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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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特别可爱的。”

冬荣看着她,弯起唇道:“因为没遇到过这么可爱的,所以是第一次。不好意思了,没办法给你提供像样的情敌。”

“哇。”云念抱住他,“那你现在不就拥有一个全世界最可爱的女朋友吗。”

“嗯。”冬荣煞有介事地点头,“那我要把她看牢了,以后肯定遇不到这么可爱的了。”

两人继续腻歪了一会儿,终于吃完早饭,然后出门逛超市。

因为起床太晚了,所以午饭也相应地推迟。

偶尔,冬荣到了下午精神会变得有些差。

今天就是如此。

倒也不是情绪不好,就是整个人有点儿奄耷耷的,无欲无求,做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致。

——包括和她亲近。

云念感觉得出来他这个时间和自己说话十分勉强,连勾嘴角的动作都做得很无力。

如果她非要亲近或者打闹,冬荣也完全不会拒绝,甚至会逼迫自己配合她。

但云念怎么舍得。

所以这一整个下午她都没怎么骚扰他。

其实这种时候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她陪伴他。

往常更多相处时间,云念觉得是两个人互相陪伴。

而且她觉得自己和冬荣的恋爱比很多普通情侣的恋爱更加甜蜜,完全没感受到负担。

杜林说,陪伴抑郁症患者时,比较忌讳的是对他们说教。

诸如:你不要这么消极、你多出去走走、你做点喜欢的事情、你多锻炼、你不要想东想西……

因为这是他们做不到的事情。

他们如果做得到,也不会得这个病了。

正确的做法是多倾听,安静地陪在他身边,用行动代替语言。

于是云念也没有多说。

她抱着电脑待在客厅里做事,让冬荣能够待在书房独处,但又不脱离她的视线。

书房门是全玻璃的推拉门,从云念的角度一眼就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形。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自己事情一大堆,很快就能把时间消磨过去,但对冬荣来说,这时间很难熬。

平常云念不在家的时候,他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就会去睡个午觉,再睁眼的时候半个下午就过去了,他可以开始准备晚餐。

但今天他不想睡觉。

即便云念其实知道他平时是个什么样的状态,但他仍然不想让她亲眼看见自己这么颓废的样子。

好像除了吃饭睡觉就什么也不会做。

像个废人。

他背对着云念坐在椅子里,手里捧着一本书。

其实看不进去。

他现在根本没有阅读一本书籍的能力。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像水一样从他脑子里溜过去,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而且想到云念一抬头就能看见自己,仿佛自己一直被人监视着,也让他很难受。

他忽然觉得有些烦躁。

甚至觉得如果云念今天不在家就好了。

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陷入更加浓烈的自责情绪中。

他知道自己正常情况下是非常需要她,非常希望她能一直待在自己身边,哪儿都不要去的。

但他现在简直像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冬荣开始坐立不安,仅剩的理智和焦灼的情绪两面煎烤着他。

一个多小时以后,云念听见书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抬起头,看见冬荣慢吞吞的往外面走。

面上不带一点儿表情,整个人显得沉郁又颓废。

云念立刻把电脑合上,扔到一边。

她张了张嘴,但是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静静注视着他。

冬荣的脑袋低低垂着,长长的卫衣袖子耷拉下来,宽松的裤腿也几乎触及地面。

他没穿鞋。

但云念没有出声提醒,更没有指责。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莫名能够感受到冬荣现在的情绪。

他觉得穿鞋很烦。

仿佛被束缚住一样,让人难受。

可能身上的衣裤也让他觉得不舒服。

但是脱衣服的动作更让他烦躁,所以他暂且忍受了衣服。

云念有些想笑。

他现在真的很懒。

手指头都不想抬一下的那种懒。

慢吞吞蹭到沙发旁,冬荣整个人就像没骨头似的倒了下来。

因为没估算好距离,他倒下来的时候脑袋没能准确放在云念腿上,而是冒出去一截,用肩膀抵着她的腿。

这个动作很不舒服。

他皱了下眉,但是没有更多的动作。

他懒得动了。

云念觉得这个时候的自己一定被赋予了超能力。

因为她真的能看懂冬荣每

个动作的意思。

从头到尾她都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稍微旁边挪了挪,让冬荣躺得更舒服一点。

电脑里的邮件写到一半,还没保存,可是云念已经顾不上了。

她缓缓往后靠在沙发靠背上,让自己也舒服一些,然后将手轻轻罩在冬荣头顶,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

到这个时候,冬荣才终于觉得心里舒服了。

原来他根本不是不想让云念待在自己身边。

相反,他真的很想和她黏在一块儿。

但是他现在不想发出任何音节,一个字……不,半个字也不想说。

他不想有任何动作,连眼皮子都懒得睁开。

然而在潜意识里,他没觉得云念可以理解自己,所以他选择单独待着,选择避开她。

他害怕但凡她发出一点儿声音,但凡她想要和自己做什么事情,他就会冲她发脾气。

可逃避没能解决他的烦躁。

因为云念就在身边。

就在身边,却不能挨着,还要被她隔着玻璃“监视”。

这样他满脑子都是她,心里被沉甸甸地压着,总是有一种“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的焦虑。

