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5（1 / 1）

孟青禹也不纠结神木的问题，使出修习的不错的隐匿身法，探测一阵没看到男主身影，为防止自己再次重蹈覆辙睡着，他干脆拿出一支玉笛，屈膝坐在树上吹了一曲。

孟青禹吹得是《夜莺》，那是他被广告牌砸死之前为数不多的才艺之一，因为隔了这么多年没演奏过，中间模拟夜莺叫声的那一段孟青禹忘了，他干脆跳过那一段将其他几小节完整的吹了出来。

空旷的学院中，从高达百丈的树木中央传来悠扬的笛声，自远处缓缓而来的燊聿流听到笛声，脚下一顿。

涳灵境一望无际，燊聿流一身白衣完全融入了纯白中，他本就是契合此世界天道之人，若是他不想现身，在涳灵境就如空气一般不可被察觉，只是他没想到兴之所至隐去身形来到神木之下悼念师尊，却听到了自神木之中传来的乐曲。

燊聿流面上现出怀念的神色。

涳灵境大雪纷纷扬扬，雪片从他身周飞过，燊聿流心念一动，腰间佩剑化为一道流光飞出。

如玉的修长手指捏住剑柄，燊聿流迎合笛声，起势出剑，剑光化为一道匹练划破雪原。

雪舞纷飞，剑光纵横，隐隐有轻啸应和笛声，一片苍茫中，笛音陡然转为激昂，雪中长剑气势同步一盛，天空中雪花形成风卷龙吸之时，剑气纵横，直震得百丈开外神木簌簌。

神木顶端，自燊聿流突然拔剑起舞后就，孟青禹就察觉了不对，天地间剑气纵横，冷冽如霜的剑意袭来，瞬息震碎了神木的枝丫，偏偏这强横的剑意如春风一般拂过孟青禹脸颊，孟青禹先是一惊，而后就拧身飞起，宛如树叶般随风落下，手中玉笛紧握，笛音越发激昂。

【废柴，你在干什么？你想这样被男主杀死吗，男主没有杀意，评判的时候会被判定为自杀，我们俩个都会受到严酷的惩罚！你快停下！】

看到孟青禹自树上飞下，朝着剑气卷起的风暴中心走去，系统惊愕阻止道。

孟青禹竭力保持笛音平稳，在意识里快速回答道：“不是自杀，燊聿流要突破了，我不能打扰他突破，顺势而为助他突破。”

虽然混吃等死当了十年咸鱼，可孟青禹完全融合了原主关于修炼的记忆，一眼就看出男主状态特殊，他作为一个炮灰就是辅助天道助气运之子获取机缘的，结果因为开始他一通操作导致男女主相遇被浮云，孟青禹就想着尽力挽救，虽然暂时死不掉的，但是协助男主勘破一直没有突破迹象的《破天咒》瓶颈还是可以的。

原文中，男主因为几百年前师尊之死有了心结，因此突破《破天咒》十重后就陷入了瓶颈，直到十年后孟青禹这个炮灰上线，燊聿流杀死炮灰开启了神魔之战后，开始大杀四方疏散怒火，心结渐消，才突破了《破天咒》第十一重。

靠杀戮度过瓶颈期后，男主杀一批魔修《破天咒》突破一阶，杀一批魔修再突破一阶，如此一路突破到《破天咒》巅峰，男主最后破天成圣，飞离了这个世界。

想想男主大发神威大杀四方真的好带感，奈何因为孟青禹脚下那一打滑，神魔之战无法开启，男主心结消失的时间一推再推，突破的契机也是一再延迟，孟青禹自己头大奈何男主就是不想杀他，好不容易看到男主有了突破的迹象，孟青禹比男主本人都高兴。

他怕自己笛子吹奏发挥不好影响男主突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演奏，全神贯注下竟超常发挥，笛声越发流畅激昂，心随意动，临时将一曲结尾改变成契合此情此景的曲调。

剑气纵横斩天地，风雪乾坤独一人。

孟青禹看着那肆意舞剑怒斩天地的神尊，对方应笛声而舞，孤傲又锐利的立于天地间，，似有万丈光环加身，耀眼如斯，孟青禹脑中倏然闪过一句话——鲜衣怒马少年时，且歌且行且从容。

神尊年龄上不是少年，他是年逾千岁的神仙，但在一众神仙中，按辈分年龄比，燊聿流又确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风华正茂意气风发，当数乾坤之间第一人。

孟青禹心中赞叹，那头燊聿流在笛声结尾时，顺势收剑，周身气势内敛，同时，从燊聿流周身散出强横的灵压，瞬间在涳灵境蔓延开来，涳灵境白雪簌簌，结成朵朵冰莲。

孟青禹被这爆裂开的灵压差点冲飞，手中玉笛寸寸断裂，好在燊聿流的灵压不是冲着他来的，孟青禹扑倒在地后，灵压就消失殆尽。

等雪沫落地，孟青禹扶着神木正欲站起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逼近，随即一双纯白的靴子停在了孟青禹面前，一柄长剑横在孟青禹面前，贴近了孟青禹的下巴。

