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相连的时代与众多的世界下(1 / 2)
在这个瞬间,丈夫的眼中闪耀出的孩子似的光亮让奥加十分欣喜。
工匠的素质与研究者的素质,虽然鲁法斯说明了其中的区别,但两个人还有许多相似之处。
丈夫的研究主题和奥加相同。
调查和研究从遗迹挖掘出来的不可思议之物
奥加和鲁法斯认为那是魔导具却难以证实,进而推测可能是“环流的轮环”。
不知道使用方法,甚至不清楚是否能对人使用。
但至少,鲁法斯和奥加、还有其他研究人员在触碰后平安无事,但无法由此证实它是“魔导具”或是某种“不明生物”这个根本的问题。
只是在工作人员当中,暂且称其为“轮环”。
为了掌握这个轮环的使用方法,如今正在制造可以当作控制装置的特殊护手。
这个护手不是装备在身上的用品,平时将轮环收藏于异空间,只有在使用轮环之力时才会在使用者的双手上出现。
但是,由于还没有找到可以使用的人,目前只是不断推动着进度,却难以分辨是否“进展顺利”。
打个比较来说,就是先行用理论制作出“不知道能否顺利爆炸的装置”。
这个工作并不是那种一口气在筋疲力尽之前必须加快速度的类型。
丈夫本应对此心知肚明,但只要热衷的课题出现在眼前就会不由自主的去工作,可谓工匠的天性。
就算是怀孕必须要保重身体的奥加也是同样。
喝了口桌边已经凉透的红茶,鲁法斯轻轻抚摸起奥加的黑发。
鲁法斯总是称赞奥加那如丝绢般光亮顺滑的头发极有魅力。
即使告诉他东方的姑娘大多如此,鲁法斯仍然不肯罢休的坚持「只有你是特别的」。
奥加的母亲出身于东方,曾经是武人的弟子。
听说在尚未继任魔人之前,年轻的范达尔在路过东方时对她倾心,最终赢得了对方的首肯。
虽然在奥加年幼时就已故去,但奥加仍不由得感到自己很像母亲。
鲁法斯略带歉意的说道。
「……妊娠中很无聊吧。果然还是想研究?」
「也不是。书还是能读的。」
她逞强的说道。
说实话,她当然想尽早重新和鲁法斯一起开展魔导具的研究。
不过研究所所长兼资助人弗罗斯贝尔克魔法卿以「在孩子平安出生之前请老实休息」为由强制让她休假。
他的家里也刚诞生了一名女孩。
摸着鼓起的肚子,奥加问丈夫:
「鲁法斯,差不多该起个名字了吧?马上就要生了。」
「你觉得什么名字好?有想法就说说看。」
两个人打个了赌。
生的是女孩由鲁法斯起名,生的是男孩子由奥加起名。
鲁法斯思考女儿的名字。
奥斯则琢磨儿子的名字。
本是个无所谓的赌局,但奥加早已想好了。
「当然想好了,但现在还是秘密。看你的样子还没决定好吧?」
「怎么可能。我很认真的考虑过了。」
鲁法斯马上做出了回答,嘴角笑了笑的同时皱起了眉。这是他说谎时的小动作。
看到意外的不善于隐瞒的丈夫,奥加不由得一笑,若无其事的给他又续上了一杯。
用心周到的他,应该想到好几个候补名字了吧。
但又因为他认真的性格,迟迟难以决断哪个名字最好。长时间的交往不用问也能想到这样的经过。
奥加和鲁法斯的缘分起源于两人父亲的友好关系。因为从小就协助父亲的研究,鲁法斯对奥加来说从结婚以前就是理所当然的身边人。
奥加的父亲,当代的魔人范达尔
鲁法斯的父亲,魔人的亲友、魔导具工匠泽尔德那特。
两人都兼具优秀的工匠和研究者的身份,但奥加和鲁法斯却同时和他们断绝了亲子关系。
虽然不是正式的断绝,由于对研究的姿态和思考上的分歧,关系已经渐渐疏远。
奥加和鲁法斯认为,不应该对魔导具的研究进行必要以外的限制。
除去未得到同意的人体实验,以自己的身体尝试,或是用稍微危险一点的方法,只要有试验的价值就没有理由犹豫。
但是保守的范达尔和泽尔德那特过于谨慎,责难奥加和鲁法斯的方针。
奥加并不讨厌自己的父辈。
在她心中还有一丝渺茫的期待,希望孙辈的出生可以有助于改善和他们的关系。
腹中的胎儿像是在回答这份期待似的动了动。
奥加不由得扑哧一笑。
不久前刚产下女孩的朋友莉奥妮曾这样说,「孩子生下来后,会更加深刻的感受到自己的母性。」
莉奥妮的女儿叫做菲利亚诺,偶尔会在她父亲弗罗斯贝尔克的带领下来研究所玩,幼小的她十分可爱。
