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1 / 2)
时七本能地松开了手里端着的半自动,接住了倒过来的人。
触手的皮肤温度偏高,赫尔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压的时七一个趔趄。
“队长”他偏头,试探地又叫了一声。
回应他的只有平稳的呼吸声。
黑色的鳞片和触手已经悄无声息地缩了回去,时七忍不住摸了摸队长的后背,除了结实的肌肉和微微凸起的陈年旧疤以外,什么都没有。
周围恢复了安静,耳边只剩下海浪扑打岸边的声音。他们维持着这个姿势站了好一会儿,乍一看,像是两个人在深拥。
时七犹豫了许久,才轻轻把人靠坐在一旁。
他替赫尔系好眼罩,再把扔在一旁的染血外套给他披上。看着外套上的血迹,时七的表情有些晦暗不定,然后他拿起掉在地上的军刀,在自己的腿上狠狠地划了一刀。
血瞬间就流了出来,染红了他一条裤腿。
做完这一切后,时七艰难地把人背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开始往回走。
他故意低着头走得很慢很慢,细密的汗水从他额角缓缓滑落,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浑身是血的样子着实把其他几人吓了一跳,秦艾赶紧给时七腿上的伤包扎。时七抿了抿发干的嘴唇,问运输队什么时候过来。
“再过五分钟吧。”
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但秦艾也只当是着急队长的伤势,便出言安抚道“运输队马上就来了,到时候让他们先带你们回区里进医院做检查。撞到头而已,队长会没事的。”
时七嗯了一声,视线落在了远处波浪起伏的海面上,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队长刚刚变成了什么又变了回来他该不该告诉队友该不该让任何人知道谁来告诉他,他该怎么办
同队十五个月后,时七才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队长。
比方说队长加入特勤队之前是干什么的有没有什么亲人
他闭了闭眼。
自己甚至连队长姓什么都不知道。
队长身上到底为什么会有欧姆才会有的触手
“咦副队,”可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你信基督”
时七睁眼“不信。”
“那你怎么”
时七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一直贴身戴着的细链不知什么时候从领口掉了出来,银质的十字架静静地垂在胸前,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光。
模糊的记忆里,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戴着金丝边的眼镜,温和地笑着摸摸自己的头,然后解开项链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小七,替爸爸收好这个。”
抬手把项链塞回自己领口里,时七勾了勾嘴角“一点念想。”
可乐了然地点点头,不再多话。
运输队隶属地勤局,不到五分钟,一队最新型的磁浮货车整整齐齐地排在了码头上。
新型的磁浮货车引擎声音非常小,加了降噪器后几乎是无声无息地在空中滑行。
货车两侧还跟着体型稍小的护卫车,从第一辆护卫车上跳下来一个又高又瘦的军官,他看了一眼巨大的货轮,问离他最近的老江“929号特勤员呢”
“周奇死了。”
那名军官表情一变,顿时有些着急“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没有立刻通知周指挥官”
“殉职捐躯的消息按规定都是由管理员另行通知家属的,”时七站起来,把老江挡在身后,扫了一眼对方身上的名牌“吴军官,您应该问管理员为什么没有通知周指挥官。”
周指挥官算吴军官的直属上司,而上司又对自己这个独苗苗分外的疼爱,眼下出了事他只是有些担心回去以后周指挥官连他都会迁怒。
“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时长官,您也知道周指挥官他”吴军官意识到是自己失态了,苦笑一声,按了一下太阳穴“接到的报告说您这里有位伤员,我这就让他们腾出一辆护卫车送你们回去。”
“嗯,谢谢。”
回去的路程格外的短,到了医院里,时七又把跟秦艾说过的话向大夫重复了一次。
“对,我们遇到了十几只欧姆是,他撞到了头。就这边。”
病床旁的床头柜上摆着个装了水的花瓶,水里插着一把假的百合花。
年过半百的大夫看了看手里的扫描结果,然后递给了时七“自动扫描显示没有任何淤血与创伤,就是低血糖,打一包营养液应该就醒了。”
“嗯,麻烦医生了。”
“没事,”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自己也有孩子在特勤局上班,知道这群年轻人天天在外面拼命,特意多嘱咐了一句“你们天天跑任务就得好好吃饭,营养跟不上的话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时七笑了笑“是,等他醒了我就说他。”
直到医生带着护士消失在病房外,时七脸上的笑才淡了下来。
看着床上昏睡不醒的赫尔,他拔出大腿侧面的手枪,一双黑眸里是藏不住的狠戾,冷冰冰的枪口贴上了队长的太阳穴。
十五个月来每一次出任务,自己几乎都能完好无损地回到安全区里现在这样一想,真的有些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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