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奇妙,遗落的神族(2 / 2)
小人在一旁笑弯了腰。忽然二楼下来一位中年男子。“稀客啊,很久没生人来了,你们从哪儿来的?”
我寻声看向男子,此人气质非凡,特别是他的眼神,透明而干净,就像外面的溪流一样。举手投足之间,叫人赏心悦目,非常奇特。
“我们从姜国固城来的。”
男子皱眉想了一会儿,道:“姜国是哪儿?今夕是何年?”
我看向小人。小人道:“现在是晋朝,司马家族当政。”
男子细细的想,最后摇摇头。“不知有晋。”
其实我也不知道晋朝,反倒是小人睁大了眼睛,问道:“您不知有晋吗?您是什么时代的人?”
男子清澈的眼睛透着一股子真诚。“很久啦。你看我身后的牌匾,他们曾经都住在这里,后来都死了只剩下我了。”说着男子烧了三炷香,拜了三拜,然后把香插到香炉内。
小人更好奇了。“他们是谁?怎么死的?”
男子道:“有我的奶奶、叔叔、婶婶、侄子;还有我的朋友、朋友的家人、朋友的孩子……很多很多人。你看屋外,从前,肉眼所及之都是房屋,每个房子都住人。后来他们纷纷都老了死了,就剩我一个,他们的牌匾都被我收到这里了,否则没人祭拜。”
小人很纳闷,外面的土地都被荒草长满了,根本看不到一点儿人住的痕迹。于是她问道:“你活很久了吧?很孤独吧?”
男子道:“我还有只乌鸦呢。”
小人看向屋外的那颗古树,道:“你说那只吗?”
“对啊。”
“你到底活多久了?”小人非常好奇的问。
男子仔细的想,道:“我不记得是多久了。我还是个孩童的时候,奶奶就常说我是个笨娃子,记不住东西。那些跟我同龄的人大多都有了家室,很聪明;而我十五岁了才开口说人话。我的手和脚先天有些虚弱,平时走路要人看着,吃饭用的筷子也握不住。后来奶奶百年逝世,留我一人孤苦伶仃的活着。不过还好,因村里还有很多人,可渐渐地同龄人都老了,然后死了。那些小孩我也不喜欢,为了打发孤独的时间,我养了一只犬,可还没几年它也死了。我将它的尸体埋在院子内,上面种了棵树,这样过了几十年,居然有一只乌鸦飞到树上与我为伴,直到如今还没飞走。后来,村里的人换里一代又一代,有一年闹瘟疫都死了,就剩我和乌鸦一直待在这里。慢慢的房屋都倒塌,小路被杂草长满,人的痕迹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还在这里。”
小人问:“你没老过吗?”
男子摇摇头。小人又问:“你有没有遇见什么与众不同的事?”
男子:“记得奶奶跟我说过,我十五岁了都没说人话,她以为我是个哑巴。直到某天深夜,她挑着灯缝衣我跟在一旁睡着了,忽然灯灭了,我熟睡突然中惊起而坐嘴里模糊不清喊着“杀”字。奶奶把灯点着,见我还在睡梦中,便以为是做噩梦了,不在意的继续缝着衣服。等到第二天才发现,我会说话了。”
“那你还真是个奇人。我长命大哥和你一样,都是奇奇怪怪的人,而且忆力不好。”
男子哈哈哈的笑,眼睛看着我,我也跟着哈哈大笑。
我突然问男子:“我怎么觉得你很眼熟?”
他道:“不瞒你说,我也觉得。”
说罢,我俩把脸凑的很近。还同时说:“真的很眼熟。”
“我叫盘长命,你呢?”
“我叫满。”
“满?一个字吗?姓什么?”
“没了,我就叫满。”
“有道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适何必曾相识。咱们算认识了,我在你这住几天,避仇家。”
满:“没问题,我日盼夜盼,求之不得。”
至此,我跟小人住了下来。
某天。
屋外下起了雨,屋外的乌鸦扑腾着翅膀,要躲进屋里。但屋子外有一个结界,它飞不进了。
它拼命的叫:“主人!快打开结界!快!”随后,满还没来得及打开,天空“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劈中了它。
我很震惊,问乌鸦:“为什么?为什么劈你?”
乌鸦的个性很话唠,问什么就说什么。它说:“它来自魔界,不是人间位面的乌鸦。”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那满也是魔界的吗?”