远比她不在的时候更痛苦。

出来找她完全是遵从本心。

是一个身体先于大脑的行为。

事实证明,人的本能有时候确实很有效果。

云念只是这样安静地陪着他的时候,让他非常有安全感。

就像幼鸟归巢一般,让他觉得温暖且舒适。

以前睡午觉的时候即便很困很想睡,身体也总是不受控制,思绪沉不下去。

也不痛,就是难以形容的,好像整个人都瘫软了,没有支撑,让人不安。

今天却很快就睡着了。

本来没打算睡的,但是因为太舒服了,所以从大脑到肢体都卸下了所有防备。

云念第一次看见冬荣睡得这么安心。

虽然不能进入他的神思查看,但她能感受出来,他现在睡得很沉。

风很轻,将阳台上两盆小植株拂得枝叶微颤。

窗外阳光不烈,从白纱透过,在地面投出几道温柔的影子。

薯球卧在窗台上晒太阳,前爪懒洋洋地耷拉下来,一晃一晃的。

此刻好像全世界都在睡午觉。

周遭万籁俱寂。

冬荣的皮肤很润,在日光浸

染下,显出一种奶质的乳白,比平常看起来更加饱满。

自上而下,从微微斜视的角度,云念还能看见他脸颊上细小的绒毛。

唇也映得粉嫩。

她忍不住屈起食指,用关节处轻轻在他脸上拂了一下,旋即滑到他唇下。

冬荣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看来确实睡得很沉。

顿时欲念横生。

她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在他脸上吻了吻。

吻完,又觉得自己好像个变态。

她就这么一边疯狂辱骂自己,一边再亲了亲他的唇。

-

隔天,云念回公司上班。

趁着没跟冬荣在一起,她抽空给杜林打了个电话,把这几天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网络上的那些事情毕竟算是大事,虽然冬荣表面上看起来没受到什么特别的影响,但云念不敢完全相信自己的判断,决定还是得问问医生。

听了她的描述,杜林语气并没变得严肃。

“冬荣本来就不是特别在意网络上的声音。”他轻松道,“这个我之前已经测试过很多遍了。冬荣确实一开始就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而且几年出道经历下来他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这点儿小事影响不大。”

顿了顿,他补充道:“不过主要还是归功于及时处理得好,如果后面那个姚姓明星出了什么事,才是真的不堪设想。”

“啊……”云念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真是幸好……”

“这次的事情也不完全是坏事。”杜林说,“冬荣一直不愿意面对自己得抑郁症的事情,潜意识还是觉得这件事很丢人。这样他压力太大了。正视自己的病情是很重要的一步。现在他敢公开承认自己的病情,说明至少他在慢慢学会接受自己了,也会对自己越来越有信心。这都是你的功劳。”

云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过以后还是不要让他接触这些事情了。”杜林说,“他的想法和我们不一样的。可能你是觉得坏人就是该报复,然而对他而言,如果真是罪有应得倒还好,但如果稍微过度了,他就会把所有罪过归在自己身上——可是罪有应得这个度太难把握了,你别给自己找麻烦。”

“嗯……”云念已经后悔又自责好多次,提起这事儿就心

虚,“我知道错了……”

“嗐,都是人,也不用太自责。”杜林笑起来,“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别多想,放过自己,好吗?我这病人一大堆,可没法再随时也注意着你的心理状态了。”

“……嗯。”

“你要知道冬荣是很敏感的。”杜林说,“你的情绪很容易被他察觉。你自责,他只会更自责。”

云念深深吸了口气,继续点头,“嗯,我知道了。”

“我听着,你们最近状态还不错。”杜林话锋一转,问道,“关于他的抑郁症成因,他主动跟你讲了吗?”

“讲了一部分。”云念如实道,“我觉得他还是有点儿抗拒。”

“嗯,没事,也是个好兆头。”杜林说,“陪伴者的一个很重要的作用就是充当倾听者。祥林嫂你知道么?其实抑郁症病人身上或多或少会有一点儿这个特质。但这个现象是好的,因为他们最大的问题就是不会发泄。现在他会向你倾诉了,这是好现象。以后还要继续努力,让他愿意倾诉更多,最好就是像祥林嫂那样,遇到一点儿事就在你面前发牢骚。”

“好。”

云念想了想那个画面,觉得应该蛮可爱的。

瞬间非常期待。

“而你对这种情况就是要保持耐心,安静倾听。”

顿了顿,杜林道:

“冬荣很善于伪装,当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被接纳,或者对方并不是真诚地对待自己的时候,他就会开始伪装。你要尽量避免让他伪装,尽量让他展示真实的自己,让他感到在你面前是没有压力、不被束缚的。”

这话题以前也提过。

云念耐心地答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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