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内忧之国,内乱之兆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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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的肤皮来看,大概出身于鲁达族。

「……果然会听我说话呢,故且通知几件你们在意的事情。学士先生的推断正确,这个村子是那克巴族的。」

看起来拉达娜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偷听赛罗等人的谈话。

她用手揉了揉黑色的肩膀,闭上了眼睛。

「但是前来袭击的不是我们,而是附近领主率领的鲁达族军队如今在这里,以那克巴族为中心的反政府组织正与领主率领的鲁达族进行内战。这个村子被认作反政府组织的一处据点,因此受到了袭击。」

西兹可皱起了眉头。

「那么,村里的人去哪了?」

「被袭击前,在反政府组织的带领下去避难了。现在,魔族正在帮助这个国家的反政府组织。从外表就能看出我是鲁达族,所以没有与以那克巴族为中心的组织汇合,所以为了收集情报正在独自工作这个国家已经不能像这样放置不管了。看到鲁达族对那克巴族的压榨,鲁法斯大人做出这样的判断。」

拉达娜的声音十分僵硬。

像这样的民族问题,赛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赛罗所居住的埃鲁福尔既没有鲁达族也没有那克巴族,全部由没有特定名称的单一民族构成。

硬是要起个名字的话也就是“埃鲁福尔人”这种程度,所以他对民族对立这样的问题没有切身的感受。

即使如此,在旅途中、在浮游庭园中,霍克艾也教给了他一些。

“两民族对立的原因,根结在于什么呢?”

面对这个纯粹的问题,霍克艾苦笑一声,如此回答道。

“是由历史本身造成的。”

最开始是由哪方先攻击哪方,现在已经无法辨别。

黑色皮肤的鲁达族曾经是被镇压的一方,现在的情况恰好相反。

“反动与历史随行。民族受到镇压与优待,过度的话,总有一天会受到反作用。嘛,没有受到反作用而是直接灭亡,也会有这样的例子让后代承受这样的痛苦,若说是可怜的话也确实有些可怜。但是实际中没有人能置身事外吧。”

霍克艾说到这里,夸张的叹了口气。

“安易的生活会让人变得软弱,一旦立场转换,后世当中压制者和被压制者很可能会颠倒。久而久之,双方的关系会愈加恶化,当事人就会被由历史编织出的仇恨锁链玩弄于股掌之中。这样一来,只能举手投降了。”

如今的那克巴族与鲁达族的关系,就是一个范例。

但是阿尔凯因听到霍克艾这番混杂着他的人生观的讲义后,像是开玩笑似的如此说道。

“我弄不明白这样复杂的问题,只是观察眼下的状况,与让人讨厌的家伙战斗。”

在这样时代中,反复无常的人类会让事态更加恶化,当时的霍克艾呆呆的如此说道。

不过赛罗在心情上与阿尔凯因比较接近。

如果受到压榨而不做任何抵抗,确实不会产生叛乱,但是这样一来,就会永远承受着痛苦的生活。

在这种意义上,那克巴族在萨安托罗夫起义是理所当然的举动。

从历史的观点发出,这样的做法是否正确只能由后世来判断,行为的善恶另当别论,他们至少敢于对自己受到的“压榨”说不。

如果他们失败,肯定会受到更加严酷的镇压吧。对希望维持现状的人来说会造成不小的麻烦。

但若是他们得胜,就可以从被压榨一方的立场中解放出来。

包含拉达娜在内的魔族似乎正在为“解放那克巴族”而行动着。

对赛罗来说有些意外。

赛罗对眼前的拉达娜问出了这个问题。

「拉达娜,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像对待埃鲁福尔一样准备窃取这个国家么?」

「不是虽然我想这么说,但也无法让你们信服。不过,我想让你们明白一点,我是鲁达族,但不认为如今的鲁达族将这个国家当作私有财物的做法是正确的。正义感或是使命感,不是这样伟大的道义明白说出来的话,就是看到这个国家的特权阶级突然想到的。」

