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不荒土地不养懒汉(1 / 1)
【1986年】
沉积三四个月的雪化净了,冬天就又一次告别了月牙河。
1986年的春天,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扑面而来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特木尔去村部找到支书白哈达,询问“月牙河村土地增产奖励办法”今年还实施不,如果实施,那就早些动手准备。去年虽然是从后半年开始的,效果确实是不错,若是继续这么干,那就太好了。
白哈达笑着说:我正想和村干部还有各社的社长们商量商量呢,你意见是?
“要我说,尝到甜头儿了,就得接着干。从去年一年的情况来看,真的挺好,大家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了。虽然村集体花费了一些钱,我觉得这钱花得值啊,用在了刀刃儿上。最起码除了‘五保户’和家里缺劳力的,再刨出去懒得吃饭都觉得累的,其余各家的口粮不成问题啦。我最近没事儿也打听了,问到的人都希望再搞它一年,或者以后一直搞下去。”
“是啊,只要土地多打粮,紧巴巴的日子就能松快松快啦。”白哈达望着窗户浮想联翩。突然,他看到了那块神奇的大石头,想当初,自己站在上面“发号施令”,各生产小队的社员们在队长的带领下撒到地里,那是多么激动人心的劳动场面啊。
“白书记,你想啥呢?”
“特木尔,你看那块大石头,就像点将台一样。前些年没有单干的时候,我每天就在那里分配工作。大家干活儿很出力,偷懒儿的都少,除了吴仁青、王守会还有韩大胆儿家那个熊蛋货,别的劳动力都行啊。可是现在,土地都分给各家户了,为啥还得村里给了奖励才好好种地呢?那不是糊涂吗?”
“要我说,啥时代都有懒人,总觉得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混吃等死熬寿禄。但是,我相信一点,以后啊,就不会再养懒人啦。靠吃返销粮、救济粮度命儿的,还想吃一辈子啊?自己不出力,白费!”特木尔感慨地说
白哈达回过头来盯着特木尔,说:特木尔,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能说出这番话,不得了啊。
特木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说得有道理啊,到啥时候,这懒病都让人烦啊。对了,当时韩大胆儿最懒,总是装得像个瘟鸡似的,有气无力。后来腰不行了,他的懒就更有理由了。我记得有一次,他家老大韩黑龙还是个半拉子呢,活儿干不了多少,非得找你要壮劳力的工分——哈哈,老韩家的人,当初都不知道是咋想的,真以为自己是‘胡子’啊?不好使啦。”
特木尔:白书记,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是有这事儿。我记得那是1979年还是1978年来着,就是按照上级决定,要为辖区内的地、富、坏分子全部摘帽那次——
“是1979年。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年也是春天的时候,咱们月牙河大队召开社员大会。还是我亲自公布的呢,可是反响却不大,大家都没当回事儿……”
“那还是你的功劳啊。是你照顾了‘地、富、坏’,保护了大家,保护了全大队人的生产积极性。”特木尔绝对不是拍马屁,而是事实,月牙河人提到那事儿都会说上几句白哈达的好来。
白哈达颇有感触地说:咱们农村,土地就是生命啊,绝对不能撂荒,不然就是浪费、就是犯罪。我当时就想啊,不管搞出天大的运动来,那也得种地,不然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是啊。当时,你是顶着压力的,而且那个压力可是不小啊,我们都替你捏把汗。但是,话说回来,那些人多感激你啊?连我们都没想到。正因为有了人心的稳定,我们的‘小段包工’责任制才能推行得非常顺利,粮食产量没减反倒是增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白哈达回忆起过去的时光了,笑着对特木尔说,“‘小段包工’也好,还是现在的‘增产奖励’也罢,都是调动人的一种手段。说白了,要想人干活儿、地打粮,不给点儿甜头儿不行啊。唉——说一千道一万,最该调动的是内心,广播里讲的叫‘内因’,就像是月牙河里的鹅卵石,怎么搁手捂,都孵不出鸡崽儿来。”
特木尔:外界刺激同样很重要。如果是鸡蛋,放到雪窝窝儿里,那也孵不出小鸡儿来。
两人对视一眼,接着是哈哈大笑。
…………
时间可以抚慰心灵的创伤。如果伤得足够深,光用时间来“治疗”恐怕还不行,需要加些“药引子”。鲍青山给自己开的“药引子”很特别,那就是——赶紧成家!用春州县河兴村的于秀兰强行挤走心中的包代小!
鲍青山很自私?谁能说得清啊。
然而,不管鲍青山如何急切地想把订婚和结婚一起办了、抓紧办了,女方于秀兰却很沉稳,不着急不着慌。她要好好考察考察这个孔雀屏草原上的“富家子弟”,深入了解了解这个蒙古族大小伙子的脾气秉性。于秀兰有自己的理由:我家是汉族,生活在农区,他家是蒙古族,在特区,家庭条件差距还很大,不考察好喽盲目结婚,那时——后悔药儿可没地方买啊。
于秀兰的爸妈也有着女儿那样的顾虑。于是,鲍青山的“愿望”又拖到了转一年,还不知道能否顺利实现。
充满希望的春天里,鲍青山的“春天”在哪里?
…………
结婚之后,袁振富“倒插门儿”女婿当得很滋润。安七十七和莎林娜,包括老太太安辛氏,都是善良的人,心软如棉花,对袁振富这个“孤儿”处处高看一眼,让他找到了久违的“家的感觉”。当然,因为与其其格生活方式上、思维模式上略有不同,有时会闹出一点儿小摩擦,实属正常,并未伤及两人的感情,算作生活中的小插曲儿吧。
学校春季开学了,袁振富就一心扑在教学上,对家里的事儿就不怎么上心了,甚至是不闻不问。不是袁振富想一推六二五,而是他确实顾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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