弗罗斯贝尔克是皇族,但打算借生下女儿的契机主动降格为臣。本来他的继承顺位就很低,虽然居于末席但如果女儿仍然被当作皇族,很可能成为政治的棋子。
“虽然身为皇族的我不该说这种话,我们皇族基本上很是阴暗,各怀鬼胎。你们也尽量和皇族保护距离。”
弗罗斯贝尔克言及此处时无羞愧之意,语气明亮豁达。
「……呐,鲁法斯。虽然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等这次研究告一段落,一起去见见父亲们如何?你也想让他们看看孙辈吧。」
鲁法斯有点诧异的眨了眨眼。
「当然,我是没关系……这样好么?我父亲和我还好说,你可是和范达尔大人大吵了一架。我还想着如果你不好意思回去,还是由我先来提议」
「唉?吵架有那么严重么?我到是没太在意……」
记忆中离开父亲身边时的确说话的音量大了一些,到也可以称其为吵架。
鲁法斯苦笑之余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你才这么说吧,你当时的言行那么激烈,来到我这里时,我还悄悄向范达尔大人寄了道歉信。“奥加很精神,请放心”,还加上了这么一句。」
奥加还是第一次听说。
「啊,是这样么?父亲他们有回信儿么?」
鲁法斯突然间不知该如何做答。
「啊,那个……」
「什么?没回信?我知道他们很忙,真是意外的不通情理呢。」
「不,到是回了信……」
「来信了?那么给我看看?」
奥加大概是从丈夫的态度中察觉到了什么,轻轻一笑。
字面上应该有些会激怒奥加的言词吧,所以鲁法斯才藏起了书信,但在聊天中却不小心说漏了。
平时的鲁法斯一直是镇定自若,但在奥加面前却偶尔会粗心大意。
虽然在年纪上他要大几岁,在此时却显得有些可爱。
奥加暂且停下对丈夫的调侃,慎重的站起身。
妊娠前明明是喜欢快活得动来动去的性格,体重增加后却着实感到运动困难,她一心期待着早日生产,但毕竟要看身体的状况而无能为力。
「那么,我也不能再打扰你了,还是回寝室吧。」
鲁法斯终于松了口气,点点头。
「啊,这样就好,毕竟是最重要的时期。有什么事马上叫我。」
「不用担心,妊娠反应已经过去了,身体状况也还不错。」
向爱操心的丈夫使个眼色,奥加离开了丈夫的书房。
她很幸福。
温柔的丈夫,可以热衷研究的工作,互相理解的同事,自由的生活没有任何的困扰。
期待的孩子也马上就要出生。
如此的幸福真的可以么,偶尔甚至会因此感到害怕。
但是,奥加知道。
人生并不只有幸福的时光,一般而言,不如说痛苦的时间会更长,在这种意义上,幸福与不幸之间只隔着一层窗户纸。
她还没有天真到坚信从此往后,幸福的时光会永远的持续下去。
问题是不幸会在何时到来,会以怎样的形式出现。
如果只是些许的不幸,夫妇合力就能够克服。
但是,倘若不幸过于沉重,到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虽然她没有表现在态度上,但自从怀上孩子以后,这份不安变得愈发的强烈。
可能只是由于妊娠导致的精神不安定,但不管怎么用理性加以梳理,仍然无法抚平感性上的波动。
(……我也变得杞人忧天了么?)
心怀着这样的自我怀疑,奥加躺到了床上。
特别是今天,不安的感觉尤其强烈。
刚才去书房劝说丈夫休息大概也是潜意识中想找个人聊聊天。
(再过不久就要生了必须要振作起来)
她深呼吸了口气,轻轻的抚摸起腹部。
心脏的跳动有些微妙的加快。
而后突然的“剧痛”让她瞬间背脊发麻。
(怎么会……难道?)
本以为是阵痛但并不是。比预产期提前太多了。若是极端的早产可能会危及孩子的性命。
这可能是真正的阵痛来临前的先兆,但第一次生孩子的自己难以分辨。
背后冒出了大量冷汗,奥加不知该不该呼唤鲁法斯。
疼痛很可能马上就会缓解。另一方面又害怕“万一”的出现。
冷静下来,不必惊慌。
平安无事自然最好,但如今最为优先的应该是防备万一。
「……鲁法斯!鲁法斯!快来!」
她大声的呼喊还在书房的丈夫。
倾听着焦急的脚步声穿过走廊,疼痛与不安让她皱紧了眉头。
(不好的预感……再稍等片刻,赛罗尼乌斯……还不能出来!)
