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坊间谣传(1 / 2)
成建制的骑队、关外的马刀、大批量的火药味,这一切都让田尔耕忧心忡忡。
而且对方居然打探到了他的身边。
“官人回来了。”田尔耕的夫人柳氏端上了腾了几遍的晚饭,脸上写满了担忧和顾虑,怯生生的说道“官人,此事了结,振远镖局缺个总镖头,一个月三十两银子,也算是个营生。”
“难不成是建奴那边,尚虞备用处的人”田尔耕下意识的咀嚼着饭菜,思绪却早就不在饭桌之上了。
柳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新帝登基后,她的官人变了模样,倒是让她打心里头喜欢,这才是她心里男子汉的样子
也是她当初不顾父母反对嫁给当时还是锦衣卫千户的田尔耕时,心目中想要的模样。
可惜,时过境迁,柳氏也不是当初那个丫头了。
她心中喜爱的模样已经越来越不重要,这个家的以后,才是她考虑的重心,闺中怀春和府中大妇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心境。
他官人现在做的事,太危险了。
田尔耕才慢慢回过神来,笑着说道“你刚才说什么刚才我在思考前几日有人构陷之事,一时间有些走神了。”
柳氏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男人有的时候真的很奇怪,当初在魏忠贤手下的时候,田尔耕是何等模样
欺上瞒下、构陷污蔑、指鹿为马、酷刑逼供等等恶事,事事都做,得罪的人海了去了,可是那是柳氏何曾担心过田尔耕的以后只是觉得田尔耕恶贯满盈的模样,面目可恶罢了。
但是现在她却无比的忧心,她拢了拢头发,带着一丝凄楚的笑容说道“前些日子,户科给事中程凤元死了,官人可曾记得那歹人留血书,胆敢再查就继续杀下去。结果呢户部的人跟疯了一样,查的更加苛刻了。”
“前几日官人不在家,在通惠河当值,新任户科给事中带着人都查到了家里来。都查到了左都督府了。”
田尔耕点了点头,一脸坦然的说道“我记得当时准备了不少的银钱和账目,让户科给事中来的时候,都交给他们,你给了没万岁宽宏,主动说明问题都会
宽大处理,你可不能为了眼前蝇头小利,忘了我的叮嘱。”
柳氏理所应当的说道“既然是官人交代的,自然是要按照官人的意思办,我把家中的仆人都给辞了,还把家人的名额按着万岁的规定,解散了一批,留下了几个忠勇之人。”
“倒是万岁后来差人取走了家中的丹书铁券,妾身不知其深意,但是还是将丹书铁券给交了。”
一家之主,说一不二。
柳氏在这种大事上还是拎得清,当然要听一家之主的,田尔耕跟着魏忠贤的时候,可谓是坏事做尽了。
“那就好,那就好,哈哈。”田尔耕最害怕的是什么,就是万岁抓着他过去的事不放,过去做的那么多事,可不是一个从龙之功就可以抵了,拿走丹书铁券,基本代表看在田家祖上的面子,过去的事,既往不咎。
柳氏有些担心的左右看了看,将身子靠近了些说道“户部那些人查账,查的有些明公们恼怒了,放出话来,继续追查者,灭门,传的可真了,眼下整个内城外城都在传这事。可是户部那些人如同着了魔一样,还在追查。”
“妾身家中在振远镖局还算占着几成股,总镖头前几天害了急病死了,官人忙完自己的案子,就去吧,我打了招呼了。”
田尔耕放下了碗筷,看着柳氏担忧的目光,心中五味陈杂,他这个丈夫和父亲,当的并不合格。
早些年,还能用大势所趋去形容,满朝文武都攀附魏忠贤,满天下都是生人祠,为虎作伥也是当初的无奈。他没少被京师的百姓戳着脊梁骨骂。
眼下,为了保住一家人,他又不得不摇身一变,变成天子爪牙,投献天子,那在民间的民望基本毁于一旦,骂声更加剧烈,他知道柳氏的日子不大好过。
柳氏出身京师豪商之家柳家,正经的大家闺秀。世代经营镖局、车马驿、货运营生,振远镖局只是柳家的一桩买卖罢了。
刘氏看着田尔耕有意动的样子,赶忙给田尔耕满了一杯酒,继续说道“好歹振远镖局在山西、北直隶、山东有上千家镖局,在江湖上叫的上名号的镖师就有七千人之多,更别提数万学徒,也都是熊罴壮士,不会轻贱了你这个锦衣卫左都督的
名头。”
田尔耕眼中一亮,万岁最近在忙着招兵买马,募兵的精锐却都是老弱病残。
最近兵部连番上书,对于兵源之事吵闹了很久,若是能够从这些镖师里面挑,万岁要的不多,蓟门火炮局和徐光启训练的火炮新军,只需要万人足矣。
田尔耕看着柳氏十分担忧的模样,仰头闷了一盏酒,才无奈的说道“你说的事,我会好好想想,可是朱家天子薄凉寡恩,这条命既然朱家天子给了,不给天子卖够了命,怕是不可能善终。”
“之前攀附阉党的时候,也得罪了太多人,想要下来,哪里有那么容易。”
“这朝堂的水,深不见底,既然跳了进来,想要摘干净,何其困难,眼下也就是仗着锦衣卫左都督的名头,还没有人堂而皇之的加害,但凡是这一身飞鱼服给扒了,明日就要遭了大祸。”
“身不由己,身不由己。”田尔耕最终无奈的摇了摇头,柳氏是个妇道人家,对着其中的凶险,完全不晓。
但是田尔耕太清楚了,他们这些鹰犬的结局,史书上只会简单的勾勒一笔,至于家人的凄惨,那更是没有人会记得。
田尔耕在家中话家长里短的时候,孙传庭正带着人巡夜,他今天出门的时候,左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出门的时候,左眼皮贴了张红纸都没什么效果,依旧跳得厉害。
走到咸宜坊丰城胡同的的时候,孙传庭忽然站定了身子,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摸了摸脸颊,他感到了一丝丝的凉意,似乎是下雨了。
秋雨总是带着寒风,街上风陡起,扬起了阵阵的沙尘,孙传庭突然面色带着一丝的诡异,他仔细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愣愣的问道“附近可有屠户”
一个文吏赶忙出列说道“回孙府丞,此乃咸宜坊,隔着一条宣武门大街就是西安门,就属于皇城了。这里又是上风区,前些年屠户都牵走了。没有屠户。”
“我知道。”孙传庭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种消息,他厉声的问道“所以我才问,这附近可有屠户若是没有如此浓郁的血腥味由何而来”
孙传庭说完翻身上马,放开了系在马上的黄狗,大声的说道“去”
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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