房里聊了一阵,十分惊讶地发现,这个被自己忽视了好些年的长孙竟然不知什么时候,隐约有了异于常人的睿智与眼光。

老爷子觉得老太太给自家长孙寻了一门顶顶好的亲事,两人琢磨一阵,就又生出了一些培养姚信和的心思。

当然,家里同样被老人家寄予厚望的,还有一个三房的姚信泽。

姚信泽是姚家老三续弦生下的儿子,从小跟着他的姥爷在瑞士长大,十几岁时周游各国,眼界广,心思也缜密,如今虽然才满二十四,但接触家族事务早,已经隐约有了些家族领头人的意思。

姚信和刚回国那年,和姚信泽一起在上和通信里上过两个月的班,只是两人那时发生了不小的争执。

原因倒也简单姚信和想要搞自主研发,姚信泽不同意。

姚信泽从小在国外长大,接受的是纯西式的教育,在他看来,资本运作的时代,高新科技已经高度垂直分工,任何产品都会有一定的技术交叉性,单一基础技术的研发已经少之又少,且十分没有必要。更不要说,半导体研发的投入巨大,如果没有国家的支持,没有科研环境的支撑,仅仅以一副可笑的家国情怀作为口号,要想做出成果,实在无异于白日做梦。

这些道理,姚信和当然也懂,但他依然坚持了自己的决定。

所以第二个月,他离开上和通信,拿着白迎蕊留给自己的那一笔资金,跟顾策一起成立了自己的华升科技。

沈倩不知道姚家这些家里事。

她也很少问起姚信和的工作,在面对自己这个强大沉默的丈夫时,沈倩时常会有一些十分莫名甚至盲目的崇拜心理。

此时,她见姚信泽稳稳当当的在老爷子身边坐下,抬头对自己这个嫂子微微一笑,目光里有一些隐约的讨好,沈倩当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淡淡地笑了笑,低下脑袋,就此敷衍过去。

姚信泽倒是也不在意,见梁穗穗回来,也对着她轻声喊了一句“嫂嫂。”

梁穗穗在洗手间里补过了妆,如今看上去,已经重新恢复了平日里趾高气昂的架势,眼睛虽然有一些红,却已经看不出早些时候的狼狈与荒唐。

沈倩见花孔雀重新披上了外衣,心里也很高兴,靠过去,笑嘻嘻地问到“梁经理,您现在心情好些了是吧”

梁穗穗一时没反应过来沈倩为什么突然喊自己“梁经理”,扭了扭屁股,“嗯”了一声,便把脑袋昂得高高的。

沈倩于是一拍她的肩膀,也开始跟着叹气“这就对了嘛,男人算什么东西,都不如一个屁放了,起码还能留下点味道呢。那你看,现在你既然怨妇的心情也好了,简单的大脑又能思考了,那咱什么时候把我之前的损失费给结一结”

梁穗穗脸色一变,立马开口问到“什么损失费”

沈倩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正经地回答“就是你这次污蔑自己的妯娌,作妖不讨好的各项损失费啊。我这次小型粉丝音乐会本来是奔着慈善去的,因为你的原因一分钱没收着,这经济损失不得你来出还有,我本来中国好妈妈名号响当当的,你上来就给我整一个恶毒继母,这名誉损失费,不也得你来出”

梁穗穗一下握紧了拳头,想到沈倩这人打起架来,连男人都不虚,只得慢慢又松开,咬牙切齿地说到“网上那事是我的错,但你大巴改道可跟我一点关系没有”

沈倩坐在原地,一颗接一颗地吃糖,嘴巴堆得鼓鼓囊囊,“我知道大巴的事儿是陆曼那边做的,你放心,我从你这里收完损失费,也不会忘了她,我这人一向最公平公正,羊毛从来不逮着一只薅。”

梁穗穗这下终于有些慌了,轻声喊着“你这人怎么这么庸俗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同样是女人,你就不能够多去理解理解别人”

沈倩这下又抬起头来,点头答到“我同情了呀,我不是在后花园里给了你爱的鼓励嘛但我作为女人的同理心跟我工作室里的损失费,这是两码事儿呀。”

当天下午,沈倩和姚信和从老宅里出来,两人心情都十分不错。

一个是因为从梁穗穗那里如愿得到了大额的损失费,顺便还把人从经理的位置给扒拉了下来;另一个,则是这次尝试合并研究所的事终于得到了老爷子的点头同意。

陈大泉过来的时候,两口子正带着姚小糖在门口看蚂蚁。

姚小糖今天上午跟姚绪海玩得有些久,上了车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倩于是把身体往姚信和那边靠了靠,小声说道“你说,梁穗穗这人,原本看着挺正常一女的,怎么遇着姚信鹏的事儿,眼界就变成这样了呢。”

姚信和见她靠过来,便下意识地抬手,将人往这边搂了一搂,神情冷淡地回答“有张媛那样的婆母,她和姚信鹏的婚事,长久不了。”

