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皇帝出巡(1 / 2)
“一个人犯了错,就会不停的对这个错误进行掩饰,撒谎、欺骗、隐瞒,然后很多犯错的人聚集在一起,对他们自己犯的错误,进行掩盖,但是错误就是错误,不断的掩盖,就会如同冬日里的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直到这个雪球已经大到所有人都无法回避的时候,这群推着雪球的罪犯,就犯下更大的错误,直到压死他们自己的那一天。”
朱由检略微有些怅然的感慨着,大明的明公甚至有几分可怜,看看这些贪官们,上百号大明朝的在朝朝臣,为了区区二百三十万两银子,已经疯狂到了何种地步
次日的清晨,京师依旧是以前的模样,待到秋风起,则黄沙万里。
呼啸的大风中带着沙土,一层一层的蒙在了京师之上。而天子的仪仗,也缓缓的离开了大明朝的皇宫。
大明的天子,登基后第一次出巡的路途很短,去香山碧云寺上香之后,到澹峪岭视察先帝陵寝,再到西山煤局,查看煤窑,最后到白浮泉堤坝,查看堤坝的修建。
王承恩手里拿着一大堆的奏疏,打开一封说道“田都督叙三殿功,请准恩荫内臣锦衣卫指挥佥事十二人、正千户四十七人;”
“准。”朱由检看着窗外,名单他昨日都看过了,什么叙三殿功,只不过是田尔耕这次封城动静太大,为了安抚勋戚、明公这些大户做出的妥协罢了。当然其中多数都是他的人。
“贵州总兵官鲁钦病故,按制赠少保、立祠、本卫所指挥佥事世袭;”
“准。赠谥号忠烈。”朱由检点了点头,他昨日还见了鲁钦的孙子一面,贵州土司极多,当初彝族土司首领叛乱,川贵湖广军务总督杜文焕不敢出兵平叛,只好调任当时的保定总兵官鲁钦去了贵州,这一走就是七年。
天启六年,西宣抚司土司安邦彦再次叛明,攻城拔寨,鲁钦兵败米墩山,拔剑自刎,全家蒙难,而鲁钦所剩下的唯一孙子,进宫请求再镇川贵,为家门复仇。
封城结束的当天,鲁钦的孙子带着十数骑前往川贵赴任。
“太仆寺少卿陈殷丧母,按制守孝,可是孙帝师未曾准
许,兵部现在缺人手,请上夺情;”
“这个就让他去吧,你跟孙帝师说一声,九月份的武举里选几个新人到兵部去。”朱由检回绝了这个提议,夺情这种事,在张居正之后,似乎成了大明的政治正确,家中丧母丧父却不准奔丧,很是畸形。
“国子见肄业朱之俊论监生曹代、何陆、万龄、储寓奇诳祠挟遁,按律治罪下狱;”
“否了。都是太学生,难免有些书生意气,说几句就说几句吧,等在坊间打滚久了,自然就懂了。”朱由检知道这些太学生说了些什么,但是现在不管是顺天府的班房还是南北镇抚司的诏狱,已经客满了,实在没有这老几位嚼舌头根的太学生的地儿。
这些太学生说的事,还不是什么国事,私自议论懿安皇后久居乾清宫不出,是妖妇惑主,这类的话朱由检最近可听到了不少的风声。
张嫣当然知道内情,将目光别想了窗外,修长白皙的脖颈在秋日里,泛着光,她以为以皇帝的性子,会把这些人抓起来,但是显然没有,让她有些失望。
但是国朝艰难,她自然不会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闹别扭,别过头当没听见,已经是她最大的不满的表现了,再多也不是她这个皇嫂应该矫情的地步。
“巡按陕西御史袁鲸上言,西安、凤翔、平凉额编民运,今欠至一、二年。山西、山西久欠军饷,此时王二民乱不止,恐有哗营之危。”
“袁鲸的奏疏朕昨夜连夜看了,这奏疏暂且摁着吧,朕就是给了钱给了粮,能到军卒手中吗终日打鹰终有一日会被鹰给啄了眼。”朱由检摇头算是回绝了陕西、山西请求拨款的要求,毕自严盘的账目显示,这七年来,年年拨款调粮,可是陕西、山西各军所,压根就没有一次收到银子和粮食。
陕西、山西的局势已经控制不住,扔多少钱粮进去都填不满的黑洞,朱由检索性不费那个劲,百姓闹起来,这群欺上瞒下的大户们,大概才会想起来,大明的天下是一个叫花子带着一群泥腿子打下来的天下。
“广西巡抚王尊德奏疏,广西大盗胡扶龙平,请恩赏擢。”
“留到明日廷议之后再议。”朱由检思虑了片刻,广西大盗胡扶龙
的事,已经折腾了两年,屡屡兵败,还是王尊德把这事给办了。
之前都是以剿为主,可是这民匪都是这个模样,越剿越范围越大,而且已经有了燎原之势,王尊德到了之后,剿抚并用,倒是开创了极好的局面。
但是王尊德是典型的阉党,魏忠贤都死了,他还在家中给魏珰供着香火,封赏之事,文渊阁给出的意见是不准,朱由检正在一力促成此事。
“礼部侍郎上言,先帝谥号达天阐道、敦孝笃友、章文襄武、端靖穆庄勤哲皇帝。”
朱由检没有马上回答,看着张嫣死死的盯着窗外,摇头问道“皇嫂以为如何”
“皇叔定吧。”张嫣回过神来,脸上带着一丝局促不安的笑容,事情终于来到了这一步,定谥号的这一天。
“把哲改为悊吧。”朱由检点头,对着王承恩说道。
王承恩手中的奏疏啪的一声掉在了车驾上,随后慌张的捡了起来,有些疑虑的说道“万岁爷,哲和悊,不是一个意思。”
折了口还是折了心,朱由检当然清楚,张嫣也清楚,礼部的官员们也清楚。
而这个悊,其意为视之不明。
“照办就是。”朱由检却坚持了这个说法,盖棺定论的时候,还是把事讲清楚的好,朱由校是面对繁杂的国事,最终累了选择逃避,这是事实。
皇帝是一个掌控着整个中原王朝兴衰的职业,有自己的历史责任,选择逃避,也是一种不耻。
求荣得荣,求耻得耻。
“海盗郑芝龙、钟斌破海澄,入中左所,总兵俞咨皋回郡。这事在海澄闹的很凶,但是郑芝龙却没有继续进兵,反而遣使者,找了总兵俞咨皋意欲进京请降,俞咨皋不敢定夺,上报,请万岁爷定夺。”
“郑芝龙”朱由检猛地坐直了身子,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奇怪,愣了半天,才点头说道“准了。”
郑芝龙的海盗团年收入一千万两金花银,真正的大明第一富豪。
张嫣眉头紧蹙的说道“皇叔,郑芝龙天启元年,贺新帝登基,遣使入朝,使者被一顿戏谑,恼羞离去。”
“天启三年进月港上表请降,可是使者半道被截杀,郑芝龙大怒,攻城拔寨一百四十余处,劫掠扬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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