乌鸦说:“不是,满是被遗落在凡间的神族,是天界的人。”
“难道说,天界和魔界交好了吗?你认他做主人?”
乌鸦说到:“我也是被遗落在凡间的,我原来的主人是雷震子,他回天界了。大约一千年前,通往魔界和天界的路消失了,我们遗留在凡间的回不去,他们也下不来。满的前世跟雷震子是好友,所以我来投奔他。”
“遗落在凡间的神族?难道是天地规则成熟以后,神魔不能干预人间?所以通往神魔两界的路才会封闭?”
“那下雨天打雷不是雷震子在干预吗?”
乌鸦道:“现在天地之间自能产生雷电,不需要他们了,我还特地在下雨天飞上云层看过。”
“电!受吾之命!”一道闪电应声劈下。“那我为什么还能操纵五行呢?”
“人间的修行者和妖族都能操作,天界、魔界的道路关闭,对人间禅悟天地规则的修行者没有影响。不过人界的修行者越来越少了,妖族也越来越少。”
不知不觉,秋季已过。我不能再住下去了,乌鸦说,人界的修行者和妖族越来越少,我要抓紧时间去找到黑狐儿。要是到时候她也不在了,我在这世上不就举目无亲了吗?
冬初,小雪。
满升起火炉煮酒,备好小菜给我和小人践行。东道主满、乌鸦、客人我、小人围在火炉前通宵达旦,聊古往今来,不亦乐乎。我对满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越来越浓。
翌日,满屋子酒香。醉人东倒西歪,我留字条,抱起小人悄悄的离开了。避免别离的伤感。殊不知我前脚刚走,满和乌鸦就起来了。满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我飞出这片山脉,感觉背囊里有一块硬硬的东西,我放下行囊一看。里面有一片竹简,上面写到“一路保重”。他早知道我要不告而别,所以提前在背囊内了竹简。难怪我们看对方都觉得眼熟,真了解我。
离开满和乌鸦后,我和小人便到处流浪,寻找关于黑狐儿的消息。我处处隐藏自己的气息,害怕被曜石妲己察觉。我同小人开玩笑说,等过个一两百年,我给你买华丽的衣裳和房子,就跟满的那个房子一样。
她却像个看破红尘城府极深的老道,说:“你们都能活这么久,那时候都没有我了,你肯定也把我忘记了。”
我小声道:“忘不了的。”
“你说什么?”她问。
“我说不会忘的。”
一边聊天,穿过一片雪地。发现前边一座小山白雪皑皑,脚下有一间酒家,屋顶炊烟袅袅,酒气飘香。我早在半里外就闻到这里的酒香了,之前答应小人,不吃肉,这些天一直忍着。虽然不能吃肉,但是喝口酒也不错啊!我飞奔过去,把小人落在后头。
她喊道:“你等等我。”
酒家内。
“小二烫酒。”
“得嘞,客官,您稍等片刻。”
我先进去,拣个赏雪自然的位置,小人迎面而坐。刚坐下,窗外忽然飞来只麻雀落在小人的掌心里,任她怎样挑逗都不飞走,我看得入神。
“客官,您的酒菜来嘞,一壶上好的竹叶青,外加三碟小素菜,您看看还落下什么没?”
小二一声叫喊,麻雀被吓跑了,我看着不禁一声惊呼:“诶呀,怎么跑了!”说着出手去抓,可惜没来得及。惋惜之余把目光向窗外望去,见路上一老者迈着步子不疾不徐走来,他进店把遮蔽风雪的斗笠蓑衣数数褪去,跟小二叫了一壶热茶,然后旁若无人的喝起来。
我斟一杯酒下肚,辛辣灼烧之感立即弥漫全身,再看那位老者仿佛似曾相识。但是在哪里见过呢?又细想半响,最后被几只飞来飞去的麻雀启发,才想起来,他不就是在久横城说书的那个先生吗!我激动的看向小人,道:“你还记得久橫城的说书先生吗?”
小人点点头:“记得,那时听他讲《飞来峰》未完,便留在九横城里打算听他讲完,但九横城却发了大水,大水淹没马市,波及整个久横,最后是老先生使天大神通冻结了全城的大水。事后消失不见,我记得你还去找他来着。”
“你怎么记那么清楚?”
“好像关于你的事我都记得很清楚。”
“为什么?”
小人白我一眼:“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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