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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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永庆帝那人,裴谨没有直接接触过,不过是从他父亲威武侯裴玮处,以及大哥裴谦口中听过一二。

算上出京前见得那位太子殿下,再结合师哥王靖风的评价,虽认知的不够透彻,却也能窥见一部分。

“今上那人有些矛盾,对人对事信任又怀疑,心软又绝情……到了现在的年龄,对身后之名便格外执着……邓州那地与别处也不太一样。”裴谨缓缓说道。

赵卿诺听说过的邓州,那里算的上是大魏的产粮之地,但除了粮食便没有别的能拿的出手的东西,所以那里的百姓皆以种地为生。

裴谨看了看火候,往烤的差不多的雉鸡上洒了些盐巴调味,回忆着曾经看过的文字:“永庆元年,也就是今上登基那一年,邓州、遂州、昌州同时大旱并伴有蝗灾……那一场大灾,自大魏建立起从未有过……我曾看过相关记载‘大地干裂,饿殍载道,白骨盈野’。”

说话的声音停了下来,他慢慢吐出一口气,似乎在缓解着那段文字带来的冲击。

缓了下心神,裴谨才继续说道,“也因着这事,今上在那一年下了罪己诏……才登基就下罪己诏的,也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再往后便是永庆三年、四年、五年连着三年旱灾……永庆七年寒灾……八年又是旱灾和蝗灾……到了永庆十三年,邓州又遇到大旱,百姓被逼得没了活路,吃树皮、吃草根,等这些都没得吃了,便吃人,那一年,邓州出现‘菜人’之称。”

说到“菜人”时,他再次停了下来,目光空散。

菜人便是以人为菜,以人为食。

它将人按性别年龄分为上下两等,孩童与年轻女子为上等,男人则为下等。

赵卿诺抿着嘴,垂眸望着燃烧的大火。

永庆十三年,正是祖父赵五病重的时候,她时常陷在将要失去亲人的悲痛以及对前路的恐惧中,没有心思也没有心力去关注外头的事。

裴谨转头看了眼陷入沉默的少女,沉声说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大旱之后又现瘟疫,听闻早上才染得病,待到日落,人便没了。

朝堂众臣寻策应对,钦天监没日没夜的测算,最后今上再次下了罪己诏,同时扣押了所有太医的家眷,逼着人去邓州……那一年不知从何处传出了一句谶言……天降异象,国之将亡。

今上命钦天监测算天机后得出结果,邓州屡遇灾情,是上天示警,邓州危机解,则大魏危机解,反之亦然。

因此今上曾对邓州格外上心,不仅税收与别处不同,就连科考也比别的地方容易许多,更是在每一县增设了粮仓,以便应对邓州之危。”

赵卿诺听得摇头:“你说‘曾’,那便是后来就不关注了,对吗?”

祖父赵五亡故后,她开始出来讨生活,后来进了镖局,满天下的走镖,这几年从未听过邓州受灾的事。

裴谨点了点头:“自永庆十三年大灾后,邓州再无灾情,倒是出了不少有才之人……也许今上也觉得自己顺天抚民的举措见了成效,便将注意力放到了别处。”

赵卿诺有些无语,却也能理解大魏对天灾与政权的联想。

回想这些年跑镖时的见闻——各州天灾人祸不断,换做是她也会将目光投向别处。

“也就是说,假如邓州再次出现灾情,哪怕灾情不重,对上头那位来说,都是上天对他的责难,是他昏庸无道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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