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恰特与乌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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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尔耕始终认为自己是一个犯过错误的人,所以他的很多行为都抱有赎罪的心态。

他始终抱着这种戴罪之身过活,这让有几分痛苦,偶尔还会做噩梦,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就会吓的浑身冒冷汗。

所以,他一直按着万岁当初在午门外说的那句活着,堂堂正正。

何为堂堂正正

抓建奴的耗子,在他看来就是堂堂正正,抓那些吃的肥头大耳走不动道,还出卖大明利益的硕鼠,就是堂堂正正。维护大明朝的利益,就是堂堂正正。

他喜欢去通惠河上抓黑眚,喜欢在西山的山林里搜寻山魈,喜欢在地下通道里抓建奴的间谍,喜欢欣赏这些狗东西跪地求饶的模样。

其实田尔耕不仅仅是他自己,他身后一大群这样的朝臣,都是这么艰难的活着。

死,不敢死,蝼蚁且偷生。

坏,又不敢彻底变得彻头彻尾,像郝东那样用茶汤行刺皇帝的坏到流脓的坏人,他们万万不敢做。

那怎么办那只能赎罪式的活着。

然后某一天,如同那个倒在行军路上的缇骑一样,没人知道姓名,没人知道他做过什么恶事,只知道这个缇骑,在抓捕的建奴间谍时,死在了路上。

到那时,就算是赎罪了。

“王八蛋”

田尔耕一脚将景阳侯踹翻在地,撩开了车驾,里面是两个瑟瑟发抖的女人,还有两个建奴在她们身上耸动着。

车架外,胆敢反抗之人,已经成了刀下亡魂,反而车里的两个牛录,还在卖力的玩弄着。

田尔耕没费多大劲,就把两个裤子都来不及兜的牛录给拖了下来。

“景阳侯,这俩姑娘,是你的小妾吧。”田尔耕看着梨花带雨的两个女人,面色奇怪的问道。

景阳侯唯唯诺诺的说道“是,诸位缇骑小人,不是,某乃晋阳侯,去喜峰口做点买卖,不知是何事”

田尔耕拉上了车帘,驴唇不对马嘴的说道“算你这犊子还有点良心,我会问万岁请旨,送你一副全尸,让你家人收葬。”

在没有见到这两个女子待遇前,景阳侯把妻女留在京师,田尔耕以为景阳侯是丧良心,逃难只顾着自己。

结果现在看到这两个小妾的待遇,若是景阳侯把妻女都带上,那才是真的丧良心

田尔耕带着人回到京师的时候,已经是第四日,他踏进京城们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平时嚣张到了极点的五城兵马司的校尉军,此时却对锦衣卫诸人毕恭毕敬。

走过街头,百姓们对缇骑指指点点,却没有了平日里的避让,反而左右讨论着缇骑。

当田尔耕手里提着一筐鸡子,回到左镇抚司衙门的时候,一脸的莫名其妙。这是路上一老翁递给他的。

不是臭鸡蛋。

这他才走了三天的功夫,京城的人都被人施了咒吗怎么都变了个模样

等到田尔耕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整个人面如土灰,如丧考妣

田尔耕戳着郭尚礼的脑门子,一个字一个字咬的很清楚的吼道“郭尚礼你肩膀上抗的是脑袋吗做事之前动动你这个脑瓜子行不行用你替万岁爷做决定吗我们就是负责查案、办案,万事圣裁我就去抓了趟人,你就给老子把天给捅破了”

“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不不不你不是糊涂,我看你是看上了我这个位子,或者是看上了吴千户的位子”

“你自己着急着投胎,别捎带我们行不行”

田尔耕喷的郭尚礼满脸唾沫星子

他实在是不能抑制自己的火气,他出城抓人肯定是报备给了皇帝,万岁爷早有打算先下手为强,年前出巡计划不变的情况下,这是必然的选择。

结果,皇帝还没下诏,郭尚礼自己把这事办了。

田尔耕破口大骂,戳着郭尚礼的脑门愤怒的说道“蠢蠢蠢知道蠢字怎么写吧给老子写十万遍去少一个字,把你的狗脑袋拧下来滚”

郭尚礼灰溜溜的走了,田尔耕气呼呼的坐在了长椅上,越想这个事,就是越头疼,叹气的说道“唉,我得赶紧进宫去请罪去,这治下不严肯定是有的。真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事,都让某碰到。”

吴孟明挠头,他还以为这件事到郭尚礼褫夺百户已经了结了。

现在看,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田尔耕匆匆的赶到了乾清宫,雪虽然停了,但是乾清宫的顶上的积雪还没化,朱由检就蹲在西暖阁里处理奏疏,这地方小是小了点,但是暖和。

“田都督,你抓的景阳侯抓到了吗”朱由检写完了最后几个字问道。

田尔耕跪在地上,将头埋得很深说道“都抓到了,建奴共有三十五人,景阳侯府家仆十七人,算上景阳侯的两个小妾,一共抓到了五十五人。”

“果然田都督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甚好,甚好”朱由检笑呵呵的继续问道“那有没有到兵部去报备抓到的这些人这一颗人头就是五十两,那景阳侯的两个小妾,不算,其余都可以算作是建奴。”

虽然人还是大明人,但是早就成了建奴魂,算作是建奴,算是给风雪出差的缇骑们出差补助。

虽然现在人还没砍,但审过之后,总归是要砍的。

乱世用重典,才能安定人心。

“臣应了景阳侯给他求个全尸。”田尔耕继续说着抓捕景阳侯之事,尤其是两个小妾比较凄惨的待遇。还有给景阳侯全尸的理由。

朱由检听闻,深深的吸了口气,眼下还是景阳侯两个小妾,若是自己表现不好,放了建奴入关,到时候,就是整个大明朝的女眷,都是如此的下场。

谁都不能例外,哪怕是范文程,这个建奴的铁杆走狗,也免不了这样的命运。

“准了,给这两个小妾在教坊找个生计。”朱由检点头说道,教坊可不仅仅是娼妓,还有些女红、刺绣之类的活儿,也是能够养家糊口,不至于饿死。

等到风平浪静,时间修复她们心中的创伤之后,在让她们找个良人嫁了就是。

“此次田都督倒是辛苦了,还是要将大明京师打造的固若金汤,不能咱们这边刚做了点事,建奴那边不到十天就知道了,尤其是在英宗朝时候,那些封侯封伯之人,都是严查的重点。”朱由检说起这个就是一阵嘴角抽搐。

朱祁镇这个扣门天子,人都死了多少年了还留下了这么多坑,和建奴勾结的人里面,多数都是夺门之变后的封爵。

洪武年间、永乐年间、成化年间的封爵世袭至今,贪是贪了点,但还是有人做事,也有人给勋戚长脸。

比如勇字营,就有不少人踊跃报名。

辽东还在打仗,敢报名,肯定是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这让朱由检糟糕的心情,变好了不少。

但是在夺门之变中封爵的这一系,都这么多年了,依旧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狗改不了吃屎。

生产力低下的年代,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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