不屑的言语中却充满了强大的感情。

「埃鲁福尔比这里要好得多,所以我们本打算取回克拉姆克拉姆罗盘后就将国家还给王族,所以尽可能的减少人员死亡。直到阿尔凯因出现前任务一直很轻松,我也有一半玩耍的态度。但是这个国家,只要不改变鲁达族的支配体制,事态就会越来越坏。这个国家变得怎么我觉得都无所谓……但鲁法斯大人决定帮助反政府组织。所以从此以后,我也会竭尽全力。」

她真挚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热忱。

阿尔凯因有些怀疑的眯起了眼睛。

「你从之前开始就如此认真么?还是说因为这里是你的祖国?无论如何,我觉得不太像你的作风。」

她听到阿尔凯因的话后,移开了视线。

「……看着这个国家的状况发展,我的性格也变化了吧。你们要是想掺上一脚就要做好觉悟。」

拉达娜还很年轻,虽然比赛罗等人年长几岁,但还足以称得上是小姑娘。

阿尔凯因似乎是理解了她的回答,用爪子在耳后挠了挠,再次回头看向了火灾遗迹。

「我们在埃鲁福尔休养的一个月内,似乎发生了许多事呢。对你们来说是同伴的这个村子变成了这种境况,……北天将鲁法斯不在这里么?」

拉达娜哑口无言。

没有关系,阿尔凯因逐渐看穿了魔族所处的状况。

「如果鲁法斯在,击退边境领主率领的小部队简直轻而易举。而且除你以外的魔族也不在这里。难道是在别的地方作战,所以来不及救援这里么?」

这番分析似乎一语中的,拉达娜咬紧了牙齿。

阿尔凯因露出了牙齿,用金色的眼眸注视着拉达娜。

「那么你为何故意甘冒危险,出现在我们面前?难道说只是为了提供情报就来向我们搭话么?」

拉达娜按顺序巡视了众人,最终视线落在了赛罗身上。

「作为敌人,我是来确认你们的方针的。继圣教会后,你们也打算介入这片混乱之地么能告诉我么?」

赛罗吃了一惊。

「圣教会也介入了这个国家的内乱?明明刚对埃鲁福尔出过手」

经过伦德伦德骑士团的那件事后,他如今对圣教会只有坏印象。

「似乎是这个国家的国王请来的,同时送上了大量的献金。」

就是说他们是请来佣兵。

打着信仰的名义,除士兵以外的信徒们也会成为同伴,在这种意义上他们是比普通的佣兵更加麻烦的存在。

与他们对立,就会被当成异端处理。

阿尔凯因用手指压了压帽檐。

「……做得有些过头了呢,克拉尼恩大人。圣教会中没有人阻止他么?还是说某个高位神官暴走,克拉尼恩大人无法阻止他呢?」

「我从圣教会内部的探子听说,是克拉尼恩亲自下的命令。我不清楚六贤人那边的情况,你们会如何行动,以后何去何从?」

听到拉达娜的问题后,阿尔凯因点了点头。

「我们刚刚进入这个国家,之后也要收集情报,现在还没有决定具体的计划。」

赛罗清楚阿尔凯因的真心想法。

虽然不想对这个国家放手不管,但要尽可能的避免胡乱介入。

作为贤人的弟子,不论是谁支持某一方面,之后都会留下祸根。

但是,如果“魔族”介入了这片混杂之地,就无法对此放置不理。

拉达娜似乎也看穿了阿尔凯因此时的迷茫,暂时闭口不言。

不久后,拉达娜四脚僵硬的说道。

「……一直处于完全对立的立场,我也知道现在没有任何道理拜托你们……」

这番懊悔的声音让人完全想象不出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

「阿尔凯因,还有赛罗,你们敌视魔族,我们也以你们为敌。总有一天咱们会决一胜负,那时不用顾及的杀死我也没有关系。但是,如今只是现在,拜托了。」

拉达娜深深的低下了头。

「……我不会要求你们成为我们或反政府组织的同伴。不过,不过拜托了,也不要帮助这个国家的政府。打破由十五贵族构成的支配体制大概还要几个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希望你们能保持旁观的立场。」