在心中呼喊着如果是男孩就打算起的名字,她用力的咬紧了牙齿。
◎
(……赛罗,快起来。)
在梦中,赛罗似乎听到了母亲的声音。
双亲在自己还是婴儿时就已故去,没有给赛罗留下任何印象。
面容自不必说,声音也不曾耳闻,在梦中听到的只是“如果是自己的母亲,大概是这样的声音”这种想象的产物。
赛罗不曾因双亲的故去而感到寂寞。
他的身边有祖父泽尔德那特,在能够正确理解双亲这个概念的时候,菲诺也来到了身边。
她也没有父母,在家境上算是同病相怜。
(赛罗,快醒来你的身边还有重要的人吧?)
在梦中听到母亲的声音让赛罗感到有些奇怪,同时渐渐的恢复了意识。
有东西嘀嗒嘀嗒的落在脸上。
不冷不热,有些柔软,还有些痒。
「嗯?」
陌生的质地,又酸又甜的气味刺入了鼻腔。
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昏暗。
黑暗当中,两只眼睛从近距离注视着赛罗。
最初本以为是菲诺,细看却不是人类的眼睛,也不像是怪物,但赛罗很熟悉。
「……唉?阿尔凯因?……这样啊,你又救了我……」
赛罗松了口气。
目前的正是那只拥有金色眼眸、纯黑色毛发的绅士猫。
对赛罗来说,他是与菲诺同样值得信赖的重要同伴。
看到赛罗睁开眼,黑猫停下了拍打脸颊的动作,移开了凑过来的脸。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起来。」
揉着眼睛的赛罗坐起上半身。
阿尔凯因没有回话。
赛罗的身边,菲诺还在躺着。
他回想起逃进洞窟时被拉了奇怪的横洞,之后阿尔凯因找到了自己吧。
睡在坚硬岩石上的身体并不疼,也不觉得冷,看来失去意识只是在几分钟之前。
「这是洞窟的里面?」
发问的同时,赛罗的视线从菲诺移到了阿尔凯因的身上。
他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拍打赛罗脸颊的阿尔凯因用金色的眼睛极其不可思议的看着赛罗。
在其左右,还站着另外的阿尔凯因,似乎在用身体和手上的动作交流着什么。
在昏暗中定睛细看,后面还排列有许许多多“阿尔凯因”。
黑色柔软的毛发,短手短脚和长长的尾巴,泛着金色亮光的眼睛,用两条腿悠然站立的样子
每一只都和阿尔凯因一模一样。没有帽子、腰带和鞋,只是猫最原始的姿态。
再仔细看,印象中真正的阿尔凯因应该更加矮胖。
虽然同样圆睁着金色的眼眸,但阿尔凯因的看起来更加成熟,而这里的黑猫们则显得自然无邪。
总之它们不是“阿尔凯因”。
赛罗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以座姿向后蹭了几步。
周围完全被猫包围了。
「菲、菲诺,快起来!」
无法理解眼前状况的赛罗慌忙摇晃旁边的菲诺。
一只黑猫屈膝坐在菲诺的面前,鼻子嘶嘶的吸气,还抚摸着她的脸。
虽然它表示无意加害,但在顾及这个问题前,现在的状况已经让赛罗困惑不已。
至少先弄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赛罗向周围回望。
这里是黑夜的世界。
并非刚才所处的洞窟里,天上闪烁着大量繁星,整个世界隐约的泛出淡蓝色。
星辰的配置不曾相识,一眼并没有找到像“克拉姆克拉姆庭园”那样群星密集的地方。
脚边是个不高的岩坡,稍远处还有森林。
纵横交错的爬山虎表面上,几个乌黑的圆形叶子重叠在一起,到处都挂着满串的白色果实。
果实宛如小孩子的脑袋般大小,溜光的表皮像是冬瓜,却如同葡萄似的十余个、二十余个密集的串在一起。
赛罗不认识这种奇怪的植物。
既然是作为药剂师曾跟随师傅亚奈特学习过大量植物的赛罗也认不出来。
星空的模样,奇怪的植物。除此之外,围在赛罗身边的大量“像是阿尔凯因的生物”更是增加了违和感。
大概有数十匹之多。
金色的眼眸闪闪放光的它们不曾发出声音,只是好奇的观察着困惑中的赛罗。
看到这个整体淡蓝色的世界以及散乱聚集在此的黑猫们,赛罗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难道这在梦里?」
不过手碰到岩石的触感,有些发甜的空气,皮肤上的冰凉感觉都不像在梦中。
菲诺在迷茫的赛罗身边发出了微微的呻吟。
「嗯……赛罗?」
在醒来的她大惊失色之前,赛罗悄悄的耳语道。
「菲诺,不要出声。虽然不太清楚,但咱们被和阿尔凯因一模一样的猫群包围了。」
告诫她不要出声是为了不刺激到周围的猫群。
外表再怎么看都是猫。不过自然的用双足步行的样子大概又不像是“猫”。
醒来的赛罗渐渐靠近了现实。
想要逃出洞窟,却被岩石之手抓住,顺势被拉走了这是在失去意识前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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