沈倩对于自己公公的这个情人不怎么熟悉,听见姚信和的话,便忍不住问他“你的意思是,姚信鹏这出轨,是他妈促成的。”

姚信和手指放在腿上敲了一敲,回答“张媛当年能跟我三叔一起哄着我爸下药,现在,当然也能哄着她儿子找个更有势力的新媳妇。”

沈倩自从上次在老太太寿宴上听了顾铭恒的话,心里就对自己这个公公还有姚信和的三叔心有厌恶,此时听见他的话,更是忍不住的叹气“你这爸,可真是让人说不出什么好来。”

姚信和坐在原地沉默了一阵,忽然笑了“怎么说不出,他起码贡献了一颗居心叵测的精子,也起码把我这个工具人生了出来。”

沈倩少有听见姚信和说出这样尖锐的话,心里一紧,看着窗外的路,便抬头对着陈大泉说了一声“走八中那边的路”。

然后,靠着姚信和的胳膊,轻声告诉他“你别这样说自己。谁说你是工具人了啊,你爸不是个东西,那是你老爷子老太太没教育好。但你对于我,对于糖糖,对于肚子里的孩子,对于咱们这个家,是最最重要的主心骨,只要有你在,天塌下来,我都不怕。”

姚信和听见她的话,一直没有回话,只是看着窗外一路飞驰而过的景色,慢慢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掌心。

陈大泉找了个人少一些的道,把车停在八中门口的小路边上。

沈倩为了不吵醒姚小糖,偷偷拉着姚信和下了车,走到八中门口那家老字号的麻辣烫店里。

这个店子开了十几年了,店内的墙上已经有些老化的痕迹,当年沈倩过来吃的时候,老板年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如今,竟然都可以被学生们喊阿姨了。

老板娘当然不会记得他们,瞧见两人过来,就只是笑。

沈倩于是也跟着乐呵,往里头的座位里一坐,跟小店里头的气氛极其搭配,仿佛你往她跟前再添个碗加俩筷子,她就能立马敲着筷子给你喊饿。

姚信和相比之下,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立领的衬衫,深褐色的风衣,整个人往小小的桌子跟前一坐,长腿略微往里收着,实在有一些委屈。

沈倩觉得他这个样子挺有意思的,于是喝了一口手里的姜茶,兴致勃勃地问到“以前你上学的时候,没来过这儿吗”

姚信和摇摇头,如实回答“没有,我不爱吃麻辣的东西。”

姚信和这话说的半真半假,毕竟,他小时候其实也挺想吃过的,偶尔在镇上,看见那些家里有点零用钱的小孩儿吃土豆片啊,海带丝啊,红肉香肠啊什么的,都会偷偷咽一咽口水,但他到底没有钱,所以只能低着脑袋使劲克制,直到有一回,他在学校食堂后面偷偷吃了一根过期的香肠,味道怎么样现在大概是忘记了,只是约莫记得,自己那时吐了大两天,吐得整个人气弱体虚,后来再也不敢吃这些闻着香辣的东西。

沈倩不知道这些,她轻车熟路地点完了菜,转身坐回姚信和身边,脑袋勾过去,手肘碰了碰他的胳膊,笑嘻嘻地告诉他“你看,那边好几个女学生在看你呢,姚先生眼看就要三十了,没想到还挺招小姑娘喜欢。”

姚信和得到沈倩这样一句话,却是一点欣喜也无,抬头一个无比冷漠的眼神看过去,吓得那边原本还在拿手机偷拍的女生赶紧低着脑袋往外跑。

沈倩“啧”上一声,只觉此人实在太不解风情,美人美则美矣,却不能造福广大群众,于是唉声叹气一阵,就忍不住说了“怪不得咱两明明在钢琴房那样浪漫的地方有过一段孽缘,你却连名字都没想过要告诉我。”

姚信和看着她递过来的一个小碗,里面海带鱼丸一大堆,油汤混合着红色的辣椒粒,冒着的热腾腾的白气,低声说到“你还记得你们钢琴房外面的那句话吗”

八中的钢琴房在图书馆的后面,藏在满是爬山虎的矮楼里,外面进门的地方,有一副特别文艺范儿的标语音乐人生,珍惜每一次,与艺术的相遇。

姚信和那时看着这句话,难得地思考过很久。

但沈倩显然对此感悟不深,如今听他提起,便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眼睛亮亮的,回答到“我记得啊,吃零食发现一次罚五块。”

姚信和这下手里的动作一顿,低着脑袋就止不住笑了出来。

沈倩脸上一懵,又忍不住嘀咕“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不是吗,哦对,还有进门不脱鞋罚五十。诶,你怎么又笑了。姚先生,你没有发现,咱两结婚之后,你笑起来的次数多多了吗,我记得第一次在茶馆见面的时候,你就跟个上了发条的木头似的。”

姚信和点头,把手放在她的腰间,捏了捏上面的软肉,点头答是“发现了,这一点,姚太太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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