听到这个要求,霍克艾露出了苦笑。

「这真是……自私自利的要求呢。从你的口中说这样话真是让我意外,似乎把这番话当成是“陷阱”更加合情合理。」

拉达娜闭紧了嘴角。

霍克艾扶正了眼镜的位置,笑了起来。

「既然你知道这是自私的要求,那有什么回报么?总不能空着手提要求吧。与你们做出这样的约定,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他坏心眼的声音明显是刻意为之。

引对手发火,然后再诱导出她的真实想法。但拉达娜不仅没有发怒,反而露出了哀伤的表情。

「有……好处。这个国家大概会稍微走上正轨。」

这个回答让霍克艾笑得晃起了肩膀。

「这句话不应该由你们这帮破坏埃鲁福尔和平的家伙来说吧?将自己的所作所为束之高阁,说出这样的漂亮话。如果魔族将这个国家的内乱扩大化,做为魔族的弟子我们不能不理不管。阿尔凯因,怎么办?虽然对这位舞姬小姐有些报歉,咱们似乎站到政府那一方比较好呢。」

「等、等下!」

拉达娜的态度转变了。

霍克艾突然收起了笑签,斜眼瞪向了她。

极其罕见的严厉态度让赛罗的后脊一阵抽冷。

「……拉达娜。我认同你一个人前来的诚意。但是要想和我们交涉,请首先表述出你的本意。手里的“蛇身剑”请交给我们。这样的话,我们还可以再听你多说几句。」

对魔导师来说,自己擅长的魔导具就是生命线。霍克艾所言如同“把你的命交给我”一样。

拉达娜吸了口气,懊悔的低下了头。

赛罗也觉得,即使是试一下对方的真意,霍克艾刚刚所言也是白费。

阿尔凯因眯起了眼睛,沉默的在旁边观望事态的发展。

迷茫的拉达娜像是失去了力气般叹了口气。

「……交给你们的话,就能和我约定吧?」

在旁边默而不言的阿尔凯因睁圆了双眼。

她从纤细的腰要解开了蛇身剑的剑鞘。

赛罗也哑口无言的看着她的样子。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不小心问了出来。

蛇身剑似乎不是十分珍贵的魔导具,只要能够逃离这里,之后还可能得到另外的相同物品吧。

但即使如此,将惯用武器交给敌方的行为也需要相当的觉悟。

拉达娜一边摇着头一边说道。

「……如果用我的武器就可以达成交流,十分便宜呢。你们明明看清了周围的情况,却还没有认请自己的立场有多重要。」

赛罗歪了下脑袋。

周围的情况还没有看清,不如说正因为没有把握周围的状况,所以己方在萨安托罗夫才会像这样开展调查。

关于己方的立场,像这样小的势力,在现实情况下不仅无法逼迫魔族,也无法阻止圣教会的暴走。赛罗在心中辩解道。

而拉达娜居然用“重要的立场”来形容自己的位置,赛罗觉得她的真实意图难以理解。

看起来,她的认识与赛罗等人有所差异。

「我听说你们在埃鲁福尔受到了圣教会的袭击。但是,为什么圣教会会做出这种事,你们能够理解么?」

这个问题没有问的价值吧,赛罗困惑起来。

