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民意代表(1 / 2)
“可是朝臣们会说天子与民争利,皇室威严何在”张嫣喃喃的问道。
朱由检摇头,与民争利,的确是一顶大帽子,这也是文人墨客最擅长之事,比如这几天,文人墨客,就给魏忠贤和客氏扣上了一顶吕不韦和李园再世的帽子。
并且非常骄傲的将这种方式,称之为引经据典。
朱由检略带几分苦笑的说道“朕又不是不纳税,国帑和内帑是分开的,而且也是三十抽六的征科。西山本就是天子陵寝,早在永乐年间,太祖皇帝建西山陵寝的时候,这里就是皇庄,他们都是侵占,地契在乾清宫内。”
“至于皇室威严,天子脸面不要也罢。”
朱由检摇头,天子亲自下场逐利,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但是大明五大弊政,张居正都写的明明白白,不尝试解决,他的结局,还是歪脖树下一条绳。
“祖训有凿山伐石之禁。”张嫣带着几分心疼,为了弄点银子,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当是做尽了铜臭之事,连脸面都放下了。
朱由检正了正衣襟说道“内臣不得干预政事,犯者斩王振摘了太祖的三尺铁牌,有谁仗义执言了那时谁在乎祖训了。”
不能革故鼎新,守着祖宗之法,无法过活。
王振就是导致朱祁镇被也先鞑靼俘虏的内宦,当然被俘和朱祁镇本身的愚蠢,也有很大的关系,诸葛亮挥泪斩马谡的故事,家喻户晓,但凡是读读三国,都知道安营扎寨,必须要有水源,他带主力到土木堡,就离谱。
“那几个驸马都尉和传了七八代的伯侯,你打算怎么办”张嫣还是极为担心的问道。
朱由检的眼神中也是带着狠厉的说道“不成事就抓起来,籍家褫夺封爵。朕一直提防着明公们,结果勋戚反而成为了明公的前驱,他们还能成为朕帮衬吗”
王莽窃汉是汉代的外戚,杨坚代周是隋朝的外戚,武周代李是唐时的外戚,刘娥登极、宋朝皇太后临朝称制在历代最广外戚在宋朝是一股不可忽视的政治力量。
而大明的外戚呢
除了英国公这一系外,有明一代,外戚最为孱弱,就可以一
言以蔽之。
他们已经不能成为皇帝的帮衬,甚至站到了皇帝的对立面,留之何用
朱由检手里压着数个案子,比如安昌伯侵夺镇远侯地三百四十余顷,但是锦衣卫根据大诰八议之法,前往督办,结果发现他们争夺的这三百四十顷地,是采办赋役的官民“闲田”,不属于他们任何一家。
天下有田地还是闲置的田
怀宁侯孙维藩在道路上私自设卡,向来往行商收税,还贿赂内侍隐瞒此事。
这件事怎么东窗事发闹到廷议上去的
是怀宁侯孙维藩与其他勋戚争利,为了争那条路上的设卡权,构讼渎讦,互相攻讦闹到了顺天府,被刑部尚书胡应台报了上来,才被朱由检得知,按照大诰八议之法,勋戚都需要由锦衣卫督办,田尔耕查到了证据和口供回来,怀宁侯孙维藩不仅设卡,还强抢民女,民怨沸腾。
刚结案,流放两千里,杖一百。
倘若仅仅是发点财,朱由检或许还会看在亲戚的份上,理解他们一二,毕竟未被授勋之时,都是穷苦人家,敛财人之常情,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的宽容了
可是勋戚常常和无赖群小相关联,私自豢养家丁超过定制十倍百倍也就算了,还豢养了一大批的无赖群小。
什么是无赖群小
群恶行凶,欺打良善,妄拿平人,强要财物是为无赖群小。
多数都是城中的社团形式出现,而这些社团的当家,多数都是徒流逃犯,聚拢游手好闲的群小,拉无籍光棍帮伙,或抢夺贫民田地土、或强占有禁山场、搁挡往来船只而指要银两、出入大小衙门嘱托公事、货卖九门钱钞、包揽内外钱粮、装载私盐、假称织造、私开牙行、擅搭桥梁、侵渔民利,所有收入都落到自己的口袋之中。
水陆司府州县、驲递巡司等衙门告状的奏疏,已经堆满了朱由检的案桌。
这些衙门不管是驻扎在当地,或者经过,这些人就如同寻到猎物的豺狼一样,需要酒食,勒索车辆船只,豪横恣纵,丝毫不畏惧公法衙役,不断的骚扰官府,侵害军民田地,他们围绕在勋戚手下,呼啸与城中小巷,城外山林。
勋戚为家长,而无赖群小为家仆,形成了
一道厚重的保护伞,地方官对这些人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勋戚受到大诰保护,地方官慢慢的和勋戚转为合作,维持地方的稳定。
大明天子在民间的风评一直很差,宋朝时开封府的百姓在三节的时候,都会自己秀一些宫灯送到宫里,虽然非常简陋,但是皇帝收了别提多高兴,这就是代表民心。
可是大明的皇帝,却是辇毂之下,千里之外。
哪怕住在皇城根下的百姓,对内侍、勋戚、皇亲都是敬而远之。
不仅仅是读书人们往皇帝身上乱扣帽子,这些勋戚们代表的是他们皇帝的脸面,危害乡里,大明皇帝的名声能好了才怪。
而且田尔耕派出的督办顺天府的各个案子,居然都不是诬告,全都证据确凿,当然也有极少部分的假借勋戚之名为祸,但是极少数。
“倒是为难你了。”张嫣眼神中充斥着担忧,自从这个皇叔登基以来,日夜不辍,案牍劳形也就算了,事事都是糟心之事,也不知道这种励精图治,还能坚持到何时。
朱由检却一脸淡然的说道“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问题多。”
“俏皮话倒是挺多。”张嫣看朱由检已经信心在握,也就不再言语,扭头奔着侧室而去,既然皇帝有计较,她自然不用操这个心,皇帝张弛有度,她也放心。
无太后之名,有太后之实,显然朱由检这段时间的种种,得到了张嫣的认可。
张维贤坐于马上,堵在了香山的山道之上,窑民本来就面目黝黑,在月初月牙之中,更是不好分辨。得亏是山林被伐的七七八八,这山道也无可遁形之处,否则这窑民们,还不是要统统溜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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