剑为出鞘，冰凉的剑鞘挑起孟青禹的下颌，沁着凉意毫无人气的少年声音响起：“你是何人，为何会在孔令境内？”

“唔……”剑鞘的花纹贴在皮肤上，这感觉相当的不舒服，孟青禹不适的蹙了蹙眉，抬头看向燊聿流。

《破天咒》突破至十一重的男主，果不其然又缩水变成了一个小少年。

这少年模样精致无瑕，宛如冰玉雕琢，只面上神色不善，比之成年版的神尊气息更冷酷，毫无普通孩童的绵软，眉眼锐利如刀，当真是再尊贵不过的天生神族。

《破天咒》突破后，男主记忆和实力全部一键复原到他十一岁的时候，只天赋脱胎换骨，一月之后男主的记忆和实力才会完全恢复。

孟青禹想，要是男主缩水时候的记忆能消失，对他来说就完美了。

看着眼前冷酷无情的神族少年，孟青禹失望的嗟叹一声：“唉，统统，明明现在是惹恼男主被他斩杀的好时机，奈何我还得努力洗脱自己的嫌疑，免得被男主杀了。”

【为什么现在不能死？】

系统不解。

“你想啊，现在男主刚突破，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当然十一岁的男主杀死我是绰绰有余了，但是杀死我之后的后果，成年的神尊能承担的起，十一岁的燊聿流可承担不起。”

错失能死去下线的机会，孟青禹倍感失落。

孟青禹一死，魔界就有了进攻神族的借口，到时候魔尊为孟青禹报仇，要是发现燊聿流突破会缩水的秘密，即使这一次好运的杀不死男主，以后的麻烦也是无穷无尽的。

何况，十一岁的男主不一定能抵抗得住魔尊为对付他专门研究的天魔诛神阵，是故，孟青禹不仅不能死，还要打消失忆的男主的戒心，在他身边活下去，将自己要偷取神木木心的图谋藏起来。

燊聿流看到孟青禹面上闪过忧虑的神色，面色更冷，当即抽回剑鞘，俯下身体，伸出一手钳住孟青禹的下颌，不悦道：“我观你身上有魔气，还有仙灵之气，你是魔尊派来的奸细？现在可是在想办法哄骗本君？”

少年时期的燊聿流通身无一丝人气，出口的话语仿若带着冰渣，冰冷的手指简直掐的孟青禹下巴疼。

孟青禹察觉到燊聿流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意，赶忙道：“我并不是魔界卧底，我是九重天上仙人之子，有魔气是因为……我生父乃当年入侵神界的魔修。”

孟青禹的出身对九重天上的神族而言就是个耻辱，他之所以拥有仙、人、魔三族的血统，也和神族早年的争端有关。

那还是男主年幼之时，神族内部自凡间飞升而来的仙人和天生的仙人中发生了争斗，两方内乱之时，魔尊初继位，瞅准时机攻打了九重天。

仙人们因为多年内斗内耗严重，被魔尊率大小魔头打了个措手不及，魔族重欲，攻上九重天后□□了不少仙娥，孟青禹的生母就是自凡间飞升而来的仙人，因生的格外貌美被魔尊玷污，遭此大辱后怀上了原身。

魔族入侵后，神族被天帝父子整合起来，结束内斗一致对外，终于将魔族驱逐回了魔界，但是那些被魔族玷污的女仙，有不少诞下了仙魔混血。

仙魔混血在神族就是耻辱的象征，完全不受待见，原身出生不久生母修为溃散后逝世，原身孤身一人在九重天上过得极为艰辛，因而对神界毫无归属感，在进入魔界被魔尊带回封为少主后，身心都臣服于魔界，更是以仙家血脉为耻。

仙魔混血地位低下，要是一般仙人听闻孟青禹的身世，必是会现出鄙夷神色，奈何燊聿流是天生感情淡漠的先天神族，闻言只是收回了手。

燊聿流垂眸看着孟青禹带着点婴儿肥但依旧俊秀逼人的面孔，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他的语气稍微柔和了些：“原来如此，起身吧。”

孟青禹察觉少年神族不复方才冷厉，倒有些怔忪，起身后仔细打量小燊聿流面容，依旧是冷肃端方的姿态，孟青禹只觉是自己听岔了。

燊聿流的眼神在雪地上一顿。

雪上，开出朵朵红梅，他视线上移，看到了孟青禹垂落在身侧打颤的手上，苍白的指尖上，又是一滴血蜿蜒而下，落在雪上结成艳红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