「当然是……想要得到环流的轮环吧?伦德伦德骑士团的目标是我。」

解下剑鞘的拉达娜摇了摇头。

她就此将两把魔导具“蛇身剑”扔向了霍克艾。

霍克艾面无表情的接了过来。

「当然,目标是环流的轮环但是故意袭击埃鲁福尔的理由并不仅仅是想要夺取魔导具。圣教害怕“你们”。你们人数虽少,但不仅对圣教会还是对魔族来说都是相当麻烦的存在。」

话题颠倒了过来。

对赛罗来说,圣教会和魔族才是极其恐怖的。自己、阿尔凯因以及其他同伴居然会为人所惧,实在是难以相信。

「圣教会的暴走,一部分神官已经有所自觉。但是如今由于恐惧没有人敢反抗。对圣教会来说,明明白白的举起反旗,就是由于身为魔人弟子的阿尔凯因和年轻的乐人雪莉露即使眼下只是一个小势力,但若让圣教会的暴为世人所知,不久后就很可能成为获得广泛支持的存在。所以克拉尼恩将在眼下就将你们击败。」

阿尔凯因歪起了眼角。

收到拉达娜的蛇身剑的霍克艾也饶有兴趣的倾听。

「明白了么?伦德伦德骑士的任务不仅是夺取环流的轮环,还要在众人的面前“打倒阿尔凯因和魔人的弟子”。实际上,阿尔凯因不是也败了么?圣人要用自己的部下打倒阿尔凯因,然后以此向内部的神官们展示“没有魔导师可以战胜圣教会”。」

阿尔凯因伸出了爪子,咯吱咯吱的挠起了肚皮。

「不过是以一只猫为对手,成不了什么大人气的故事吧?把我高看到了这种地步,真是诚惶恐呢。」

拉达娜露出了微笑。虽然解除了武器,但看起来更加的镇定沉着。

「你果然不明白呢。“不过是一只猫”却拥有打倒西天将的力量,而且还有可以惊动乐人的人脉,更甚的是背后还有魔人范达尔的影子而这次,连拥有“环流的轮环”这样王牌的同伴也招在身边。迟早不仅是贤人们,各国中对圣教会不满的人们都可能在你们的穿针引线下联合起来。圣教会认真到派出伦德伦德骑士团以及重要的浮游庭园,其背景就在于此。」

听完拉达娜条理清楚的分析后,霍克艾露出了坏笑,轻轻的耸了耸肩。

「原来如此。圣教会故意在人目聚焦的王都袭击我们的原因终于明白了。他们想到得到“战胜阿尔凯因”这样的成绩,然后众口相传,将这个事实扩散开来,那次袭击很出色呢。阿尔凯因你被算计了呢。」

霍克艾轻轻的叩了叩被西兹可抱在怀中的阿尔凯因的脑袋。

阿尔凯因表情依然。

拉达娜冷眼看着两人互动,继续说道。

「圣教会害怕你们之后的表现。总有一天,你们会成长为推翻他们的存在。在圣教会想要扼杀于未然时挺身而出的乐人真不愧是贤人之一。」

虽然她这么说,但就连赛罗也知道她想多了。雪莉露预想到的是“魔族的袭击”,而不是“圣教会的背叛”。

细微之处有些于误判,但拉达娜的分析大致上正确。

拉达娜踩在了火灾遗迹的灰上,似乎有些冷的抱住了双臂。

「如果你们继圣教会之后也站在了政府一方,仅仅如此政府方就有了大义名份。受过你们恩情的埃鲁福尔王国军队也有可能会前来援助。所以拜托了,我不会要求你们成为我们的同伴,但也不要站到政府那边去。」

