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逼仄(1 / 2)
“《论妇人》?”李兰心中有些许疑惑,她整日都在家中纺织,少有出门,时下对女人的要求总是比对男人多的,还未出阁也就罢了,若是出阁了,谈婚论嫁了,女人对自己的要求又要多几分。
不能面见外男,不能抛头露面,不能与外男交流。
她原先以为这样就足够束缚了,可后来她当了寡妇,要求似乎又变多了。
李兰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出过门了,院子里的天空和外面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有些逼仄,可这么多年,她早已经习惯。
内心可能还是有些不甘心,不情愿,不快乐,所以女儿还小,她便不愿多束缚她,给她穿上儿子小些的衣服,换上男装,漂亮的小丫头就成了假小子,让她叔叔带着去集市上乱跑乱逛。
小丫头生性爱热闹,自从被允许这样出门,不知开心多少。
李兰一边放纵女儿这样外出,一边告诫她,又像是在告诫自己,以后长大了就不能出去了,要学女红和做饭,学会伺候公婆,学会……
有时候小丫头乐不思蜀,在外面玩疯了不想回家,她拿起枝条教训女儿,说这样的话,往往女儿还没服气,她自己就说不下去了。
女人怎么这么惨,女儿还小,她的快乐能维持多久呢!
以后就变成她这个样子了,就像是一根根丝线被束缚在一匹布之中,身不由己,无法逃脱。
是以她就不约束女儿了。
她不出门,得到的外界消息都是从儿子女儿小叔子口中听来的。
儿子告诉他,他最仰慕的就是邵公,他会背他所有的诗文,倒背如流,以后的梦想就是成为邵公这样了不起的读书人。
他听说邵公以前在村里教书,不知有多艳羡,说自己宁愿生活在村子里,只要能够做邵寂言的学生。
这是什么混话,在城里生活无需下田干农活,她纺织就能养活一家人,若是下田干活,只怕连他读书的束脩都凑不齐,又何来跟着邵寂言读书一说。
可儿子天天念叨,要是邵公还能再继续教书该有多好,她静静地听着,然后就听儿子一遍一遍读着邵寂言的诗文。
听得多了,她也能明白诗文里的意思。
诗言志,文传情,她没见过邵寂言,却从他的诗文中得知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如高山,如大海,如流动的水,轻忽的风,像是铁,又像是棉,很难说他到底是什么,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他的爱民之心。
句句不离百姓,句句充满忧民之情。
直到见到邵寂言,她才无比确定,或许儿子说的是对的。
可这样一个人,也能为女人说话吗?还是说他是为他娘子说话?
儿子和小叔子的话题又转移到骂那些肮脏下作的文人身上,儿子气的浑身发抖,他都不屑于说自己是读书人了,生怕被人当成是和那些卑鄙小人一类的伪君子。
李兰觉得好笑,他不自称是读书人,那要自称什么呢?。
儿子摇头晃脑道:“我以后就自称是邵公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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