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人尽其用（1 / 2）

出于对邵寂言的好奇，这才有了他今日的探访。

去潮城走一圈，这个县令好像确实是个好官，可潮城还是那样破旧不堪，程灏出去云游一趟，见到了别处的繁华，自然知道自己家乡有多穷多落魄。

同时，他也有些些迷茫，自己到底应该何去何从呢？

回到家中，院子里的草木已经被他清理的差不多了，可还是有些荒芜，他打一桶井水上来，喝了一大口，又梳理一下自己的头发，看着湛蓝的天空，去房中拿了一本话本子，躺在树下的椅子上，自得其乐地看了起来。

这个话本子是他非常喜欢的，陪他从南走到北，不知度过了多少个孤单的日夜。

话本子讲述了一个隐居的男子，从山中挖了一截莲藕，养在家里的水缸，慢慢的，长出荷叶，生出莲花来，男子孤独寂寞，又一心读书，对自己照顾不加，后来有一天他对月倾诉，倾诉的心事落到莲花上，竟然生出一个女子来。

莲花女暗中给他做饭，为他洗衣，诸多异象引起书生的注意，他终于发现莲女的存在，二人互相倾诉心中情事，耳鬓厮磨，过得一如小夫妻一般。

书生渐渐忘却了自己读书的责任，沉迷莲女的美色无法自拔，反倒是莲女哭了几次，哀求他要好好读取功名，不然她真是愧疚万分。

可耐不住书生苦苦哀求，只能一再遂了他的心愿。

山中不知岁月，二人不知道在山中逍遥快活多久，庭院森森，渐渐长起许多草木，遮掩住一书生隐居的住处。

某日，一个和尚从此处经过，拈紧佛珠，长叹一声：“痴儿，还不醒来么？”

男子正在与莲女厮磨，听到这声音，顿时心神大震，他不顾莲女阻拦，走出房门，照见太阳的一霎那，顿时化成一滩白骨，枯萎在地。

而后便是莲女和和尚的一番对话，字字珠玑，又包含哲学的道理。

原来书生早已病死在山中，他的冤魂依旧活着，甚至因为孤苦，幻想出莲女陪伴他，在他的日思夜想下，莲女也确实活了过来，他们一妖一鬼，竟如此度过山中岁月。

莲女埋怨和尚，若是他不出声提醒，他们还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即使是幻梦，又何必惊醒呢？难道这世上的俗事比幻梦真，就比幻梦好了吗？

和尚却道：“俗事虽俗却真，幻梦虽好却假，若是书生愿意沉迷幻梦，又怎能是我一声就能叫醒的呢？”

初次看到这个故事时，程灏心中的震惊无以言表，他反复品味《莲女》的故事，既喜欢里面香艳的文风色彩，艳而不俗，莲女虽是妖，又勾人魂魄，却常常给人一种圣洁之感，她规劝书生读书，为他洗衣做，二人温柔小意，就如同普通夫妻。

偶尔她会哭泣，被问起时也只说自己是太幸福了。

后来故事揭秘时，读者才知道莲女是为真相而哭泣。

同时，和尚最后说的那一番话，也是他所困惑的。

何为真？何为假？若是假象比真相更加美好，他到底是会选择哪一边呢？

程灏悠悠地叹口气，他还是想不出答案，只能慢悠悠晃着身下的椅子，感受着五月份天气的美好。

“程幺儿！你在家么！有贵人找你来了！”

隔壁的东老头子是给程家看祠堂的老人，程灏从小在他跟前长大，他习惯叫程灏一声幺儿。

说话间，东爷就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半大的少年，赵阳扫一眼院子，视线落在程灏身上，他毫不客气地走进来，舀一瓢水灌到嘴巴里，随意地用衣袖擦去嘴角的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