阿尔凯因闭上双眼,手背来回蹭着脸颊。

「……拉达娜,非常遗憾,我不能做出这个约定。我们还没有把握这个国家的情况。」

拉达娜咬紧了牙齿。

放弃武器时她出了会得到这样回复的觉悟,但对她来说也实为冒失之举。

阿尔凯因从西兹可的怀中跳下,拔出了黑色切糕刀。

「我们眼下的任务是追击魔族。如果魔族在此地暗中活动,我们会调查状况,选择己方认为正确的道路。然后我们如今没有做其他事情的打算。」

拉达娜的眼眶颤抖起来。

阿尔凯因的这份天真让旁边的霍克艾发出了叹息。

「你还真是不懂得交涉的方法。这样的结论我本来打算要尽能卖个高价。」

「我不明白你施恩的方法,欲望过高,反受其累。从她嘴里也得到了不少情况,这样就足够了吧。」

拉达娜转过身去。

「对敌人说出这种话说不定有些愚蠢谢谢。」

阿尔凯因把切糕刀收回鞘内,重新戴好了帽子。

「我有言在先,下次与魔族为敌时我不会手下留情。不过,如今我也没有帮助政府军的打算。」

「这样就足够了多谢。」

拉达娜回过头时已经双目含泪。

这份安心的表情看不出丝毫演技。

赛罗一时间得到时重新理解了她的本性。

魔族化会改变本人的性格。但是另一方面,虽然变成了魔族,也是名副其实的本人。

在埃鲁福尔被魔族化的骑士维奥莱和史学官库洛加,他们的性格就完全没有改变。

另一方面,圣教会的神官克雷哈等人在解除魔族化后就像失去了附身似的恢复了令人赞赏的本性。

关于拉达娜的本性还了解不多。

一段时间内,从拉达娜的部下维奥莱的话中可以得知,作为魔族中的小队长似乎很得西天将露娜丝缇雅的欢心。

虽有些许狡猾,她也有堂堂正正之处。在与阿尔凯因的敌对中,也没有将毫无关系的第三者卷入其中。身为魔族执行任务看起来了忠实可靠。

「啊,稍等一下。」

霍克艾将两把“蛇身剑”扔给了正欲离去的拉达娜。

拉达娜吃惊的接了回去。

「唉?这个……?」

「最终,阿尔凯因也没有做出承诺呢。顺势拿走的话就太自私了。看在你觉悟尚可的份上,就姑且还给你吧。」

听到像是施恩般的言语,拉达娜扑哧一笑,重新别在腰间就此离去。

被赛罗抱着的菲诺说道。

「那个人……总觉得和以前的氛围有些不同呢。」

「嗯,说不定发生了什么。」

虽然不清楚拉达娜的本性,但至少以前她的身上看不出将自己的武器交给对方的品德。

也曾怀疑是否有陷阱,但她离开的干净利落。

西兹可也歪起了脑袋。

「拉达娜似乎是刻意而来呢。前辈,那么做不好么?顺势收缴了她的武器,下次战斗时也能轻松一些。」

霍克艾笑了出来。

「这样就好。和爱丽丝伦德、露易丝伦德的战斗时,那是她必要的魔导具吧。这样一来,圣教会和魔族之间互相火并可就帮大忙了。」

赛罗哑口无言。

看来起他在有某有打算的前提下,才把魔导具还给了拉达娜。

听到霍克艾的话后,阿尔凯因也似有所懂的眯起了眼睛。

「与擅长接近作战的露易丝伦德对阵有些困难,但在中距离战斗中面对爱丽丝伦德也有胜算。虽然是敌人,但也希望她在和圣教会的作战中武运昌隆呢。」

「与伦德伦德骑士团想比,拉达娜更容易处理。呀,本以为咱们这样下去同时与魔族和圣教会为敌累的要死,但敌方势力之间互相攻击真是太好了。暂时咱们就在云上看热闹吧。」

「稍、稍等一下。这样好么?我不想说毫无责任感之类的话,总觉得有些狡猾,过分」

似乎是对两名前辈观望主义的发言有些在意,西兹可慌张起来。

但是阿尔凯因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

「我觉得这是眼下的最佳选择。情况之后说不定还会有变,首先要调查现状。回到浮游庭园吧。」

阿尔凯因通过共鸣石向上空发出了信号。

在特殊的力场作用下回到空中,赛罗再次注视起眼下的风景。

大片被烧毁的村落,毫无村民的踪迹。

不久之前还有人居住的这片地方被烟雾所覆盖,然后渐渐腐朽。

赛罗的肩膀颤抖起来。

遥远的过去

在非常遥远的过去,似乎在某处看到过类似的影像。

无法回忆起当时的时代。

感觉上那是比赛罗出生更加遥远的过去。

「……萨安托罗夫……不对。弗兰克多尔……?」

突然在脑袋中浮现的这个地名,赛罗随口说了出来。

「哦?对这么古老的地名知道的很清楚嘛。对,正好就是这里。」

转过头来,霍克艾的表情十分高兴。

阿尔凯因似乎也不知道,扭着肥胖的脖子。

「怎么了?提到弗兰克多尔。」

「萨尔托罗夫成立之前,大罪战争时期位于此处的小国。当时的情况正与现在相反,那克巴压制着鲁达族。而后鲁达族叛乱,这里也被鲁达族的贵族占领,两族的立场转完逆转。历史虽说不断重要,呀,历史的轮环真是罪孽沉重呢」

听到他的话后,赛罗后背的恶赛甚至产生了疼痛之感。

本不该短简的词语与史实相符,新的词语又在脑海中浮现。

「那么……那么,夏亚鲁尔这个地名……?」

霍克艾的眼睛在眼镜的内侧眨了又眨。

「是说夏亚鲁尔僧院吧?听说那里在两、三年前被毁。那里似乎违逆领主的意志,藏匿了那克巴族的反政府组织对了,魔族的“巴尔玛兹”曾被那里雇佣过。」

拉达娜的同伴,肥胖的老人。

在王都傅丽叶附近的特拉福德,阿尔凯因打败了他和名叫克利穆德的魔族。

当时的阿尔凯因使用了名为“暗黑神的圣谭曲”的技能,不巧的时赛罗和菲诺被拉达娜所捕,没有看到当时的情景。

之后被收容进医院的巴尔玛兹和克利穆德被鲁法斯带走,赶来王都的师傅亚奈特如此告诉赛罗。

对赛罗来说,这是几乎快被忘的名字。

「巴尔玛兹在魔族化之前,也是相当知名的魔导师,即使称他为夏亚鲁尔防备的中枢也不为过。但是,历史可以上溯到大罪战争时期的僧院如此已经化为废墟赛罗?赛罗,怎么了?」

听到霍克艾的问题后,赛罗注意到自己身上冒出了非同导常的大量汗水。

「说到夏亚鲁尔僧院……对了,亚加莫尼大概……」

「亚加莫尼?你是说大罪战争的英雄、亚加莫尼拉兹?赛罗,到底是怎么了?」

阿尔凯因很担心的碰了下赛罗的膝盖。

被问到的赛罗自己也不清楚。只是片断般的“某种”知识埋藏在脑海中。地名、曾经的英雄姓名在大脑中来回旋转。

想要把这些知识挖掘出来,身上的恶寒也变得更加严重。

菲诺和缇亚涅丝抱住了他的左右。

「赛罗……赛罗,振作一点!」

菲诺的声音越来越遥远。

回响在耳边的是她的声音,但回响在赛罗大脑中的声音却是别人。

“那个藏在夏亚鲁尔。为防万一,必要之时去取回。是你的话,我施加的封印可以毫无问题的解开吧。”

“粗鲁的声音像是十分疲惫,同时也伴随着几分安心。”

“……说起来,我也希望不会再次出现需要拿用那个的事态。”

赛罗听不到担心的呼唤着自己的菲诺和阿尔凯因的声音,取而代之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却十分让他怀念。

在这个声音的牵引下,赛罗的意识也坠入了黑暗。

“那么,斯特拉达再见。”

这是在陷入沉睡之前,赛罗想起来的话语。

眼中的视界全都染成了黑与红。

「斯特拉达,快下来!」

红黑色的火焰之柱位于青年面前,后面传来了激动的声音。

被灼热的劫火所覆盖的城市已经陷入了无可解救的状态。

站在街道上的青年,衣襟被马上的姑娘抓住,顺势被她拖行后退。

她向列队整齐的部下们喊出了指示。

「过来!一人不留全都杀掉!」

从被火焰包围的城市中,“某物”的群体向外面逃去。

被称为斯特拉达的青年在姬骑士露提娅娜的拖拽下看着他们。

眼中只能看到十几个人

身上缠绕着火焰,张牙舞爪的面容明显如同野兽一般。

但是,四肢的长度与人类相似,并且双足步行。

脚上、手上都长着比人类更长的五个指头。

纯黑色的眼球,赤黑色的皮肤,鼻子和耳朵像是被削过似的平坦。

头发各有差异,既有长发也有秃头。

没有穿衣服,但取而代之外混身覆盖着火焰。火没有烧焦他们的皮肤,简直如同身体的一部分似的熊熊燃烧,反而保护着他们的身体。

他们在数刻之前还是“人类”。

与斯特拉达等人毫无差异,在这个城市生活的普通人民。

明知这点的斯特拉达无法相信眼前的情景,中断了思考。

身边的骑士们遵从露提娅娜的指示,举起魔导具的弓朝向了他们。

这种弓被称为辉线的豪弓(shiningray),是玛丽安努工房为这个部队刚刚量产出来的新型兵器。

从马上同时放出的光矢凭借人眼无法知觉的速度贯穿敌人,连背后燃烧着的民居墙也随之崩塌。

不断靠近的怪物之中,受到箭矢直击的,身体开了一个圆洞然后倒下。

失去胳膊和腿的怪物还在继续前进。

没有胳膊的怪物摇晃着身体,没有腿的就不断爬行,毫无感情的朝向城市之外移动。

「亚加莫尼大人!斯特拉达就拜托了!」

露提娅娜抓着斯特拉达的衣襟,抡圆了胳膊将他扔向了高大的男人。

蛮勇的神官亚加莫尼拉兹单手拿着战斧,接过了他的身体。

「啊……啊……」

「振作点,斯特拉达!这里已经是战场了!」

既使被亚加莫尼大声叱喝,斯特拉达也无法从已经变为怪物的人们身上移开视线。

城市中到底都是涌起的火柱,简直如同拥有自主的意志一般。

红莲的夜空中看不到一颗星星。

仅仅是接近城市中心的空中张开了纯红色的空间。

从与异世界相联的那个门中,虽然眼不能及,似乎有某些异形之物正不断涌出。

「第二次射击,准备!」

露提娅娜喊道。

强力的弓无法连续射击。数秒之间,骑士们再次拉紧了弓弦。

「露、露提娅娜!不行!这些人们,这个城市……!」

「发射!」

露提娅娜没有理睬斯特拉达的声音,发出了指挥的命令。

忠诚于她的骑士们在瞬间的犹豫过后,遵从了露提娅娜的指示。

更加接近的怪物们再次被箭矢的齐射所贯穿。

「不行,露提娅娜!」

亚加莫尼用粗壮的胳膊押住了想要挣脱的斯特拉达。

「放弃吧,斯特拉达!即使凭借你的力量也已经无法挽回了。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了。」

「毕竟,毕竟,刚刚他们明明还是普通的人……!」

呆然的斯特拉达向混杂在骑士们中的温和青年说道。

「帮我阻止露提娅娜,芬达斯!由你来说,就算是露提娅娜……!」

埃鲁福尔的军师芬达斯与露提娅娜既是主仆关系,同时还是她的恋人。

冷静的军师平时总是抑制住容易暴走的露提娅娜,但现在连他也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歪着眼角。

「……报歉,斯特拉达。既然公主大人决心背负这份罪孽,那我就替她分担一半。毕竟我也和公主持相同意见继续攻击。」

面对混身火焰想要离开城市的怪物们,箭矢再次射出。

似乎是失去了思考能力,一味前进的他们没有对箭矢感到恐惧,甚至没有做出躲避的动作。

其中还有大量混杂着像是小孩子的怪物。

亚加莫尼用力握住了还想大喊的斯特拉达。

「斯特拉达,在人道的意义上你是正确的。但是,面对面实露提娅娜是正确的。即使考虑到未来只能认同露提娅娜的行动。」

亚加莫尼拉兹的声音仍然在顾及天真的斯特拉达。

注意到这份心意的斯特拉达闭上了嘴巴呆站在原地。

痛苦之情,众人相同。

做出这个决断时的心情绝不轻松。

「他们想要从这里扩散到世界各地。如果在此优先考虑一时的感情,就会有更多的不幸遍布世界。所以,必须阻止在这里。即使我等会变成屠杀者。

斯特拉达明白。

他真的明白,露提娅娜是正确的。

被他们的火焰所卷入的人也会变成和他们同样的怪物。

城市被火焰包围时斯特拉达等人能平安无事,只是因为他们当时正在城市外围驻守。

在弗兰克多尔国内的这个城市中,魔导师埃斯哈尔的部下正在进行打开“神界之门”的研究得到这样的情报后,斯特拉达等人包围了这个城市。

城市的居民们并不知道埃斯哈尔的部下,却被无辜的卷入其中。

本来是想让他们顺利避难才如此布阵

但埃斯哈尔的部下研究失败,引发了暴动,慌忙间将道路堵住形成了包围网。

斯特拉达咬紧了嘴唇。

同伴们在痛苦的煎熬下才做出了这个决断。

无法明确这种态度只是由于自己的软弱。

负责通信工作的骑士冲到了指挥官露提娅娜的身边。

「神鹰旅团赶到城市南侧了!东边是罗维尼奥大人,西边是波鲁德尔大人和玛丽安努大人。虽称不上万全,但一时之间不会有漏洞。」

「知道了。不能让任何一个城内居民逃掉。全部在此地解决。歼灭战结束后,到那中央」

露提娅娜看向了位于城市上空张开的红色空间。

「派少量精锐去那个正下方。不知道还会出来什么东西……异界之门打开后,将其关闭就是咱们的任务。斯特拉达,你还能战斗么?」

随着她凛然的声音,斯特拉达利落的点了点头。

那个不是埃斯哈尔所寻求的神界之门。

与神界不同,那个门连接的只是普通的“异世界”。

从里面出现的火神、恶魔,或是怪物不论如何,在将人类变成异形似的存在后,就可以判断他们并无善意。

每当辉线之弓闪耀,逃向城外的怪物就会倒下一片,道路上尸体成山。

活的时候身上缠满火焰安稳无事,但在死后就会烧成灰烬。

不久前还生龙活虎的城内居民逐个死去,只留下人肉烧焦的臭味。

斯特拉达握紧拳头,凝视着眼前的情景。

只到将城内居民全部“处决”,才会停止对他们的包围。

在弗兰克多尔国某城内发生的这次虐杀,没有引起世人的怀疑,被埋葬于历史的暗面中。

参加那次战斗的人们还留有当时的记忆,却几乎没有任何书面记录留存现世。

残存的少量文件也混杂于贬低英雄们的其余伪书之中,真实性受到了质疑。时代就这样不断向前。

同时名为赛罗的少年仍然不知道这份力量的本体,被卷入到了战争当中。

他和斯特拉达没有直接的关系。

但是通过环流的轮环,在记忆和性格上受到了影响。

达观的思考方式以及药草学的一部分知识也是从斯特拉达身上继承而来,当事人赛罗对此却没有自觉。

如今的他,还完全没有把握自己看到的“梦境”与遥远过去发生的“史实”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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